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振坤在一旁踢了她一下。
可柳杏梅并沒理他,接著說:
“你也聽過林則徐的‘虎門銷煙’吧?別再當‘東亞病夫’了!那東西是害人害己,能毒害人心健康,我們的國家沒少受了鴨片的毒害,以后都戒了吧,好給子孫后代做個榜樣。都是土里刨食的莊稼人,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的,不容易,一年到頭的,也沒啥進項,無非也就是靠著人在種天在收的,好年天收的還行,有了余富糧,倒也可變賣倆零花錢。就像今年吧,眼看著就要進倉的糧食,卻被一場想不到的冰雹給砸地稀里嘩啦,幾乎就是顆粒無收。人無糧不行吧?總不能勒緊褲帶硬挺著!家有閑糧另當別論,要是沒有豈不是別子!做為一個男人來講,一家之主,就有責任讓自己的老婆孩子過上好ri子,否則不配是個男人,我瞧不起!我——”
陶振坤真有點兒急了,拉了柳杏梅一把,示意她別說了。并嘀咕了句:“你這是癩蛤蟆打呵欠——多余張這臭嘴!”
他沒想到柳杏梅竟會說出這些意想不到的話來,簡直是多此一舉!
“我——”楚云昭尷尬萬分,簡直是無地自容!
就在這時,梅香拿了個小黑瓷盆兒和一個掉了碴片的陶瓷碗領著弟弟跑了出來。
柳杏梅蹲下身來,解開了面袋子,接過碗來就伸進袋子里舀了滿滿上尖的一下子黃米面,倒在了梅香端著的盆兒里,梅香也蹲了下來接著。
楚云昭的老婆在一旁急忙說:“夠了,你們也不多。”
“咋著也得夠吃一頓的吧。”
柳杏梅說著就又把碗伸到了袋子里,看著俊臉兒紅撲撲的梅香問:“你叫梅香?”
“嗯!”梅香點點頭。
“今年多大了?”
“十四了。”
“快成大姑娘了,你長得可真好看!”
“嬸兒更好看!“梅香的臉更紅了,羞羞答答的似擦了胭脂粉一樣。
柳杏梅為了梅香對自己的贊美,就一大方又給舀了兩碗,對梅香越看越是喜歡,發現果然跟自己長得很像,心里揣摩著等有機會要和她交往交往。然后把碗放到了盆兒里,對那小男孩兒問:“你叫啥?”
此時小男孩兒倒也很大方,用稚嫩的童音爽快地說:“狗蛋!”
柳杏梅忍不住一下笑出了聲來,就說:“小家伙,你的名字可不如你姐的好聽,讓你爹再給你取一個吧!”
這時狗蛋打了個噴嚏,接著咳嗽了兩聲,就有兩行鼻涕流了下來。狗蛋也沒及時來擦,眼見就要流進嘴里了,正在柳杏梅為他暗自擔憂之際,就見他一張口伸出了舌頭,很靈巧地就把那像漏粉條一樣的鼻涕吸進了嘴里,絲毫沒有猶豫的就將那鼻涕咽下肚里,似怕浪費了人體資源一般,真是應了那句“不干不凈,吃了不長病”的話了。
柳杏梅微微皺了下眉頭,不禁對這種“陋習”產生反胃的惡心,那完全是在自毀形象的齷齪表現。不過,她并沒有討厭,相反的是付出了同情,因為狗蛋這一行為在那個時期一些孩子身上很普遍,尤其是男孩子要比女孩子更為明顯,皆因貧困和沒知識的原故!
她耐心地說:“吃鼻涕很臟,那是不講衛生,以后可別這樣了。也不戴個帽子,小心要感冒的。”
那時的孩子也皮實,抵抗力和免疫也好,不似現在這么嬌慣。
狗蛋嘿嘿一笑,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卻又用衣袖去擦了下鼻涕的痕跡,沒想到他竟是以這種簡單方式來回應講衛生的。
楚云昭夫妻倆看在眼里,不禁為兒子這丟人行為而尷尬!當著外人的面,也不好責備。
她疼愛地摸了下梅香的粉嫩臉蛋兒,又摸了下狗蛋的頭,邊系了口袋的線繩邊看了那夫妻二人一眼,站起身來說:“大哥,嫂子,你們看這倆孩子多好呀,兒女雙全,你們應該感到幸福才對,別忘了:知足者常樂。”
楚云昭夫妻倆此時有點兒發呆了,淚水盈睫,大為感動。
“謝謝嬸兒!”梅香甜甜地說。
柳杏梅朝她一笑,拿了東西跟陶振坤轉身就走。
“大冬天的,又快過年了,這家要啥沒啥的ri子可不好過呀!”柳杏梅大有悲天憫人的感嘆。
“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嗎,忍氣吞聲冬仨月,chun暖花開誰怕誰。窮人家的ri子,只要是凍不死餓不死就屬于萬幸了!”
柳杏梅輕嘆了聲,吟誦了杜甫的一句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這世道呀!”
陶振坤就埋怨道:“你呀你呀,真是狗肚子盛不了二兩酥油,屬耗子的是咋的,咋還摞下爪就忘了呢?讓你別說大煙的事,可你卻屁大的工夫也夾不住,還是給抖落出去了,跟個快嘴八哥似的!”
柳杏梅則笑道:“我這才叫心胸坦蕩,沒藏沒瞞的,我這是好心,說出來了愛聽不聽吧,總之我是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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