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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聞劍嘯 正文 四十四

作者/葛志楠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克蘇魯村的廝殺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剩余的村民依舊茫然地在尸堆中行走,找尋著下一個獵物。

    蕭賤站在一棵大樹之上,懷中抱著兀自熟睡的楊龍兒,對這地獄般的場景冷眼旁觀。

    他知道克蘇魯村居民死亡的命運(yùn)早已決定,自己即便傾盡全力,也無法改變這一結(jié)局。

    只因自一開始,克蘇魯村中便無活人。

    在背后操縱著一切的,不是無相觀音的自在道心,而是劍嘯宮宮主的森羅法相。

    這些村民體內(nèi)并無真靈,對于森羅法相來說,他們只不過是些提線木偶而已。他們的情感、行動、思維,皆是森羅法相暗示下的產(chǎn)物,只消劍嘯宮宮主一個念頭,他們便會慨然赴死。

    適才殺戮剛一開始,劍靈便首先察覺到這一點(diǎn),并將之告訴了蕭賤。蕭賤曾與鴻雁朝夕相處,自是知曉森羅法相之恐怖,此刻雖心有不甘,但也無法可想,只好抽身遠(yuǎn)離,眼睜睜地看著村民死傷殆盡。

    更何況對于經(jīng)歷過真靈分裂的蕭賤來說,心態(tài)早已超脫塵世,人間的七情六欲,似乎正在漸漸他體內(nèi)消失。

    他只救想救之人,行欲行之事。人間倫理綱常早已不能束縛于他。

    死生之事,輪回而已。他并不怎么在乎。

    最后一名村民殺死了他的對手,雙目直勾勾地望向蕭賤,忽而咧嘴一笑,含含糊糊地說道:“蕭大俠,你好狠心,你怎的不來救救我們?”

    蕭賤知道此乃劍嘯宮宮主借此人之口出言嘲諷,當(dāng)下長嘆一口氣,道:“天道循環(huán),自有報應(yīng),你劍嘯宮造此等殺孽,終會咎由自取。”

    那村民吐出一口鮮血,面露猙獰神色,道:“你是說天道報應(yīng)嗎?我們是老相識了,千余年前我親手將他埋葬,至今也沒等來他的復(fù)活,當(dāng)真令人失望至極。”說罷,他身子一晃,全身爆出鮮血,重重倒地。

    蕭賤心下略感懊惱,扛起楊龍兒,抬足跨步,轉(zhuǎn)眼便來到了尸堆之前,望著匯聚成河的鮮血,尋思道:“劍嘯宮宮主明知這些村民傷不到我分毫,為何還命他們互相殘殺?慢著……楊襄兒呢?”他想到此點(diǎn),陡然一個激靈,隱隱猜到了敵人動機(jī)。

    “蕭賤……你做了什么?快……快放下我姐姐!”蕭賤身后忽然傳來?xiàng)钕鍍浩鄥柕穆曇簟?br />
    “原來如此。”蕭賤閉起雙目,心中霎時一片雪亮,心道,“他們想要楊襄兒誤解于我,使我失去她的信任,這樣一來,我便無法插手劍嘯宮所謀之事了。”

    想到此處,蕭賤轉(zhuǎn)過身子,將楊龍兒緩緩放于地面,正色道:“楊襄兒,我并無惡意。”

    “你并無惡意?難道這么多人都是你出于好心殺的?”楊襄兒神情痛苦地說。

    蕭賤神色平靜,道:“我并未殺他們。你受了奸人蒙蔽,故而對我生出誤會。”

    楊襄兒氣極反笑,道:“誤會?誤會?我剛才親耳聽你自承罪行,難道那也是誤會?更何況……你身上這么多血,如你沒有殺人,這血又是何處而來?”

    “我為了阻止他們自相殘殺,不慎被鮮血淋身。”蕭賤依舊耐心解釋道,“可惜我雖然竭盡所能,但他們早已被人下了詛咒,我……實(shí)在無能為力……”

    楊襄兒渾身發(fā)抖,眼眶中淚珠滾動,喃喃地道:“騙子,騙子,諸多謊言,你到底想騙我到幾時?”

    她反反復(fù)復(fù)地念叨這句話,說完一遍再說一遍,竟似癡了一般。蕭賤見狀,緩緩上前一步,神色誠懇地說道:“襄兒,我沒騙你,你要相信我。”

    突然間,楊襄兒淚如泉涌,雙眸牢牢盯著蕭賤,大聲吼道:“那你告訴我,你如果沒有騙我,那為什么一開始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在我認(rèn)出你之后,還要改裝易容,繼續(xù)欺瞞于我?你可知……你可知……我的心意……”

    “我是為了暗中保護(hù)你們,不想讓你們因我而受到傷害。”蕭賤嘆息一聲,柔聲道。

    楊襄兒聞言如遭雷亟,身形晃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捂面,抽泣道:“你騙我,你騙我,蕭大哥絕不會對我這么溫柔,我……我到底應(yīng)該相信誰?”

