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yǎng)460:是生,還是死?(二更)
傅景生把車停在醫(yī)院門口的停車場,他下車的時候碰到了同樣剛剛到達的姜豆。
兩人均是一愣,姜豆:“傅老師,好巧!
傅景生回他一個‘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目光。
兩人自然相攜著上樓。
產(chǎn)房是在第六樓,在電梯到達第三樓時,傅景生的心臟忽的一悸,就像有一只鐵爪忽然捏住他的心臟般,那一瞬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傅老師,你哪里不舒服?”姜豆敏銳的察覺到傅景生的不對勁,他停下話頭,關(guān)切的問。
電梯眨眼間到達六樓,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傅景生直奔產(chǎn)房,姜豆見他這般模樣,似是想到什么,他的臉色陡的一變,追上傅景生的腳步。
到達白可可所在的產(chǎn)房外,兩人發(fā)現(xiàn)這里根本就沒人。
姜豆瞳孔一縮,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但他仍然靠著敏銳的直覺知道這里不對勁,可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他卻發(fā)現(xiàn)不了。
傅景生除了在電梯時臉色大變之外,此刻已經(jīng)恢復(fù)沉穩(wěn),但他的瞳孔深處,蕩漾的卻是濃濃的不安。
此刻,他的目光如鷹隼打量這個空間,兩秒后,斬釘截鐵道:“這里,有結(jié)界!
產(chǎn)房
江小魚踏著滿地的血液,朝朱淘淘走去。
朱淘淘比江小魚好不到哪兒去,江小魚身上是自己的血,而她身上,是其他人的血。
她驚恐的看著江小魚,這不是她所認識的江小魚。
但是,這又確確實實是江小魚。
朱淘淘咽了口唾沫,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太過害怕,連唾沫都怕沒了。
“小魚兒!”眼見著江小魚離自己越來越近,朱淘淘尖叫一聲,爾后認命般的閉上眼睛。
結(jié)果——
啥也沒發(fā)生。
朱淘淘皺著臉睜開一只眼,發(fā)現(xiàn),這個陌生的江小魚擦過她往地上躺著的張浩明走過去了。
朱淘淘大松口氣,剛剛江小魚殺人不眨眼的模樣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一幕,她只是個普通人,這會兒沒嚇尿已經(jīng)是阿彌陀佛了。
朱淘淘掙扎著爬起來朝白可可走去,白可可也被一連串的變故給驚著,這會兒嗓子已經(jīng)叫啞,根本吼不出聲音,只不住倒吸著涼氣。
見到朱淘淘走過來,她猛的伸手抓住朱淘淘,力道大得差點讓朱淘淘痛叫出聲。
“淘淘,怎么辦?”白可可這會兒又痛又累又怕又駭,思維都快聚不起。
朱淘淘看了一眼江小魚,咬牙道:“你、你先把孩子生出來!我,我給師兄打電話!”
“我生不出來啊!”白可可痛哭,“我感覺孩子卡住了!
“還有,電話打不通,我剛剛試了,這里沒有信號!”
正準備掏出手機的朱淘淘瞪大眼睛,孩子,卡、卡住?
“那、那怎么辦啊?!”朱淘淘見白可可奄奄一息的模樣,本就慌亂的心更加慌了。
一邊是變成殺人狂魔沒有理智的江小魚,一邊是因受驚生不出孩子的白可可,她目光瞄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醫(yī)生,“醫(yī)生,對,醫(yī)生!”
“可可你別怕,我、我把醫(yī)生叫醒給你接生。”
另一邊,陷入昏迷狀態(tài)中的左星遠也醒了過來,面對眼前的一切,他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撐著痛楚的身體,左星遠跌跌撞撞的走向白可可。
產(chǎn)房里一共有四名醫(yī)生,兩男兩女,其中一個變成干尸,現(xiàn)在成了無頭尸。一個因反抗被尤鳳打傷,進氣多吐氣少,朱淘淘哪敢再動他,生怕她一動,對方本來還有氣,立刻就變沒氣了。
因驚嚇而昏迷的兩個女醫(yī)生被朱淘淘搖醒,可她們一醒來,看到眼前的一切,再看向朱淘淘身后,齊齊尖叫,兩眼一翻,再度暈死過去。
“媽的。”這個時候,朱淘淘實在沒忍住爆了句粗。
她這么怕都沒暈過去,這倆還是醫(yī)生呢,居然這么不驚嚇。
身后有滴答聲響起,朱淘淘全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她僵硬著轉(zhuǎn)過身,目光中,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解決了張浩明,正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你們,好吵!彼f。
江小魚歪著頭,濃密而順長的頭發(fā)大半傾在身前,擋住了她半張臉,唯留那雙血紅的眸子,泛著冰冷而絕情的光。
“小魚兒!我是淘淘,我是朱淘淘啊。”或許是太過害怕造成朱淘淘免疫了,此刻的她,看著這樣的江小魚,詭異的沒有覺得害怕。
“小魚兒,你醒醒,我是你的好朋友朱淘淘,那邊……”朱淘淘指向正在被左星遠幫助著繼續(xù)著生產(chǎn)的白可可,哽咽,“那是你的另一個朋友,可可,白可可,你還記得嗎?我們是好基友,我們說好的,做一輩子好姐妹,你忘了嗎?!”
