我從不是個膽小鬼!這話吳盡歡差點便脫口而出。
吳盡歡不是不想找洪門報仇,而是他目前根本不具備那樣的實力。別說去與洪門抗衡,現(xiàn)在,哪怕洪門只伸出一根小手指頭,都能把他給活活摁死。
他輕嘆了口氣,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剛走出客廳,就見瑪?shù)贍栠_(dá)站在走廊里,面色隱晦不明。
吳盡歡走上前去,柔聲說道:“我也想過去報仇,可惜,我并沒有那樣的實力。”
“如果你具備那樣的實力,你會去報仇嗎?”
“不一定。不知道。”吳盡歡實話實說。
首先,他根本不確定自己在有生之年能不能達(dá)到與洪門相抗衡的實力,就算他有朝一日具備了這樣的實力,他也未必能狠下心來,去與洪門決一死戰(zhàn),拼個你死我活。
瑪?shù)贍栠_(dá)注視他許久,甩頭說道:“你跟我來。”
她走在前面,吳盡歡跟在后面,兩人上到三樓,來到走廊最里端,瑪?shù)贍栠_(dá)推門而入。
這里是她的臥房,吳盡歡不明白,她為何把自己帶到這里。
瑪?shù)贍栠_(dá)的臥房很大,大到可用空曠來形容。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張靠窗的床。這張床沒有任何的支架,完全是懸浮在空中,給人的感覺既神秘又不可思議。
看到這張床,吳盡歡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他知道這張磁力床,以前他在國外的展會中見到過,因為內(nèi)部裝置了永久磁鐵配件,讓它可以一直漂浮在空中。
在展會上,他就對這張床很感興趣,想要買下來,可是它的定價太過昂貴,高達(dá)兩百萬美金。
當(dāng)時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放棄了,用兩百萬美金去買一張比較有趣的床,他思前想后,還是覺得不太值。
沒想到,瑪?shù)贍栠_(dá)竟然買下了這張床。
瑪?shù)贍栠_(dá)直接走到梳妝臺前,從抽屜里,拿出一只小盒子,打開,里面放著的是一枚子彈。
她把子彈放在桌上,對吳盡歡說道:“本來,這顆子彈會打穿我的腦袋。”
“……”吳盡歡當(dāng)然知道這顆子彈的來歷,那天晚上,他潛入到瑪?shù)贍栠_(dá)的房間,本是想要殺她的,但后來他又放棄了,離開時,他留下了正是這枚子彈。
瑪?shù)贍栠_(dá)繼續(xù)說道:“杰森沒有把這顆子彈射入我的腦袋,而是把它留在我的房間里,可以說,我欠著杰森一條命,現(xiàn)在他死了,他的仇,我一定會替他報,無論對方是誰!”說到這里,她抬頭看向吳盡歡,眼中透出堅定的光芒。
吳盡歡了解她的個性,她認(rèn)準(zhǔn)了的事,無論是誰,都改變不了。
瑪?shù)贍栠_(dá)把這枚子彈拿起,小心翼翼地收回盒子里,問道:“你,會幫我嗎?”
吳盡歡正色說道:“只要你遇到了困難,無論什么時候,無論我身在何地,我一定會去幫你。”
他這話,一語雙關(guān),出于兩人之間的交情,瑪?shù)贍栠_(dá)有難,他是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但這并不代表他要幫著她去對付洪門,去幫著她與洪門搏命。
瑪?shù)贍栠_(dá)能聽出他話中的雙層意思,她凝視著他,幽幽說道:“你和杰森真的很像,無論別人對你們說什么,似乎都改變不了你們的心意。”
在很早以前,她就勸過杰森,不要再做中間人,不要再做這種隨時可能送命的生意,他想要什么,她都可以送給他,可他完全是置若罔聞。
如果他能早聽她的話,他也不至于死得這么慘,連遺骸都葬身大海,早不到了。
吳盡歡眼神一黯,心中暗道,你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為了杰森,真的值得去與洪門為敵嗎?
他正要說話,突然瞥到瑪?shù)贍栠_(dá)的脖頸處‘生’出一顆紅痣。
他心中一動,想都沒想,箭步?jīng)_到瑪?shù)贍栠_(dá)近前,飛身撲了過去。
嘭!
就在他二人摔倒的一瞬間,只聽嘩啦一聲脆響,房間的窗戶突然破碎,在窗戶相對的那邊墻壁上,多出一顆黑洞。
瑪?shù)贍栠_(dá)躺在地上,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看向壓在自己身上的吳盡歡,驚問道:“怎么回事?”
此時,吳盡歡就感覺自己的后背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似的,火辣辣的疼痛。
他翻了個身,從瑪?shù)贍栠_(dá)身上下來,側(cè)臥在地,向后摸了摸,手指黏糊糊的,抽回來一看,指尖上都是血。
他看到了手指上的血,瑪?shù)贍栠_(dá)也同樣看到了,驚駭?shù)溃骸澳闶軅耍屛铱纯矗 ?br />
說著話,她便要從地上坐起,吳盡歡一把抓住她的衣領(lǐng)子,將她又拉回到地上,瞪著眼睛,怒視著她,喝問道:“你不要命了!”
不用查看背后的傷口,吳盡歡也能感覺背后的傷勢。從窗外打進來的那顆子彈,沒有直接打在他身上,而是貼著他的后背穿過,將他的后背劃開一條口子。
“你的傷……”
“還死不了人。”吳盡歡隨口回了一句,然后快速向窗戶那邊爬去。
恰在這時,房門被人撞開,有兩名彪形大漢沖入房中,大聲問道:“小姐,出了什么事?”
