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雖身離皇陵,但畢竟心中疑惑,留了一絲真靈守候。誰料等了許久28也不見那西青子重生,不由大感奇怪,微一查探,發覺那西青子全身干癟,鮮血竟已失去大半。她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心道:“莫非是白起潛伏在側?”但尋了半天,也不見半分線索,只好作罷。
郭鴻二人回到豪格所在村莊,發現豪格竟率軍入住空屋之內,大有不破案不回頭的架勢。鴻雁心道:“雖然對不住多爾袞,但這豪格如真當上了皇帝,必然是愛民如子的明君。”
這般想著,鴻雁忽聽得一旁屋內傳來人語聲,靜心辨別之下,原來說話之人便是豪格。鴻雁尋思:“且聽聽豪格他們忙碌了一天,有何發現。”
想罷,她分出真靈,探聽屋內人所言。
只聽一個嗲聲嗲氣的女子聲音說道:“豪格殿下,此地如此危險,您居然愿于此逗留,當真奮不顧身,大智大勇。”
豪格豪爽地一笑,道:“寧兒姑娘,這以后江山都是我的,我又有何理由不對百姓好些?”
鴻雁心中一動,暗道:“是寧芷?”
只聽寧芷嘻嘻笑道:“似您這般英雄,方才擔得起滿清這遼闊土地,現在滿漢言和,想來百姓日子定會好過不少。”
豪格嘿嘿一笑,不再言語,寧芷繼續問道:“殿下為何發笑,可是小女所言有錯?”
豪格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說道:“你既然幫我出謀劃策,我也不來隱瞞于你。等我登上大寶,這狗屁的入貢條約便如廢紙一般,我定要整頓八旗,收歸麾下,鐵蹄奔踏,吞并明國。”
鴻雁聞言大驚,險些呼出聲來,心下紛亂已極,暗道:“他……他當真這般做法,我這一番心血豈非白費?屆時天下重陷戰火,蒼生定會再度遭難。”
想畢,她殺心頓起,咬牙心想:“干脆殺了這豪格,讓多爾袞名正言順登基。”剛想動手,忽然停住動作,想道:“不行,寧芷功夫高強,我并非敵手,況且如我殺了豪格,多爾袞定會遭受連累,說不定連入貢條約亦會被毀。還是不急動手,徐徐圖之。”
想到此處,鴻雁強忍殺意,向著郭樹臨道:“咱們走吧。”
郭樹臨先前始終不吭一聲,此刻點了點頭,問道:“去往何處?”
鴻雁道:“我們回正白旗。樹臨……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郭樹臨低聲囁嚅,道:“何事?”
鴻雁道:“我想明日秉明皇太極,請他替我做主,擇日賜你我成婚。”
若是以往郭樹臨,此刻定然欣喜若狂,但現下他卻只低聲癡笑,聲如囈語,道:“好啊,再好不過了……”
鴻雁沒想到他這等反應,問道:“你不樂意?”
郭樹臨陡然回過神來,正色道:“鴻雁,我豈會不愿?只是你我早已有夫妻之實,成不成婚,不過走一走過場罷了。”
鴻雁沉吟道:“雖是過場,但也要走上一遭。”說罷,不再停留,長袖舞動,卷起巨風,將自己與郭樹臨托起,向著正白旗方向飛去。
鴻雁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對郭樹臨如此執著,平心而論,她對郭樹臨除了歉疚,再無其余情感。
也許冥冥之中的天意指引著她,讓她向著毀滅之路狂奔不歇。
至身無一物,方能身化萬物,至天地凋零,唯我方能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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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正白旗之外來了幾十名不速之客,要求面見多爾袞。
來人正是魯管仲領頭的公輸家工匠,此次前來,乃是得了崇禎御旨,前來相助滿清修橋鋪路,筑屋砌墻。同行之中還有一人,那便是柳如是。
入貢條約已由滿清使者送至楊嗣昌處,楊嗣昌當即面呈崇禎。于是滿朝君臣為了這條約在朝中大吵了一月,結果楊嗣昌在王陽明早已安排下的內應相助以及崇禎暗中支持之下,力排眾議,強行通過了這入貢條約,為此無數重臣言官辭官回家,以示抗議。但楊嗣昌早有準備,順勢提拔了不少新人,整個朝廷氣象一新,再無以往腐朽滯澀。
幫助滿清建設城鎮亦在條約之內,公輸家毫無爭議競得了這般差事。在收了滿清數萬兩白銀訂金之后,魯管仲率領工匠,一路向東北,歷經數月,終于來到這遼東。
多爾袞早知魯管仲即日便要到達,故早有準備,當即攜鴻雁出迎。
多爾袞見了魯管仲,甚是高興,道:“魯少當家,當時我早勸你隨我來此,你卻不領情,非得明朝皇帝下旨才肯動身,你當真好大面子。”
魯管仲嘻嘻一笑,道:“當時明清為敵,我自是不能通敵叛國,現在我們狼狽為奸,自是不同往日。”
柳如是啐道:“什么狼狽為奸?這是罵人的話,應該是同舟共濟才對。”
鴻雁見了柳如是,心中紛亂如麻,上前道:“柳姑娘……你那夫君……藏獒大俠呢?”