“我們約好,等可可生下孩子我們就做孩子干媽,你忘了嗎?你看看,現(xiàn)在可可她難產(chǎn)了,她很痛苦,你快醒來好不好,把這個結(jié)界打開,我們把可可送出去好不好?”
說到最后,朱淘淘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她最好的兩個朋友,一個在產(chǎn)床上經(jīng)歷難產(chǎn)的痛苦,一個變成這般可怕的模樣,只剩下她,完好無損。
然而,她卻什么也幫不了。
“我又不認識你們,我都要死了,留你們干什么呢!苯◆~血紅的眸子微微一閃,似是在對她說,又似是在對自己呢喃。
下一秒,江小魚臉上泛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她身形一閃,抓向朱淘淘的手不知為何頓了頓,手指的方向改變,抓向朱淘淘旁邊昏迷的醫(yī)生!
就在江小魚的手即將洞穿這名醫(yī)生的胸口時,一聲痛楚至極的聲音陡然從產(chǎn)床上傳過來。
“啊啊啊啊!”
她將所有力氣拼在此刻,放手一搏,極致的痛苦傳來,然而當這股痛苦傳來時,還有一種解脫。
有什么東西從她身體里滑出去了。
左星遠學(xué)著在書上看到的方式拍了拍孩子的屁屁,孩子響亮的哭聲在這個支離破碎的產(chǎn)房里響起,似乎連室內(nèi)濃烈的死亡氣息也驅(qū)散了不少。
“生、生了?”朱淘淘看著這一幕,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想笑來著,可是眼里卻流出大顆大顆的眼淚。
同一時刻——
無色結(jié)界破除。
有人出現(xiàn)在產(chǎn)房門口。
朱淘淘將目光掃過去,眼睛猛的瞪大。
這個、這個穿著一身古黑袍、長發(fā)的男人是那個讓全民喜愛的男神嗎?
朱淘淘眨了眨眼睛,再看去時,眼前哪有什么穿黑袍長頭發(fā)的傅景生,明明只有穿著昵大衣短頭發(fā)帥得天怒人怨的傅景生。
在傅景生旁邊還站一人,朱淘淘看清他時,哇的一聲哭了:“豆豆!”
姜豆沖過來抱住她。
在他們兩人相擁前,傅景生已經(jīng)沖至江小魚身邊,眸中紫氣濃郁。
“小魚兒!彼脴O輕的聲音喊著,似乎怕嚇著了她。
江小魚的目光從哇哇大哭的新生嬰兒身上撤回,她回過頭,看向這個呼喚她的男人。
被這雙血眸凝視著,傅景生沒有閃躲,直直的與這雙血眸對視。
血眸,冰冷、黑暗、無情。
黑眸,痛苦、自責(zé)、悲戾。
“你的氣息聞起來很好聞,我似乎不想殺你。”她說,眸子里的血色開始翻滾,有滾燙的鮮血浸在傅景生臉上。
“時間到了。”
伴隨著這一句話,江小魚的身體像是到了一個臨界點,開始出現(xiàn)爆裂。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景生,讓開!”
傅景生條件反射的讓開半步,便見有三樣?xùn)|西分別躥進江小魚的眉心、胸膛以及丹田位置。
下一秒,江小魚的身體軟了下來,倒在傅景生懷里。她眼里的紅色慢慢褪去,恢復(fù)成往日潤澤清澈的黑眸。
那雙眸子輕輕的看了一眼傅景生,想要說什么,一口鮮血從口中涌出,黑眸似有留戀的緩緩閉上。
“小魚兒!”傅景生悲吼一聲。
蘇北辰趕上來,把江小魚平放在地板上,手中再次出現(xiàn)兩樣?xùn)|西,分別射向江小魚的肩膀。
霓裳走過來,看了一眼:“不行,你這樣治標不治本,等她醒來,照樣玩完。”
蘇北辰頭也不抬:“只能暫時這樣,我會想辦法的!
*
在蘇北辰的術(shù)法中,一行人迅速離開了醫(yī)院。
至于那間產(chǎn)房,蘇北辰讓它燒了起來。
唯有這樣,所有的秘密才會掩蓋住。
那名傷重的醫(yī)生已經(jīng)不治身亡,另外兩名昏迷的女醫(yī)生在蘇北辰攝魂中,只要不出意外,只會把這個當成夢。
白可可和孩子被轉(zhuǎn)移到加護病房,左星遠也躺在了病床上,朱淘淘和姜豆兩個陪著他們。
他們只是普通人,雖然今晚經(jīng)歷了不普通的事,但是,這不應(yīng)該是他們參與的世界。
外人只會知道,這場火災(zāi),死了兩個醫(yī)生,孕婦幸運的產(chǎn)下孩子,母子平安,且陪床的丈夫也受了點傷,他們不會再知道別的,不會知道這里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場生死變故。
蘇北辰本是打算帶江小魚回他家,傅景生也同意了,然而,車至半路的時候,傅景生接到何嬸的電話:“景生,你你快回來,老爺、老爺他出事了!”
