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這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踏進(jìn)花卿顏的家,跟那天被花納海破壞之后的糟亂比起來,實(shí)在是要整潔很多。 Ww』W.』X』S⒉②2.COM
堂屋里的家具并不多,四方桌,幾把凳子,就再?zèng)]其他了,卻被主人擺的井然有序,完全不顯得空曠。哦,桌上還有一個(gè)白瓷的長頸花瓶,正插著幾朵開得正艷的花。王春花覺得那花有些眼熟,似乎是今年春天時(shí),在鎮(zhèn)上一戶人家花園里見過,貌似是叫做月季?
只是這春天開的花,怎么在深秋里開得如此艷麗?
王春花百思不得其解。
因?yàn)橥醮夯ǖ木壒剩敬蛩闼投缜缁丶遥欢俳o胡郎中家送些糖炒板栗的花卿顏,只好讓花碧落代勞了。花碧落臨走前還不放心的看了眼花卿顏。
“坐。”花卿顏朝王春花頭,徑自在桌前坐下。桌上的糖炒板栗還未收掉,花卿顏隨手捻了一粒剝了殼吃起來。栗子又香又糯,配著花茶非常的享受。
王春花依言也在桌前坐下,栗子的香味一直刺激著她,讓她忍不住又吞了口唾沫。她看花卿顏吃得香,有些心癢癢。但花卿顏顯然沒有要拿吃食招待她的意思,所以王春花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畢竟,她現(xiàn)在要和花卿顏搞好關(guān)系,她往后的好日子,還得仰仗著花卿顏呢,不能讓花卿顏覺得自己跟老花家的人一個(gè)德行!
王春花想了想,終于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卿顏吶,我……”
“娘親娘親!”原本在院子里帶著兮兒玩的無憂突然跑了進(jìn)來,拉著兮兒一邊一個(gè)坐在花卿顏的身邊,扒拉著桌上的栗子吃,不過表情認(rèn)真,時(shí)不時(shí)警惕的瞪一眼王春花。
無憂記得這個(gè)女人!是那個(gè)大院子里的人!那個(gè)院子里的人都是壞人!不能讓娘親被人欺負(fù)!
王春花哪能看不出無憂的敵意,她尷尬的笑了笑,在袖袋里掏了掏終于是掏出一個(gè)油紙包來,遞給無憂討好的:“無憂啊,我是三奶奶。三奶奶這有糖,來,拿去跟妹妹分著吃,可好吃了,鎮(zhèn)上買的呢!”
那油紙包臟兮兮的,無憂有些嫌棄。他抬頭看了眼花卿顏,見她沒有任何表示,于是搖搖頭:“無憂不要,娘親孩子不能吃太多糖,會(huì)牙疼的。不過,還是謝謝你。”
“這樣啊!”沒想到對付孩子無往不利的糖居然失敗了,王春花又看了眼兮兒,家伙一直在吃東西,連個(gè)眼神都沒施舍給她。王春花只好把糖收回去,一邊感慨道,“這倆孩子真是懂事啊,那老大家的雄才連他們的一半都比不過。”
任何做娘親的聽到別人夸自己的孩子,心里總是高興又驕傲的,花卿顏?zhàn)匀灰膊焕狻P那楹昧耍瑢χ醮夯ㄗ匀灰彩请y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三嬸,你今日上門可是要跟我什么?關(guān)于老花家的?”
被花卿顏這一提醒,王春花立馬想起正式來,正色道:“對,卿顏,我今日一定要將老花家那些人背地里的算計(jì)都講給你聽!”
花卿顏歪著頭睨著王春花,眼神揶揄:“三嬸也是老花家的人吧,怎么想著在我這個(gè)外人面前揭老花家的底呢?”
“那老花家簡直不是人!那花齊可沒有把我當(dāng)老花家的人!”到這,王春花的情緒有些激動(dòng),忿忿不已,“那日你上門要糧,可不關(guān)我半事,那花齊可從未在家里過要給你糧食這樣的話,也從未讓我給你送過糧!可那天的事情你在場也瞧見了,那花齊時(shí)如何對我的?那一腳踹上來,我差去了半條命!”
那日的情形,花卿顏還記得,且不王春花的是真是假,但她也一直覺得花齊下手實(shí)在是太重了些。好在王春花身子骨好,若是那一腳落在她身上,估計(jì)就真的去了半條命了。
“呵!可還不止這些。”王春花似乎是想起了傷心事,竟是當(dāng)著花卿顏的面紅了眼眶,“那老花家,當(dāng)真是沒有一個(gè)好人!”
