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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光武 正文 第十章 龜甲灼卜裂無聲

作者/酒徒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第十章龜甲灼卜裂無聲

    “你這孩子,怎地突然如此見外?”

    “不要亂動,小心扯到了傷口。”

    孔永和揚雄俱是一愣,站起身,相繼擺手。

    他們兩個原本以為,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和力氣,才能讓劉秀放棄立刻動手報仇的打算。誰也沒想到少年人如此“勇于改過”,居然只聽了他們每人一句話,就立刻改變了主意。

    這,讓二人非常不適應(yīng),隱隱約約,也感覺到少年人好像瞬間又長大了許多。

    長大,意味著身體和思想上的成熟。而成熟,往往也意味著坦率與直接消失不見。有種淡淡的疏離感,在三人之間緩緩涌現(xiàn),看不見,摸不著,卻誰都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一些原本應(yīng)該當(dāng)面說清楚的話,就忽然變得沒有再說出口的必要。一些長輩對小輩的指點,忽然間也顯得生硬且虛偽。重新落座之后,揚雄和孔永都覺得身上好生不自在,又硬著頭皮說了幾句“好生休養(yǎng)”“不要耽誤了學(xué)業(yè)”之類的場面話,便找了個由頭,雙雙告辭而出。

    早有寧始將軍府的專用馬車,迎上前,將二人接入溫暖的車廂之內(nèi)。馬蹄聲“的的”,車輪聲“隆隆”,聽得心煩意亂。直到馬車駛出了太學(xué),緩緩走在了長安城內(nèi)青石板鋪就的長街之上,寧始將軍孔永心中的煩躁才稍稍減弱了一些,抬頭看了看坐在車廂里假寐的揚雄,忽然大聲問道:“許師弟生前得罪過你么?還是你嫌他的弟子死得不夠快?報仇?出將入相?大新朝如果出將入相如此容易,每年想要投帖拜入老夫門下的書生,就不會多如過江之鯽!”

    “當(dāng)然沒有!”揚雄迅速將眼睛睜開,然后又迅速并攏,仿佛此刻炭盆里的火光,會灼傷自己的三魂六魄,“我怎么會害子威兄的弟子?當(dāng)時,劉秀渾身上下都散發(fā)死氣,我如果不給他找個目標(biāo),他,他弄不好就要從半夜從床上爬起來,親自提著刀子,去找平陽侯府討還公道。屆時無論能否得手,恐怕,結(jié)果都是玉石俱焚!”

    “哼,你倒是好心!”孔永皺了皺眉頭,悻然點評。

    對方的話,合情,合理,也完全符合他剛才親眼觀察到的情況。然而,百戰(zhàn)余生的直覺卻告訴孔永,揚雄先前的舉止,絕對不會像表面上那么簡單。又皺了皺眉頭,他再度低聲追問,“你就不怕他將來報仇無望,會怪你今天拿謊言相欺?那孩子,可是把許師弟當(dāng)成了他的親生父親。”

    “不會!”揚雄將身體朝火盆前湊了湊,閉著眼睛,輕輕搖頭,“三年多之前,我就看好他。若不是為了成全子威兄,他本該被我收入門下。那孩子,至性至情,做事卻少有的沉穩(wěn)。只要過了這段時間,就會明白老夫今日的良苦用心!”

    “你倒是看得起他!”孔永眉頭緊鎖,眼睛里充滿了懷疑,“既然看好他,為何不見你在皇上面前,替他據(jù)理力爭?”

    “那得有效果才行!皇上是個什么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爭,就能爭出結(jié)果來么?恐怕會適得其反!”揚雄閉著眼睛,苦笑著搖頭,“子威兄跟皇上交情那么深,都沒出面替他的弟子說情,何故?恐怕心里早就知道,不說情,皇上過些日子,也許就把劉秀給忘了。如果說了情,反而讓皇上心里惱怒,覺得此子年紀(jì)輕輕便深孚眾望,說不定,皇上會干脆想辦法,永絕后患!”

    孔永聞言,只能長長地嘆氣,“這,唉!皇上,皇上未登基之前,是何等的虛懷若谷!唉”

    “皇上對于名滿天下的大賢,當(dāng)然是虛懷若谷。而他,他在皇上眼里,不過是混入太學(xué)蹭飯吃的窮小子而已,怎么可能值得皇上為他虛懷若谷?”揚雄搖頭,撇嘴,苦笑,面孔上的皺紋,被炭盆里的火光照亮,就像刀疤一般,縱橫交錯!安徽f了,背后議論皇上,招災(zāi)惹禍!都不說了,孔兄,麻煩讓你的馬車走快點兒,老夫又累又餓,需要早點兒回家!”

