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智難歇了口氣,加緊運(yùn)轉(zhuǎn)金丹通絡(luò)術(shù),使體力源源不絕地恢復(fù),同時口上不停,繼續(xù)說道:“我本想在修羅道中稍事休養(yǎng),以應(yīng)付后續(xù)陣法。誰知那陣眼便在我所殺蠱蟲身上,一剎那間我便覺物換景移,來到了最初那巖漿深淵之中!
雪蓮微微頷首,道:“這地獄道便是你們之前身處的業(yè)火地獄,深淵上空所飛舞的火紅蜥蜴本是一種蠑螈,喜好在地?zé)岢渑嫣幮袆樱谥杏幸欢鞠伲灾扇诵螅姓呓陨斫谷缣,隨后這蠑螈便會將焦尸啃食干凈,最是兇殘無比。”
“我將之帶入這業(yè)火地獄,予其靈氣哺育,使之身形龐大,生出雙翼,并能口噴毒液,幾與火龍無異。不知你傷勢未復(fù),如何破陣!
張智難露出辛酸神情,道:“你還別說,這一關(guān)還差點要我親命啦!我面對飛蜥漫天灑下的毒液,無處可躲,只好坦然受之,最終被毒液所覆蓋,那毒液溶解我衣裳,自我肌膚滲入,侵及我五臟六腑。我只覺我命在旦夕,只好憑借無盡之體強(qiáng)大的自愈之能與毒相抗!
“在成千上萬次中毒解毒的過程中,我終于找出方法,以金丹通絡(luò)之法將炎毒轉(zhuǎn)化,化作炎陽內(nèi)力,反而使得體力盡復(fù),傷勢緩解。”
“之后我將先前踏碎的浮島碎石以氣勁扔出,將一飛蜥擊落,在那飛蜥落地之前,我躍上那飛蜥身子,以其為踏板,躍向另一飛蜥,將其擊斃,再將其作為踏板,去到下一蜥蜴處。如是我反復(fù)彈跳殺蜥,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精確到分毫的攻擊,我終于將飛蜥盡數(shù)殺卻,人也幾乎升到了深淵頂端!
“我本以為可就此回到白雀寺,誰知腳一落地,居然發(fā)現(xiàn)身處天道之中,當(dāng)真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張智難說完,緩緩呼吸,發(fā)覺先前所受傷勢以及消耗的內(nèi)力皆已盡復(fù),心下暗喜,尋思:“這下便是再有困境,也已難不住我!
雪蓮聽完,慢慢爬起,走到大殿門口,手負(fù)身后,向著門外遙望,沉聲說道:“之前蕭賤之所以能夠直接自深淵中躍出,是因為我還未來得及發(fā)動六道輪回之陣。而你現(xiàn)在想要離開此處,便不得不破去這天道陣法了。”
張智難活動了一下四肢,語氣輕松地說道:“好,便讓我來試試,看看這天道有何奧妙!
雪蓮向他微微一笑,道:“這天道陣法的陣眼,便是我。”
張智難登時呆住,喃喃道:“就是你?”
雪蓮神色平靜,點了點頭,道:“怎樣?簡單吧?只要你殺死我,這天道便能破去。你也可去相助你那義弟了!
張智難皺眉道:“你雖年紀(jì)一大把了,但畢竟看起來有如幼童,叫我如何下手殺你?再說了,你以自己作為陣眼,不是活膩了嗎?”
雪蓮慘然一笑,道:“你之前下手除魔,可沒有半分心軟,既然眾生平等,你又何須對我手下留情?須知天道無情,萬物皆逃不過寂滅!
張智難眉頭緊鎖,似在猶豫。
雪蓮等了半天,見他依舊無下手之意,突然大聲喝道:“使者丙,你這口是心非,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你自以為天下無敵,不屑?xì)⑽疫@樣一名女子,那我告訴你,即便是我故意現(xiàn)身,你決計殺不了我。我雖身子孱弱,但畢竟也是仙魔之體,你可將我大加折磨,但要我就此死去,只怕沒那么容易!
末了,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殺不了我,便算是你輸了,你義弟先前稱你為連敗之王,可沒有說錯!
張智難抬起頭來,疑惑地望著她,道:“你就這么想死?”
雪蓮面色潮紅,興奮地說道:“來啊!你這無膽鼠輩,沒卵.蛋的太監(jiān)。”
張智難閉起雙目,沉默片刻,忽而睜眼,低聲道:“得罪了!”霎時間凌厲殺氣發(fā)出,雪蓮只覺得喉嚨一涼,低頭一看,發(fā)覺自己頭顱已與身子分離,離斷處血如泉涌。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仿佛身子輕如空氣,緩緩向天空飄去,再俯視地面,只見一人正橫臥于地,頭顱滾在一旁,赫然便是自己尸體。而自己正離那尸身越來越遠(yuǎn)。
她心里一陣解脫,想到:“終于結(jié)束了,沒想到死去竟這般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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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賤牽著張獻(xiàn)忠衣領(lǐng),半懸于火盆之上,只需稍稍松手,張獻(xiàn)忠便會落入那熊熊大火之中。
張獻(xiàn)忠神情自若,說道:“你知道這殺不死我!
蕭賤淡淡說道:“即便殺不死你,將你在火中烤個幾天幾夜,想必那滋味也極不好受!
