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〇章 混亂的夜1

    1.

    新任戶山鎮中心學校長齊繼凱和即將任命的教導主任王秀林、少先隊輔導員兼教導副主任李老師，三個人坐在一起又商討了一番明天教師聘任的有關細節，此時已是下午六三十分，屋內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王秀林起身正要尋找電燈的開關，恰好在這個時候，學校大門口傳來了幾聲汽車喇叭的鳴笛。齊繼凱抬頭看了看掛在墻上的電子鐘，這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袋。

    原定今晚錢進和齊繼凱還要去黑水溝村的“海天大酒店”繼續陪教育局工作組的，現在錢進已經帶著出租車過來接齊繼凱了，齊繼凱顧不得再交待什么，連忙站起身出了校長室。

    果然，校門口停著的就是老劉的“夏利”出租車，副駕駛座上的正是錢進。司機老劉之前已經按照錢進的吩咐把工作組的人員送到了“海天大酒店”，之后又返回戶山鎮來接錢進和齊繼凱。可錢進為了不打擾齊繼凱的工作，一直等到天快要黑了才過來接齊繼凱。

    齊繼凱緊走幾步去了校門口，他的身后是一溜跑屁顛屁顛跟著的王秀林，齊繼凱用眼睛的余光掃了身后的王秀林一眼，眉頭皺了皺，他搞不明白王秀林跟過來是要干嘛。

    就在齊繼凱離出租車還有五六步遠的時候，他身后的王秀林突然一個急沖竄到了齊繼凱的前面，然后又一個急剎車收住了腳步，停在了車頭副駕駛的位置，頭哈腰地向錢進問好，錢進搖下了車窗玻璃跟王秀林了幾句什么，王秀林弓著腰連連頭。

    而當齊繼凱走到出租車跟前兒的時候，王秀林又伸手麻利地拉開了出租車的后車門，向齊繼凱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看著王秀林卑躬屈膝的樣子，齊繼凱微微一笑，看來錢進的一都不錯，這個王秀林身上還真的有些“奴性”，以后還需好好*才是。

    齊繼凱坐好之后，司機老劉動了車子，按了一下喇叭，出租車緩緩地駛離了鎮中心學校門口，王秀林滿臉堆笑地著頭朝著出租車揮手致意，絲毫不介意錢進和齊繼凱有沒有心情搭理他。

    幾分鐘后，車子駛出了戶山鎮街頭，朝著二十里地之外的黑水溝村而去。今晚，在黑水溝村的“海天大酒店”，錢進和齊繼凱為了慶祝戶山鎮教育人事改革的初戰告捷，少不得又要陪著教育局工作組的領導們大醉一場。

    2.

    天色漸漸黑了，淡淡的霧氣混合著裊裊炊煙，像浮動著的絲紗一般輕柔地籠罩著的戶山鎮，讓人恍若在仙境中；那乳白色的霧氣在山間漫不經心地游走著，纏繞在樹叢間、田地里，就像揮毫潑墨的丹青高手，把遠處的山水樹木悄然繪成了一幅幅充滿詩意的寫意畫。

    山里，夏天的傍晚是美麗的，也是令人陶醉的。可是，在戶山中學大院、在戶山中心學大院、在幾百名戶山鎮教育系統老師們的心頭，卻有一股詭異和混亂的氣氛在不斷彌漫著，這種詭異和混亂來自于每一位老師的心頭，卻又實實在在地在生著。

    這種詭異和混亂的氛圍從今天下午的教育干部競聘會結束之后就開始了，一開始也許只是生在一兩個人的心頭或者行動中，但很快地，這種詭異和混亂就像可怕的瘟疫一樣，迅地蔓延了戶山中學大院、蔓延了戶山中心學大院、蔓延了每一位在明天即將等待命運宰割的老師們心頭。

    于是乎，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戶山中學大院里的老師們動起來了、戶山中心學大院里的老師們也動起來了、還有那些遍布于戶山鎮九所學區學的老師們也動起來了。

    動的不光是明天即將參加教師聘任的普通老師們，還有那些今天剛剛被任命的教育干部們，反正每一個人都是各懷心思，為了各自的目標在挖空心思地奔忙著。

    那些工作能力較差和教學成績不好的老師怕的是自己在明天的教師競聘中落聘，而那些工作能力較好和教學成績不錯的老師，他們想的是怎樣在這次教師競聘中找一所好的學校、找一個好的校長、或者好一的崗位，至于那些被新任命的學校長們，他們想的則是怎樣利用這一晚上的時間，為自己麾下多籠絡幾個德才兼備的人才。

    3.

    就像戶山中學大院，新任副校長莊世濤在行動。

    莊世濤正在家里按照錢進下午談話的指示內容忙著排兵布陣，這個排兵布陣不是單純的紙上談兵，而是莊世濤在按照錢進的指示和自己的意愿挑選好人員和崗位之后，還得要挨家挨戶逐人走訪做工作的。

    除新任校長莊世濤之外，繼任校長王一川也在行動。

    王一川已經從今天下午的干部競聘和任命中看到了自己的危機，他心里明白，只要莊世濤就任了戶山中學的副校長，那肯定就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王一川猜測錢進把莊世濤提拔起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牽制自己和自己抗衡。因此，王一川必須提前做好迎戰準備。王一川的這個準備很簡單，那就是想在新任的戶山中學校委會里面拉幾個同盟，以壯大自己的力量，讓錢進和莊世濤不敢看自己就行。所以，從干部競聘會結束之后，王一川幾乎一刻都沒閑著，找新任教導主任桂國興和副主任田克永溝通，找新任級部主任于文軒和沈其南交流，找老同盟新任初三級部主任盧益民談話。不管是談話還是交流，王一川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想方設法要這些人站在自己的戰壕里。至于到最后到底能籠絡住幾個，王一川也顧不上去想了，他想的只是在明天的教師聘任環節，不要讓新任校長莊世濤搶了自己的風頭。其他的，以后再慢慢理順吧。當然，王一川的這些工作都是偷偷摸摸地在背地里完成的，尤其是他不敢讓錢進或者莊世濤知道半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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