柳如是與魯管仲對望一眼,柳如是隨即說道:“我那夫君早一步出發,按說早已抵達,怎的你們未曾相見?”
鴻雁大驚失色,道:“蕭……藏獒他早已來了?為何我半點不知?”
柳如是冷哼一聲,道:“也許他不想見你吧。”
魯管仲嚇了一跳,生怕鴻雁猜出蕭賤身份,忙打岔道:“對了……閑話少敘,我們此次還有重任在身,多爾袞,快快將你們全國最好的工匠集合起來,老子還有好幾棟樓要造呢。”
多爾袞哈哈大笑起來,道:“魯少當家,造樓之事不忙于一時,我還有一大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魯管仲奇道:“你會有什么好消息告訴我?”
多爾袞擠眉弄眼,道:“你師姐明日便要大婚,你正好趕上喝一杯喜酒。”
魯管仲一個趔趄,差點跌倒,戰戰兢兢地望著鴻雁,結結巴巴地說道:“師……師姐……你要成婚?新郎……是誰?”
鴻雁輕輕一笑,瞥了一眼郭樹臨,道:“師弟,你記性好差,你們之前見過,我早已提過此事。”
郭樹臨只覺鴻雁這笑容充滿了憂傷之意,于是轉向郭樹臨,義憤填膺地說道:“郭盟主,俗話說……朋友妻……啊,不,朋友師姐,不可欺……我這師姐花容月貌,就此被你糟蹋,你還是不是人?”
郭樹臨神色木訥,毫不理睬,魯管仲嘟囔了一會兒,自知無濟于事,只能悻悻作罷。
柳如是忽然出言道:“鴻雁,你就這么忘記蕭賤了么?那我就不客氣了。”
此言一出,魯管仲、郭樹臨、鴻雁皆臉上變色,魯管仲顫聲道:“柳姑娘……你怎知道蕭賤之事……”
柳如是理直氣壯地說道:“他是我夫君,我自然知曉。”
鴻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咬牙道:“我早已……移情別戀,他也已心有所屬,我倆再無瓜葛。”
柳如是盯了她半天,道:“既是如此,那我在此敬謝不敏。”
鴻雁不再多言,拉起郭樹臨,扭頭便走。
多爾袞不明白其中糾葛,也不想多問,于是領著郭樹臨一行人走向事先安排好的住所,隨后招來清國工匠,在魯管仲的指揮之下,一齊繪制圖紙,分配工作。
魯管仲對于建筑之事駕輕就熟,很快便將任務布置下去,帶其人手,奔赴筑樓地點,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直忙至第二日夜間,鴻雁與郭樹臨的婚宴如期舉行。
婚宴在皇太極賜給鴻雁的豪宅中進行,由于新人乃是皇太極親自賜婚,故極是隆重,八旗旗主盡皆到場,皇太極本人也攜木布木泰前來慶賀,整棟宅子由重兵把守,當真連蒼蠅也飛不進一只。
由于鴻雁有魯管仲這個師弟,算得上娘家人。而郭樹臨則無父無母,皇太極為了不讓他難堪,竟在婚前宣布收他為義子。這固然是因為鴻雁之故,但郭樹臨武功高強,性子憨厚,也頗得皇太極賞識,因而借此機會,拉攏人心。
如此一來,這場婚禮成了滿漢和親,意義非凡,皇太極極是重視,也在情理之中。
婚禮之上,魯管仲、柳如是、錢謙益、范文程等漢人坐于右首,皇太極及各八旗旗主坐于左首,郭樹臨則紅衣加身,燭紅如血,靜靜站在兩方正中,婚禮氣氛和諧,賓主盡歡。
只聽喜婆大聲宣布,鴻雁頭戴簾冠,身披霞袍,美艷不可方物,緩步向著郭樹臨走去。
隨著喜婆口號,夫妻雙方拜天拜地,眼看便要夫妻對拜,忽然門外沖進一人,渾身干癟,形如骷髏,扶門低語道:“妖怪來了……有妖怪!”