張獻(xiàn)忠哈哈一笑,道:“原來是你小子,剛才你騙的我好苦,差點以為又要回寰宇流浪去也!
蕭賤不耐煩地說道:“少說廢話,快快解除妖法,不然將你變成烤豬。”
張獻(xiàn)忠神情寫意,道:“在下求之不得。”
蕭賤不再言語,出手如風(fēng),又往張獻(xiàn)忠體內(nèi)注入六道陰陽之力,使之相互湮滅,化為雷霆,緊接著將張獻(xiàn)忠往火盆中一推,張獻(xiàn)忠一聲不吭,就此沒入烈焰之中。
那些無常軍士兵同時發(fā)出痛苦哀嚎,仿佛被烈火烤炙的不是張獻(xiàn)忠,而是他們自身。
此時吳三桂已將手下士兵身上束縛盡數(shù)解下,奔至火盆下方,高聲道:“藏獒圣僧,現(xiàn)下首惡已除,其余爪牙不足為懼,我們莫要在此耽擱,早些撤離才是。”
蕭賤心道:“現(xiàn)下是可一走了之,但這真武金身傷勢復(fù)原極快,過會兒定會率大軍殺來,那時便無法可想,還是先逼張獻(xiàn)忠解除森羅法相再說。”
于是他朗聲說道:“吳將軍,你帶著大伙兒先走,這張獻(xiàn)忠身有妖法,一時不得便死,我在此拖住他們。你們速回成都,通知左良玉左大人。我隨后再來與你們匯合。”
他剛說完,柳如是立馬道:“不行!”眾人皆向她望去,她忽感一陣嬌羞,想了想,故作鎮(zhèn)靜地說道:“你是我們救命恩人,我們怎可拋下你不管。”
蕭賤道:“如是姑奶奶,你就別再添亂了,你們在此徒為累贅,算我求你們,趕快走,行不行?”
吳三桂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求生**強(qiáng)烈無比,當(dāng)下命關(guān)寧鐵騎與魯家府兵先護(hù)送魯通天與錢謙益先行離去,隨后道:“如是姑娘,我們先行告退,之后會派人在城西門外道旁等你,你長話短說!闭f完,自己也急匆匆地向城西奔去。
柳如是心中紛亂,但也知蕭賤所言非虛,當(dāng)下凝望著他,咬著嘴唇說道:“你還欠我一樣?xùn)|西,可不許再賴賬了!
蕭賤撓著狗頭道:“我又救你一命,還可再賴一次……”
柳如是惱羞成怒,驀地上前一步,將蕭賤狗頭一抓,便要往上掀起。
蕭賤剛想躲避,但隨即一想:“罷了,給她看看,也算了她心愿,假如她當(dāng)真不想與敏詩相見,我也不必以此要挾于她!
誰知柳如是只將他頭罩掀起一半,隨即湊過香唇,在他嘴上一吻。
蕭賤身子一僵,便欲反抗,但柳如是吻得甚是用力,蕭賤生怕將柳如是弄傷,只好任柳如是擺布。
過了半柱香時間,柳如是松開了嘴,深情地望了他一眼,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便走。
蕭賤愣在當(dāng)場,心臟仿佛凍住,腦中一片空白。
便在此刻,天上居然下起了雪。
這雪紛紛泊泊,筆直下落,完全不受大火所激起的氣流影響。
蕭賤霎時反應(yīng)過來,心中一凜,向天空望去。
柳如是也是心中奇怪,順著蕭賤目光,向天空仰望,只覺得這大雪熟悉無比,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與之打過交道。
但大羿并沒有出現(xiàn)。
那火盆在此大雪影響下,火勢漸漸熄滅,露出其中一焦黑的人形,一動不動,聲息全無,似乎已然死去。
蕭賤等了一會兒,不見大羿蹤影,便不去管他。轉(zhuǎn)身走向那火盆,望著那蜷成一團(tuán)的人形,心道:“看來這真武金身雖然強(qiáng)悍,但畢竟也不可能當(dāng)真不死不滅,在體內(nèi)連遭雷霆破壞以及體外受烈火烤炙之下,只怕連無盡之體都要灰飛煙滅。但這張獻(xiàn)忠畢竟只是劍嘯宮宮主的化身之一,其真身只怕還在劍嘯宮中。”
這般想著,蕭賤緩步跨入火盆,使出太極內(nèi)勁,將那具焦尸托起,緩緩飄向自己,想要看清其面目。
忽然之間,那焦尸驟然放出一股冰環(huán),正中蕭賤。蕭賤毫無防備,登時被其凍住,剛想使出至陽之力解凍,那焦尸手中倏忽出現(xiàn)一把冰戟,重重刺在蕭賤膻中穴上,瞬間將他捅了個對穿。
蕭賤滿臉不可思議,望著那焦尸,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緩緩坐倒。
柳如是目睹了這一幕,登時覺得一股涼氣自頭頂降至足底,張口欲呼,但一絲聲音也發(fā)不出來,舉步欲前,但半寸距離也挪動不得。
那焦尸抹去臉上焦炭,面無表情地望著蕭賤,道:“蕭居士,好久不見了。”
蕭賤皺起眉頭,艱難地自口中擠出一個名字。
“大羿!(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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