吳盡歡下意識地說道:“快出去……”
他話才剛出口,就聽噗噗兩聲,兩名大漢的脖頸幾乎同時被打穿,血箭由他二人脖頸的另一側(cè)噴出。兩名大漢睜大著眼睛,身子直挺挺地摔到在地上。
外面不是有一名槍手,而是有多名槍手!吳盡歡咬了咬牙,他爬到窗臺下,撿起一塊碎玻璃,手臂用力向外一揮,碎玻璃被他甩出,正打在房間的吊燈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吊燈應(yīng)聲而滅。
接著,他又撿起一塊稍大點的碎玻璃,慢慢舉到窗臺處,透過玻璃的折射,查看外面的情況。
他只看到樓外的草地上,正快速地飛奔過來一條條的黑影,具體的情況還沒有看清楚,隨著啪的一聲,他手中的玻璃破碎。
吳盡歡急忙縮回手,血珠順著他的指尖滴淌下來。他喘了口氣,轉(zhuǎn)頭對瑪?shù)贍栠_(dá)說道:“外面有很多人。”
“……”瑪?shù)贍栠_(dá)目光發(fā)直地看著他。
吳盡歡問道:“這里的護衛(wèi)有多少人?”
“大概有五十多人。”
“我記得應(yīng)該不少于百人才對!”此地可是沃博格家族的祖宅,這里的守衛(wèi)也是向來森嚴(yán),就算在平時,守衛(wèi)都沒有少于一百人的時候。
瑪?shù)贍栠_(dá)小聲說道:“巴斯蒂安去了國外,有相當(dāng)一部分的護衛(wèi)被他帶走了。”
吳盡歡心頭一動,問道:“他去了哪里?”
瑪?shù)贍栠_(dá)搖搖頭,說道:“他的事,從來不會對我說的!”
吳盡歡默然,她說的是事實,她姐弟二人的關(guān)系,早已形同陌路,冷到了冰點。
不過有件事,他覺得自己推測錯了。
他原本以為,巴斯蒂安跑到中國,和梁騰飛勾搭在一起,主張成立香港振業(yè)銀行,只是一場騙局。
現(xiàn)在來看,倒是他把事情想簡單了,也把巴斯蒂安這個人想簡單了。
仔細(xì)想想,巴斯蒂安離開法國,跑到中國,與**勾結(jié),欲成立香港振業(yè)銀行,他這一連串的舉動,很可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他的離開,會讓沃博格家族祖宅的守衛(wèi)變得空虛,如此一來,便有了對瑪?shù)贍栠_(dá)下手的好機會。
因為他不在法國,而是遠(yuǎn)在中國,就算瑪?shù)贍栠_(dá)真有個三長兩短,人們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瑪?shù)贍栠_(dá)若是死了,沃博格家族的產(chǎn)業(yè),自然要由他來繼承。
他完全不用擔(dān)心自己的地位會不穩(wěn)固,因為他在中國辦成了一件大事,就是成立了香港振業(yè)銀行。
在中國國內(nèi),有**這樣手眼通天的地下財閥給他鋪路,振業(yè)銀行也能順理成章的搭上了一帶一路的順風(fēng)車。
這可是一件為振業(yè)銀行開疆?dāng)U土的大功績,巴斯蒂安完全可以憑借這個功績,穩(wěn)固住他在家族中的地位。
正所謂一通百通,吳盡歡現(xiàn)在算是徹底想明白巴斯蒂安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巴斯蒂安這個人,所有的心思都沒用在如何經(jīng)營家族產(chǎn)業(yè)上,而是都用在了他姐姐頭上。
在吳盡歡看來,瑪?shù)贍栠_(dá)對巴斯蒂安的評價恰如其分,他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若是讓他來繼承家業(yè),那對沃博格家族而言,當(dāng)真是一場大災(zāi)難。
瑪?shù)贍栠_(dá)也不是傻子,聽吳盡歡突然問到她的弟弟,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問道:“你認(rèn)為對方是巴斯蒂安找來的人?”
畢竟還沒有真憑實據(jù),吳盡歡也不想亂說,他說道:“對方是誰,都不重要,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說著話,他突然拉住瑪?shù)贍栠_(dá)的手,說道:“保命!走!”
他話音剛落,便把瑪?shù)贍栠_(dá)從地上硬生生地拽起來,而后他一手摁住她的腦袋,讓她的身形盡量壓低,然后快步向外跑去。
啪、啪、啪!
從窗外飛射進來的子彈不斷地?fù)舸蛟趬Ρ谏希囗懼暡唤^于耳,瑪?shù)贍栠_(dá)被吳盡歡死死摁著腦袋,根本看不想出周圍的情況,只感覺子彈穿梭的啾啾聲在自己頭上響個不停。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房間里跑出來的,當(dāng)她回復(fù)神志的時候,人已出了房間,正趴在走廊的地上,吳盡歡則是趴在房門口處,一只手用力地向里面抓著什么。
她抬起頭來,定睛一看,原來吳盡歡正在奮力去勾一名護衛(wèi)尸體的褲腿。他勾住尸體的褲腿后,向后拉了拉,然后抓住尸體的腳踝,將尸體從房間里硬拽出來。
她正要發(fā)問,他拉出一具尸體做什么,只見吳盡歡伸手摸向尸體的懷中,從尸體腋下的槍套里,拔出一把手槍。
他退出彈夾,看了看里面的子彈,而后推上彈夾,上膛,打開保險,對瑪?shù)贍栠_(dá)說道:“走!”說著話,他再次把她從地上拽起,拉著她的手腕,快步向前跑去。
瑪?shù)贍栠_(dá)被他拉著,看著跑在前面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間,她真的感覺杰森又復(fù)活了,而這個剛剛救下自己的東方青年,他就是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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