    蕭賤走到楊襄兒身旁,輕輕俯下身子,輕聲細(xì)語地對楊襄兒說道:“我如要騙你,為何要裝成無角蛑的模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么?我如要騙你,為何不在鬼愁峽的時候?qū)δ慊ㄑ郧烧Z?那武林第一人的女婿豈不是我的囊中之物么?”

    楊襄兒心中本是一片愁云慘淡,但蕭賤這一番言語,登時如同在她心田灑下一縷陽光。她又驚又喜,又羞又怕,半點(diǎn)不敢抬頭,生怕看到蕭賤之后再難自已。

    蕭賤見她抽泣止歇,繼續(xù)道:“我如要騙你,為何不在救你之后立即表明身份?你本就不太聰明,那時你全無心防,豈不是更加好騙?”

    “你……竟敢說我……不聰明?”楊襄兒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但心中卻涌現(xiàn)出一陣甜蜜。

    “你如聰明了,那我哪還有機(jī)會做楊家女婿?好啦好啦,別生氣了。你最聰明還不行么?”蕭賤隨手摸了摸楊襄兒的頭,站起身來。

    “轟隆”一聲,楊襄兒耳旁仿佛一道驚雷落下,完全不敢相信她適才所聽到的言語。一時心中患得患失,忽悲忽喜,對蕭賤再無怨恨。

    “定是剛才有人扮作蕭哥哥樣子,欺騙于我。我當(dāng)真愚笨,怎會相信?更何況蕭哥哥剛才還救了姐姐,哪來時間殘殺那克蘇魯少女?”此時楊襄兒心愿得償,神志通明,很快便察覺破綻。心下歉疚,對蕭賤情意又深了幾分。

    蕭賤見她露出笑容,也微微一笑,道:“這里現(xiàn)在已無敵人,我去洗個澡,順便看看有無其他活人。你等在這里,看著你姐姐。”說罷大步往溫泉走去。

    楊襄兒忙道:“好,蕭哥哥,你自個兒當(dāng)心……”話沒說完,眼見蕭賤已然走遠(yuǎn),不由略感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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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賤靈識之內(nèi)傳來劍靈聲音,道:“你當(dāng)真對這小妮子動了情?”

    蕭賤聳聳肩,道:“逢場作戲而已。不哄哄她,怎能破解劍嘯宮陰謀?”

    劍靈哈哈一笑,道:“你真是變了個人,以往的你怎能在情關(guān)面前如此游刃有余?”

    “情之為物甚是無趣,動輒惹得青年男女舍身忘死,大壞修為。現(xiàn)在想來,我以前為情所困,當(dāng)真蠢笨的緊。”蕭賤嘆道。

    劍靈沉默片刻,忽而出言道:“你現(xiàn)在心中無善無惡無情,可愿去劍嘯宮成道?”

    “不,我另有打算。”蕭賤道,“我之所以哄楊襄兒開心,便是要留在她身旁,看看劍嘯宮宮主有何圖謀。”

    “哦?你打算對付劍嘯宮?”劍靈奇道。

    “非也,你不覺得我的名字和劍嘯宮很般配么?”蕭賤突然冒出一句。

    劍靈想了想,笑道:“不錯,兩者正好次序顛倒。這其中有何奧妙?”

    蕭賤閉起雙目,半晌不語。爾后終于開口說道:“我要當(dāng)劍嘯宮宮主。”

    劍靈一呆,但隨即開懷大笑,道:“有趣有趣,我竟沒想到你這般古怪,當(dāng)真是古往今來第一大怪人。”

    蕭賤略感生氣,怒道:“我有何古怪之處?”

    劍靈止住笑聲,作勢擦淚道:“從沒有人想當(dāng)劍嘯宮宮主,你是第一個有此志向之人。”

    “第一個?那現(xiàn)在的劍嘯宮宮主又是怎么來的?”蕭賤困惑地問。

    “他是機(jī)緣巧合之下大任降身,才成為宮主,并非懷有此志。”劍靈解釋道。接著他頓了頓,又道:“既然你有此宏愿,我便要幫你一幫。你記住,你如真有機(jī)會身居此位,必須要牢記八個字。”

    “那八個字?”蕭賤正色問道。

    “不忘初心,但聞劍嘯。”

    蕭賤皺起眉頭,沉吟片刻,問:“不忘初心我懂,但聞劍嘯是什么意思?劍嘯宮盡是劍嘯之聲么?”

    劍靈一笑,道:“那時你自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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