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章武登時便站了起來，一張向來古井無波的臉此刻緊張無比。
蕭章嘴角微微一翹，笑了笑，拿過酒壺和酒杯，倒了一杯酒喝了起來：“全天下人都知道，圣人章武已經(jīng)看破事物的本質(zhì)，處變不驚，寵辱不驚，生死不驚，然而……呵呵，我現(xiàn)在看到了什么？”
章武頓時感覺臉上很是掛不住，于是便悶頭坐下，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這才稍稍將情緒壓制了一些。
蕭章把一盤菜遞到章武面前，笑道：“別干喝酒，太辣，吃點菜就著。”
經(jīng)過這片刻的調(diào)整，章武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的淡定穩(wěn)重，他將那盤菜緩緩?fù)频绞捳旅媲埃f道：“酒如果摻雜了菜，便會變得不純粹，從而失去了其本身的意義。老朽喝的是酒，不是菜。”
蕭章呵呵一聲，道：“你倒是聽西化啊，不過人家喝的是葡萄酒，這辛辣的白酒，不適合干喝的。”
章武靜默了片刻，而后說道：“還是回去吧，你這樣與太子作對，與諸葛先生作對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我如果一切都依著他們，才不會有好下場。”蕭章淡淡笑道，“他們不是把我當(dāng)豬養(yǎng)么？看現(xiàn)在肥了點就要宰殺了。不過據(jù)我猜測，我應(yīng)該還沒達(dá)到諸葛明要求的成熟度，但是，他老人家卻又受傷垂死，能不能完全恢復(fù)還不一定，他擔(dān)心將來壓不住我，所以便急著派你們來收拿我。不夠成熟，總比成熟后飛跑了強(qiáng)得多吧？”
這番話有點長，也有點拗口，但以章武的智慧，自然聽得很明白。
長長嘆息了一聲，章武終于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們都是諸葛先生的忠實信徒。其實，諸葛先生的每一名信徒，都是他的考察對象。說通俗一些便是，我們其實都是先生養(yǎng)的豬，如果其中那頭豬符合了他的要求，他便會將其宰殺。我們很幸運(yùn)，沒能符合他的要求，而你，就不那么幸運(yùn)了。”
“我果然還算爭氣。”蕭章?lián)u頭苦笑，“符合了諸葛老狗的要求。而你覺得你很幸運(yùn)，那就說明你對諸葛明還沒有足夠的忠誠，你還是有私心的，你還是貪生怕死的。”
聽到這個粗暴的稱呼，章武的臉色又變了變，而后道：“你說的不錯，老朽的確還有私心，自然不想死。不過，自私是這個世界最普遍的心理，即便是諸葛先生也是有私心的，否則他也不會如此費(fèi)力培養(yǎng)我們。”
“好，說得好！”蕭章忍不住拍起手來，“世間之人都是自私的，而且越是上位者越自私，然而，上位者卻想盡辦法給下位著洗腦，讓他們無私。”
章武似乎被觸動了心弦，皺了皺眉頭，倒了一杯酒，一飲而下，然后便是沉默。蕭章給足了他沉默的時間，等著他再次開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章武的話是從一聲嘆息開始的：“盡管如此，也不得不承認(rèn)，我們還是諸葛先生培養(yǎng)出來的，為他做犧牲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蕭章立刻反駁道：“這一點我不同意。我們的確是受了那老狗不少的好處，但之前他爭得我們的同意了嗎？如果他一開始就告訴你，將來把你養(yǎng)肥了就殺了你，你還會愿意接受他的培養(yǎng)嗎？”
章武沉默了很久，道：“你出生來到這個世界，你父母爭得你的同意了嗎？盡管如此，你還是要感激你的父母。”
蕭章無語。他想起了前世的凄苦生活，父母早早便離他而去，原因不詳，生死不詳，留給他的只有一個姓氏，還有一條命。
但是，他的確也沒有恨過自己的父母，不管怎么說，這條命畢竟是他們給的。
“說了這么多廢話了，該切入正題了。”章武給蕭章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來，你我共飲了這杯酒，算是了結(jié)最后的情分，之后可能便要拔刀相向了。”
“我先干為敬！”蕭章沒有推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章武也豪爽地一飲而盡。
蕭章莫抹了抹嘴，順手?jǐn)]了擼袖子，站了起來，又抬起一只腳才在椅子上，問道：“說吧，怎么個拔刀相向吧？”
章武道：“老朽要帶你回去，你不肯，自然要拔刀相向。”
蕭章冷笑道：“好，拔出你的刀吧！”
章武搖頭笑道：“老朽一屆書生，哪里來的刀？”
“噢對了，我想起來了！”蕭章一拍腦門，“你號稱看破了一切功力的本質(zhì)。這就不容易對付了，你說，我有打敗你的希望嗎？”
章武看著蕭章一個人的獨(dú)角戲，微笑不語。
蕭章想了想，道：“我有時空巖漿，可以分解世間一切事物，我還有大象無形和隱身法，要是打不過你，可以任意變化逃走。”
章武微笑道：“你要理解，何為看破本質(zhì)。你說的這些，都能被很輕易看破本質(zhì)。”
蕭章又道：“我擁有屠魂刀法，準(zhǔn)屠魂之軀，同時也擁有屠魂雛形，這些可都是來自天魂界，你能擋得住嗎？”
章武笑道：“盡管來自天魂界，但既然來到了人魂界，便是因為能力大不如前，否則也不會屈尊來到人魂界。而既然來到了人魂界，那便納入了老朽看破的本質(zhì)之內(nèi)。”
蕭章繼續(xù)說道：“如果這些都不行，那我只能祭出蚩尤之軀了，要知道，那可是十二重境界的身體強(qiáng)度，幾乎神軀一般的存在，你能擋得住嗎？”
章武笑得更燦爛了：“如果蚩尤的神氣尚在，他豈能容忍被你操縱？即便擁有十二重經(jīng)濟(jì)的身體，卻也沒有了神氣，仍舊還在我看破的本質(zhì)之內(nèi)。”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哼！”蕭章猛地踢倒椅子，“那我要是晉級了十二重境界呢？”
此言一出，章武的笑容頓時僵了僵，而后略帶鄙夷地笑道：“你？十二重境界？不可能！”
蕭章一拍桌子：“你還別狗眼看人低，我現(xiàn)在就給你突破一個，你看好了！”
章武似乎也不急于抓蕭章回去，而是悠然喝著酒，繼續(xù)看著蕭章的獨(dú)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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