    “分明是一個人,卻長了一個武夫的大肚皮!”孔永瞪了他一眼,冷笑著奚落。然而,終究不想把對方餓壞,抓起車廂里的一個銅鈴鐺搖了搖,示意自己的車夫盡量將馬車趕得更快。

    不多時,二人已經(jīng)來到了揚雄府邸門口;ハ喙傲讼率,便準(zhǔn)備就此作別。然而,在臨跳下馬車的瞬間,揚雄卻忽然猶豫了一下,回過頭,滿臉神秘地提醒,“陛下聽聞子威兄去世的噩耗,據(jù)說很是傷心了一陣子。子威兄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也都因禍得福,被陛下從地方上一路調(diào)回了長安,各自委以重任。所以我今天說你可以替劉秀引路,并非是拿假話安慰他。從陛下對待子威兄那兩個兒子的態(tài)度上看,也許就會開一面,不再計較劉秀在他面前自稱大漢高祖子孫的冒失!”

    “老夫當(dāng)然會做文叔的引路人,只待他卒業(yè)之后,便征召他到帳下做事。但是不會大張旗鼓,讓陛下注意到!”孔永笑了笑,自信地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揚某相信有你在一旁看著,劉秀不會鬧出什么大亂子來!”揚雄頓時松了口氣,抬手揉了揉被烤得發(fā)干的眼睛,邁步下車。寬大的衣擺,被寒風(fēng)吹的飄飄蕩蕩,仿佛抬腿行走于云端。

    “好你個揚子云,整天裝神弄鬼,如今看起來倒真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了!你”孔永見到此景,忍不住在其背后打趣。然而話說到一半兒,卻忽然卡在了喉嚨處,雙眉再度皺緊,目光銳利如刀,“子云兄,請留步。你,你不會是又看到什么了吧!”

    “沒有,沒有!”揚雄不愿回頭,背對著孔永,苦笑連連,“你都說我是裝神弄鬼了,怎么又懷疑起我來?沒有,老夫只是覺得,子威兄這些至交里頭,也就是你,才能對他的門生看顧一二。揚某雖然也想,但自己卻是個清流官,本事有限,也離不開長安!”

    “你本事有限,才怪!”孔永越琢磨,感覺越不對勁兒,聯(lián)想到揚雄今天在劉秀面前的種種怪異舉止,忽然間若有所悟。干脆也縱身從馬車上跳下,三步兩步追上去,伸手拉住了揚雄一只胳膊,“子云,別忙著回家。咱們好久沒一起坐坐了,年關(guān)之后,孔某又得帶著兵馬去四下平定叛亂,這一走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干脆,咱們擇日不如撞日,去我家小酌幾杯!”

    ”改日吧,揚某今日真的筋疲力竭!”揚雄不愿答允,笑著婉言相拒。然而,他畢竟只是個文官,不像孔永這般六藝皆精。連續(xù)掙扎了幾次,都沒能掙脫對方的掌控,無奈之下,只好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補充,“也罷,揚某就知道瞞不過你。文叔昏睡期間,揚某擔(dān)心他出事,就問了他的生辰八字,又取了他幾滴精血,替他卜了一卦。沒想到,沒想到卦辭怪異得很,居然與他的安危,半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

    “卜卦?你果然又裝神弄鬼!“寧始將軍孔永對占卜之事,向來不怎么感冒,聽揚雄說的神秘,忍不住立刻開口奚落。然而,卦辭涉及自家?guī)熤,他終究無法做到不聞不問。扭過頭,迅速朝四下看了看,又低聲刨根究底,”卦辭上究竟說了什么,你居然像嚇到了一般。那些東西,向來都是信則靈,不信自然無擾!“

    “是啊,我覺得也不可信!”揚雄笑著點頭,故意裝出一副輕松姿態(tài),“卦辭是,虎兕出柙!”

    “啊?!”孔永臉上的好奇,瞬間變成了驚詫。眉頭緊皺,拳頭也在身側(cè)不知不覺地握緊,“這算什么卦辭,跟他根本半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

    “是啊,沒有!你也知道,我在占卜方面,只是初窺門徑而已!”揚雄悄悄松了口氣,順著對方的意思點頭,“時靈時不靈,許老怪在世之時,可是沒少笑話我!”

    “師弟就是那種性子,跟你越熟,說話時越肆無忌憚!”再一次聽到許子威的綽號,孔永心中忍不住涌起了一縷哀傷。嘆了口氣,幽幽地解釋。

    “我當(dāng)然不會怪他!”揚雄對于許子威的亡故,也是好生惋惜。緊跟著也嘆了口氣,緩緩挪動腳步,“我要怪他,就不會叫他許老怪了。論年紀(jì),他其實比我還小一些。不過死后能讓皇上為他罷朝一日,也算沒白做了一回上大夫!我將來若是能得到他一樣的結(jié)果,恐怕做夢都要笑醒!”

    “你又胡說!”孔永被揚雄說得心里憋得難受,立刻大聲數(shù)落,“你揚子云這張嘴,最近就沒吐過一句好詞。別走,你不想去我府上,我去你府上也一樣。好久沒一起小酌了,今日干脆喝個爛醉!”

