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一別許久 各有愁緒
“那現在……”齊仁智看向林靜“先聊聊你還是先聊聊我？”，林靜輕輕地靠在樹干上，掰著手指，沉思了一會兒“還是先聊聊你吧。”林靜抬起頭來，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清麗如水的容顏依舊讓齊仁智看得出神。
“哦，呃……先從什么開始聊？”齊仁智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馬上平復了一下心情。“先給我說說我離開之后學院里發生的事情吧。”
當時發現了樹兒的存在，又探討了一些關于樹神識的問題，這些發現讓林靜坐不住了，直接趕回了族里，去探究一種更適合老樹的生活方式，對于旭升學院后來發生的事情，林靜還一無所知。
“你走之后啊。”齊仁智感嘆了一聲，這期間還真是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齊仁智決定先從實力排位賽講起。
“你離開之后，我們依舊進行著常規的訓練和生活，然后迎來了這一屆的實力排位賽。”
“實力排位賽啊，沒能參加真的是很可惜。”林靜臉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林同學參加的話。”齊仁智想了一下“大概成績會很好吧。”，林靜現在的水平齊仁智不知道，但就當時來說，林靜絕對是那一屆旭升學員中神識修為最出色的一位，再配合上葉靈族的一些秘法，取得好成績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畢竟林堂的其他人實力真的不怎么樣。”齊仁智想起了被自己絕地翻盤的盧升和頭腦清晰但硬實力不足的古瀟。
“你的成績怎么樣？”談到了實力排位賽，林靜關注起齊仁智的成績來“我嘛，一般一般，位列第三。”“哇哦，那很厲害了。”林靜還記得當時齊仁智只是給他的感覺很好，至于實力，卻不是很出眾。
“恩，半決賽惜敗，不過三四名決賽我卻實實在在地把薛猛揍了一頓哦，就那個一直糾纏你的智障紅毛。”輸給風旭的那一場齊仁智依舊覺得有些可惜，不過好在之后以很出色的表現贏了薛猛，緩解了齊仁智的郁悶心情。
“噗嗤！”林靜沒忍住，笑了出來。“薛同學啊~那人就是太死腦筋了，其實他人不算太壞吧。”
“呃……可以這么說吧。”四進二那場比賽薛猛認輸，讓他風評極差。可想到三人葬禮時薛猛那有些悲壯的告別，齊仁智倒也不想再抹黑這個人了，可能他就是很執著罷了。
“之后呢？”“之后，學院派遣了六個人去執行一個很神秘的任務。”齊仁智開始講述烏峰剿匪的事情，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很平淡地將這件事情講了出來，但林靜依舊聽得很入神。
“冷同學很厲害我知道，但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驚人的能力。”齊仁智講到冷迅在血狼崽的加持下爆發，將女亡靈逼入絕路的那段，林靜也稱贊起這個馴族少年來。
自己最好的朋友被稱贊，本來齊仁智應該替冷迅開心的才是，但想起之后的經歷，齊仁智卻沉默了。
“后來怎么了么……”林靜看出了齊仁智的低落，小聲詢問了一句。
“是的，冷迅的能力招來了災禍，也間接導致了我現在的情況。”齊仁智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般。“后來發生了什么……”林靜眨著大眼睛，看著齊仁智，問話卻是小心翼翼。
“馴族來人了，掀起了旭升學院上空最大的一片烏云。”齊仁智將思緒扯回到那件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開始講述馴族和旭升學院的這一場戰役。
“馴族出動了五位長老，呸！是那五個人面獸心的家伙。”提起馴族的長老，齊仁智就聯想到那一張張丑陋不堪的臉，那是他做夢都想撕碎的幾張臉。
“冷迅他自幼被馴族拋棄，能在旭升學院得到庇護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可那群人……卻仍然不肯放過他。”齊仁智情緒變得格外激動，話語間帶著強烈的控訴，將馴族的惡行一件件地說了出來。
“就這樣，冷迅和妙星走了。”齊仁智的聲音有些哽咽“而馴族的那只老蜥蜴，也摧毀了我的**。”
齊仁智像是在發泄，將堵在胸口的這個噩夢一股腦地朝林靜傾瀉。
“所以現在，我只想恢復肉身，連帶著冷迅和妙星的份繼續提升實力，總有一天，我要讓馴族血債血償！”樹芯偶的拳頭猛地捶在了朽木之上，帶起了幾片腐壞的碎屑。
打完這一拳，齊仁智長舒一口氣“不好意思，有些激動了，林同學。”齊仁智因為情緒太激動，有些失態，跟林靜致歉之后，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就是你離開之后，旭升學院發生的所有事情。”
齊仁智再看向林靜，林靜此時淚眼婆娑，顯然是被這段故事觸動了。見齊仁智看向自己，林靜慌忙地拭去了眼中的淚水，害羞一笑后又轉做一個傷心的表情。
“沒想到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是啊……”身為當事人的齊仁智感慨尤其多，如今將這些事情重新回憶了一遍，更是百般滋味交匯在心頭，不知該如何排解。