說完,他身子一晃,不支倒地。
多鐸認出此人正是正白旗護衛,不由喊道:“陵春?”剛想上前查看,卻聽鴻雁出言喝止,隨后鴻雁遙遙發掌,一道寒氣將那陵春包住,只聽陵春體內發出扭曲怪聲,一朵通體血紅的巨花自他肚中鉆出,瞬間伸出無數根莖,向著在場眾人纏去。
眾旗主驚慌失措,剛想躲避,卻見那血莖受寒氣凍結,掙扎了一會兒,便即凝住不動。
“鴻雁仙子,這是何物?”皇太極驚魂未定,出言問詢。
鴻雁雙眉緊鎖,答道:“只怕正是近來人畜失蹤案的罪魁禍首。”
皇太極一聽,哪還敢在此逗留?當即高聲喊道:“護駕!即刻回宮!”
八旗各旗主也趁此喊道:“來人吶,保護皇上,即刻起駕回宮!”
聲音發出,無人回應。許久之后,門窗外傳來窸窸窣窣之聲,眾人定睛向門窗外望去,只見數十名士兵歪歪扭扭地向禮堂走來,人人均瘦骨嶙峋,形貌可怖。
“萬萬不能讓他們靠近!”鴻雁大聲下令,一面站在門口,將陰寒內力往屋外散布。
但這些士兵人數眾多,又在屋外,掌力最多波及數人,且效力遠不如屋內。
鴻雁正一籌莫展之際,魯管仲縱身躍出,雙掌連揮,數十道火蠶絲發出,刺入眾士兵體內。接著他龐大火蠶真氣沖入士兵體內,竟而操控士兵向著屋外倒退而去。
這些士兵早已油盡燈枯,鮮血盡失,不過是傳播那血花的媒介而已,魯管仲趕尸之術登峰造極,操控這些干尸毫無困難。只見大門外干尸分成兩隊,一隊往屋內趕,一隊往屋外沖,兩隊人馬相撞,很快扭打在一起,過不多時,忽而雙雙倒地,自體內爆出血花,根莖瘋長,撲向禮堂。
魯管仲自懷中掏出火藥,裝入火蠶追魂筒,隨后將火藥噴灑至血花上方。緊接著他放出火蠶內力,將火藥引燃,霎那間,血花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群花亂舞一陣,很快便蔫了下來,過得片刻便即蒸發殆盡。
鴻雁得他相助,得以空出手來對付窗外干尸。她使出金風寒玉功,凝結空氣中水汽,霎時將數具干尸凍住。之后血花爆出,扭動一陣,也就此定住不動。
郭樹臨先前始終未曾出手,驀地大喝一聲,向著皇太極揮出一掌。只聽“噗”地一聲,皇太極身邊鮮血四濺,眾人凝神望去,原來一朵血花竟潛伏至皇太極身旁,趁人不備,向皇太極撲至,所幸郭樹臨眼疾手快,化解了這場危難。
皇太極面無人色,暗暗心驚,口中道:“魯愛卿、鴻愛卿、郭愛卿,虧得你們三個,不然今日只怕朕也要化作這血花食糧。”
鴻雁躬身一揖,道:“皇上,還請莫要外出,目前尚不知門外還有多少血花,我等度過今夜,明早便可安然無憂。”
皇太極此刻對她言聽計從,當即點頭應允,眾人各自就坐,心中七上八下,盼著夜晚速速過去。
如此等了半個時辰,只聽門外一聲大喝,一男子聲音叫道:“鴻雁、郭樹臨,出來受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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