    “你,也罷,我家廚師手藝還過得去!”揚雄無法硬趕客人走,只能苦笑著答應(yīng)。然后命令管家?guī)ьI(lǐng)仆人打開正門,恭迎孔永入內(nèi)。

    說是要喝得爛醉,二人卻都沒多少酒興。喝著,喝著,就將話頭又轉(zhuǎn)到許子威的身后事上。這件事不僅影響到了劉秀,對于許子威的義女三娘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麻煩。許家那兩兄弟,可是一直不相信涅槃重生之說,認(rèn)定了許子威拿馬三娘做女兒,是人老糊涂。只是不敢忤逆父親,平時又在地方上做官,沒有當(dāng)面給三娘難堪罷了。

    如今許子威突然撒手西去,皇上又?jǐn)[明了要重用許家的子弟,三娘這個身份不明不白的女兒,恐怕就要被許家兄弟視作眼中釘了。如果許家兄弟聰明,知道再忍兩年,等三娘出了嫁,自然能彼此相安?赡窃S家兄弟,據(jù)說都與“聰明”兩個字無關(guān),萬一他們自己作死,惹得三娘怒火中燒,結(jié)果,呵呵,絕對足夠讓孔永這個做師伯的忙活得焦頭爛額!

    “你這廝,當(dāng)初就不該給三娘和子威起那道卦!”想到許家兄弟被馬三娘打得鼻青臉腫模樣,孔永就覺得頭大如斗。

    “如果我不起那卦,許老怪能活到今年?”揚雄喝得有些酒意上頭,斜著眼睛看了看孔永,冷笑著追問。

    “那,那倒是。師弟這三年壽命,的確是你給他硬續(xù)上的!”孔永還記得許子威當(dāng)初是什么模樣,想了想,帶著幾分歉意點頭。

    然而,抱歉歸抱歉,他卻對涅槃重生一說,深表懷疑。想了想,又低聲問道:“子云兄,你且跟我說句實話,你當(dāng)初,真的是算出了三娘跟子威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僅僅為了安撫子威,讓他好多活這三年?!”

    “你自己都說了,信則有,不信則無!”揚雄撇了撇嘴,懶得跟對方浪費唇舌。

    “那你能不能給我也算算,我明年運道如何?”孔永酒入愁腸,其實也有些高了,晃了晃滿頭花發(fā),試探著問道。

    “這有何難?”揚雄被他勾得興起,立刻欣然答應(yīng)。隨即,便命仆人取來了龜甲,讓孔永拿酒水在上面隨便寫了個字,湊到炭盆前,慢慢烘烤。

    酒水在龜甲上迅速蒸發(fā),數(shù)道深淺不一的裂紋,緩緩出現(xiàn)。忽然,其中幾道裂紋迅速連成文字,然后一閃而逝。

    “遁?盛極必衰,激流勇退!將軍心生去意,想要告老還鄉(xiāng)么?那恐怕不容易,陛下向來不希望賢才遺落于民間!”揚雄迅速看了一眼孔永,大聲問道。

    “啊?”孔永在許子威去世后,時常感到形神俱疲,心里經(jīng)常想辭了官職,回家養(yǎng)老。孰料,竟然真的被揚雄給算了出來,頓時驚得兩眼發(fā)直。

    “孔將軍還是算了吧!遁字之后,是個離字,你最近兩年還會高升一大截,主動請辭,未免可惜!“揚雄卻根本不看他的表情,目光盯著龜甲,繼續(xù)緩緩補充。

    ”這”孔永又是一愣,剎那間,對揚雄佩服得五體投地。

    升遷之事,皇帝前幾天的確曾經(jīng)親口對他許諾過。只是他當(dāng)時傷心師弟的死,沒有心情接這個茬罷了?芍灰髂瓴恢鲃诱堔o,就憑著以往帶兵東征西討的功勞,官職和爵位再升一兩級,基本已經(jīng)板上釘釘。

    ”信則有,不信則無!”揚雄心里,還惦記著孔永先前對自己的懷疑,又橫了他一眼,笑著奚落。

    “再算,再算!”孔永此刻,卻顧不上反擊。拉著揚雄的衣袖,大聲催促,“你不說文叔的卦象,是虎兕出柙么?再給他算算,看看后面還有什么?”

    “他本人又不在場!”揚雄撇了撇嘴,大聲提醒。然而,畢竟酒喝得有點兒多了,意志力大大減弱。很快就捱不住孔永的央求,命仆人重新取來了龜甲。然后,又把劉秀以前寫的文章找出來一篇,從絹書上隨意剪下幾個字,貼在龜甲內(nèi)部,靠近炭火。

    絹布受不了熱,很快焦糊,起火,化作了一小撮灰燼。龜甲表面,隨即緩緩出現(xiàn)了一道道裂紋。似猛獸,似飛禽,若隱若現(xiàn)。

    揚雄的聲音,也緊跟著響了起來,卻帶著濃郁的遲疑,“風(fēng)?雷?風(fēng)雷交匯,萬物生長。云?水?云生水澤,群神歸位。大吉,這是大吉啊,卦象比上次還要好上數(shù)倍。怎么還有?還沒完了!龍?虎?怎么可能,蛟和蟒還差不多,蛟歸大海,蟒肋生云!風(fēng)雷相助?水火相濟?改天換地?!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錯了,肯定錯了。我再算,再算一次啊!“

    話剛說道一半兒,龜甲上忽然閃起了一團藍光,緊跟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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