“這些事情都過去了，說說你吧。那個發現有沒有什么進展？”齊仁智的事情說完了，開始問起林靜的情況來，當時林靜也因為這個發現落淚。這個小姑娘內心的純凈和對自然的愛護著實讓齊仁智感慨了好久。
聽到齊仁智問起這件事，林靜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看來遇見樹兒這樣的事情是只屬于你的幸運。”
“看來是不順利啊。”林靜已經將事情的進展完全擺在了臉上，齊仁智也猜測出了個大概。
“唉！”林靜深深地嘆了口氣，回想起那時候自己心血來潮，快馬加鞭奔回族里之后發生的事情。大祭祀對她的想法還是很支持的，族內也配合她做了一些嘗試，但樹與人不同，這件事也漸漸作罷了。
“或許就是這里真的太理想了吧。”林靜看著這片樹林，充沛的靈氣，充足的降水，一切的一切，都給樹木提供了最好的發展條件，但恰恰是這樣，才讓這群樹木沒有了生存發展的**，神識也難成型。
“要是這些樹木都如同樹兒那般可愛就好咯。”林靜的手伸向了樹芯偶，絲毫沒有覺得不妥。但這突然地動作卻讓齊仁智有些緊張，只是由其間延伸出的思想他沒好意思說出口。
“我就不明白了，這些樹木為什么會變得這個樣子。”林靜嘟起嘴，開始抱怨起來。“一個個毫無斗志不說，我這樣想是為它們好啊，可它們還不領情，甚至把我們當仇人。”
“哈哈。”齊仁智笑了起來“你是真的把衍生出神智的樹木當人了啊。”“不應該么，有了神智就應該放到同等地位去溝通啊。”林靜抿著嘴思索著，卻絲毫不覺自己之前的觀點有什么錯誤。
“一開始看你那個樣子我也覺得你的觀點很合理，但之后直到來到這里，我才明白，一切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齊仁智回憶了一下來到這片雨林時的感覺，還有在樹下和樹兒的溝通。
“原本我以為這里會是一個真正的天堂，但這里只是一個溫室罷了。”齊仁智沒有避諱林靜，直接說出了內心真實的想法，其實他原本沒想這么深入，可樹兒的觀點著實給了他很大的啟發。
“但好在樹木們可以一直留在這里，這是一件好事情。只是樹兒給我們兩個的感覺太真實了，他漸漸成長的人性和干凈的心靈讓我們對自然的神奇有了向往。”
“但樹木終究不是人類，在某些方面他們可能比人類還要偏執，手段還要更加殘忍一些。”見齊仁智這樣去描述樹木，林靜覺得有些不舒服，皺起眉疑惑地看著齊仁智。
齊仁智很理解她此時的心情，依偎著樹木生長，在林中長大，對這里的情緣比任何人都要深，自然會把這些與生活息息相關的樹木想象成美好的樣子。
“但是它們是生物啊，在沒有那么完備的人性之前，它們存在的目的或者說目標是什么？”“嗯……生存？”林靜大致明白了齊仁智想表達的意思，試探性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賓果！”齊仁智想控制樹芯偶打個響指，然而沒有打響，有些微微的尷尬。“咳”齊仁智輕咳一聲，將這個尷尬的場景掩飾了過去。繼續說著他的理解。
“既然是要生存，那肯定就離不開資源的競爭。而且樹木們沒有人類這么豐富的情感，不會對那些強取豪奪，恃強凌弱的行為進行批判，所以一切事情在他們的世界里都是理所應當的。”
齊仁智把目光移向了樹芯偶“樹兒之所以能成長成現在的樣子，刨去先天因素不談，肯定也是經歷了一個復雜的競爭過程，然后在不斷地篩選之中終于占得了足夠的主動權。”
“但是它生長的地方沒有足夠的資源去培育另外的競爭對手，日益成熟的樹兒開始厭倦了這種生活，雖然安定，但是日子過得愈發無聊，所以他才嘗試掙脫束縛，然后就遇到了我。”
林靜此時趴在樹干上，仔細聆聽齊仁智的見解，內心也開始有了變化。一開始她的目光僅局限于討論的問題上，此時這些和樹木有關的話題深深地吸引了她。
隨著話題深入討論，當她明白了這個完整的觀點之后，她關注的地方也變了，漸漸移向了這個寄居在奇樹中的心靈。
“現在你明白了么？”齊仁智完整地將自己的觀點講了出來，覺得內心舒爽，看向了正在一旁聽得入神的林靜。
“啊？”聽見齊仁智在喊自己，林靜馬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沾到白袍上的碎屑。
“哈哈！”看到林靜的樣子，齊仁智爽朗的笑了一聲。“你笑什么？”林靜嘟著嘴，覺得齊仁智是在笑自己，微微嗔怒。
“現在我才覺得你是一個真實的女孩子。”齊仁智不加掩飾地將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這叫什么話呀，我不一直就是一個真正的女孩子么？”
“不同的。”樹芯偶搖著頭“那之前我在你眼里是個什么樣子啊。”林靜開始詢問起來，話題正由自然樹木向兒女情長偏移。“嗯……”齊仁智像陷入了思考，遲遲沒有給出答案。
“說呀，原來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樣子的呀。”林靜見齊仁智不回答，又問了一句。
“如果真要我說的話，應該就是仙女吧。”樹芯偶一邊說著，一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雖然“仙女”這個形容詞用在林靜身上真的很貼切，但把這個詞說出來終歸是有點難為情。
“啊？”齊仁智給出的答案讓林靜很意外“噗嗤！”林靜沒憋住，還是笑了出來。“仙女，我呀！齊同學你是真的看走眼咯。”林靜指了指自己，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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