此刻,傅景生正抱著江小魚,用濕紙巾輕輕將她臉上的血跡擦掉,聞言,手一抖:“爸怎么了?”
何嬸哭得說不清楚,傅景生當機立斷,掛掉電話:“北辰,小魚兒交給你,拜托了,我要回傅宅一次!
蘇北辰想了想:“我和你一起去,也許我能幫得上忙!
說完轉(zhuǎn)過頭對霓裳道:“霓裳,你回我家,把我書房里的箱子帶到傅家來。”
霓裳明白事情的輕重性,倒也沒耍性子,當即下車,打車回蘇北辰的家。
“注意安全!毕萝嚂r,蘇北辰不放心的囑咐道。
霓裳見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想到她的安全,心中一暖,面上卻不表現(xiàn)出來,只不耐煩的翻個白眼:“知道了!
待車消失不見時,霓裳不由嘆口氣,過了一會兒,她又高興起來,雖然在蘇北辰心中江小魚仍然占第一位,但她至少能在蘇北辰心里占到一個位置,她倒也挺滿足了。
反正她有的是時間,就不信捂不熱這顆石頭。
只是——
江小魚的太極玄靈體……
霓裳皺了皺眉,爾后招手打車。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傅景生到得傅宅才發(fā)現(xiàn),傅家所有人都到了。
傅老爺子出事是件大事,所有兒子都通知了,全部趕回來。
此刻,眾人都等在客廳,家庭醫(yī)生和傅景誠兩人一起為傅老爺子檢查身體,但什么也沒查出來,可傅老爺子的氣息在慢慢虛弱下去,很可能撐不過這個凌晨。
就在這個時候,傅景生抱著渾身是血的江小魚走了進來,他身旁跟著蘇北辰。
看到這一幕,客廳里或坐或站的眾人全都僵住了身體。
傅景生把江小魚輕輕放在沙發(fā)上,啞著聲音問:“爸到底怎么了?”
他一出聲,眾人才緩過神來,蘇錦失聲道:“小魚兒怎么了?”
她上前兩步,想要去觸碰江小魚,可看到江小魚此刻的樣子,蘇錦猛的縮回手,竟不敢再探手過去。
傅景生:“她只是累了,睡一覺而已!
“我?guī)П背缴先タ纯窗,你們幫我照顧一下小魚兒!
眷戀的看了一眼江小魚,傅景生領(lǐng)著蘇北辰上了樓。
剛剛在車上,蘇北辰向傅景生科譜了江小魚今晚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有人要殺江小魚,所以派了三名邪術(shù)師前來截殺。
危險之際,江小魚沖開了太極玄靈體的封印。
一旦沖破封印,靈力入體,江小魚的肉身承受不住,便會爆體而亡,同時,她的神智也會消失,心中只剩下殺戮。
這也是為什么產(chǎn)房里那三名截殺江小魚的邪術(shù)師死的那么慘的原因。
只有再度將太極玄靈體封印,江小魚才能活下來。
江小魚來到帝都這么久,連同門都沒遇上幾個,無緣無故的,怎么會有邪術(shù)師前來截殺她。
必是后面有人指使。
蘇北辰讓傅景生把這段時間江小魚經(jīng)歷過的事給他說,傅景生便說起了崔安民,以及崔安民和李家的關(guān)系。
再加上傅老爺子的事,此刻,幾乎都不用猜,策劃這一切的,百分之七十是李家人,而動手者便是崔安民。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不確定,也許這一切都是巧合,傅老爺子和江小魚出事真的是意外。
等到蘇北辰見到傅老爺子,發(fā)現(xiàn)他果真是中了咒術(shù)時,對李家人和崔安民幾乎是百分百確定了。
然而最大的問題是,崔安民如何請動三名邪術(shù)師截殺江小魚的?
不過,當務(wù)之急,是救傅老爺子和江小魚。
如果今晚,蘇北辰?jīng)]有回來……
傅老爺子中的是一個極陰毒的邪咒,蘇北辰的能力正好壓制這個邪咒,倒也沒怎么費力的便把傅老爺子中的邪咒破了。
強力破除的那一瞬間,施咒人肯定會受到反噬,蘇北辰神不知鬼不覺的反下一道邪咒,等救下江小魚后,再找此人慢慢算總賬。
之后,木清音和木盛蘭趕到,他們只是察覺到江小魚有危險,并不知道江小魚是因為何事遭受到的危險。
等他們知道是因為太極玄靈體時,木清音和木盛蘭齊齊震驚——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江小魚居然身懷太極玄靈體。
木盛蘭看著全身是傷、昏迷不醒的江小魚,老淚縱橫:“難怪,難怪清歡生下你就死了!
哭著哭著,她就又笑起來:“我當初就勸過她,讓她不要和江達羽在一起,她不聽。這么多年來,我一直以為她是死在詛咒之中,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錯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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