花卿顏瞧她悲憤,斟了杯茶遞給她,王春花囫圇一口吞了,半沒嘗出這花茶的滋味。放下杯子,王春花也不知是被熱氣氤氳了,還是真的悲從中來,眼淚竟是真的落了下來,哽咽著,“卿顏,那花齊自從知曉你給觀瀾居提供了幾份菜方且大賣之后,便是打上了你的主意。那花齊想著以讓你重新回花家,讓你上花家族譜為誘餌,把你框回花家去,然而再把你身上所有的菜方子都詐出來!卿顏,那花繼祖好餓袁茹就是花齊的客,你可千萬不能上當(dāng)!”
聽到此,花卿顏恍然大悟。她就那花繼祖和袁茹怎會(huì)無緣無故的上門來,還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呢,原來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王春花雖傷心,但也沒能忘記今日這趟的目的,她可不止要讓花卿顏徹底厭惡了那老花家,還要從花卿顏身上撈到好處呢,所以她一直暗暗觀察著花卿顏的臉色,見她臉上泛起了冷意,心中難免有些歡喜。
她抹了把臉,再接再厲:“那花盼盼也是也不要臉的,把你一家害成那樣,居然還有臉你的那些菜方子應(yīng)該是老花家的東西,你就不配擁有那些,還讓花齊對你用強(qiáng)的,將那些東西收回去!你,這花盼盼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是么?”花卿顏不置可否,她微微垂下眸子,臉上的表情也是越的晦暗不明,只是她握著杯子的手卻是緊了幾分,隱隱能瞧見因?yàn)閯?dòng)作而凌厲凸出的骨頭。
兮兒似乎感覺到了花卿顏心中的悲憤,抬頭望了一眼,然后伸手抱住她的胳膊用臉蛋蹭了蹭。
花卿顏偏頭對上兮兒那雙清澈的眸子,翻涌的心虛竟是一瞬間又平和下來。她松開杯子抬手、摸了摸兮兒的臉,滑嫩如牛奶般的手感讓她不由想起初見時(shí)。
那時(shí),兩個(gè)孩子被老花家虐待得瘦骨嶙峋,身上找不到一塊肉,全是支棱的骨頭,入手觸目驚心。即使是這樣,那花盼盼還是不肯放過兩個(gè)孩子,竟是要將兮兒賣去給人生祭活埋!簡直喪心病狂!
想到這花卿顏眼底充滿了戾氣,這花盼盼好不容易才從祠堂里放出來,又開始作妖了么?既然她要作死,那她絕對會(huì)成全!
那邊王春花還在喋喋不休的著:“我當(dāng)時(shí)就反駁花盼盼,她放屁,老花家可從來沒有那些東西,不然的話老花家早達(dá)了!這些菜方子明明就是卿顏你的,咱們不能不辨是非,顛倒黑白!可是那花盼盼和花齊根本就不聽我的,還覺得我吃里扒外!花齊那老不死的,竟又狠狠的踹了我一腳,我那時(shí)身上的傷還沒好呢!這花齊簡直就是在草菅人命!我嫁到老花家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居然就毫不留情的要弄死我!我這心啊,在滴血啊!當(dāng)時(shí)老花家的人可都在,卻是沒有一個(gè)人想要拉花齊一把,沒一個(gè)人救我啊!老花家那群人都是黑心狼啊!”
花碧落回來時(shí)就看到王春花在那哭天搶地拍桌子,王春花的話她聽到了一些,全是對老花家的控訴。一時(shí)間花碧落沒看到這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她走到花卿顏身邊,疑惑道:“姐姐,這……怎么了?要不要把她趕出去?”
花卿顏搖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坐下看戲。花碧落頭便挨著花卿顏?zhàn)拢瑢①鈨罕г趹牙铮o兩個(gè)孩子剝栗子吃。
王春花似乎也意思到自己有些過了,在花碧落坐下時(shí)便收斂了些,可依舊一抽一搭的哽咽著,眼睛都哭腫了,她的眼本就不大,這會(huì)兒就只剩下一條縫。
花卿顏見她漸漸平靜下來,這才:“卿顏多謝三嫂告訴我這些,往后,我會(huì)離這家人遠(yuǎn)遠(yuǎn)的,絕對不會(huì)湊上前給自己找罪受。”
“嗯嗯,這樣最好不過,這樣我就放心了。”王春花擠出一絲笑容,可襯著她那張臉,實(shí)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花卿顏下意識的垂眸,不想傷了自己的眼,“那三嬸告訴我這些,卿顏實(shí)在是非常的感激。”
聽了這話,王春花的心便是提到了嗓子眼。來了!這一刻終于來了!她王春花了這么多無非就是想要花卿顏的感激。瞧著花卿顏對胡家和那董貨郎家的態(tài)度就知曉,花卿顏是個(gè)知恩圖報(bào)的,自己將老花家的算計(jì)告訴她,她定要想著法子來感謝她。到那時(shí),她只要稍微提一提自家的困難,想必花卿顏是不會(huì)吝嗇教自己一門賺錢的方子的!思及此,王春花的眼里滿滿全是期待。
果然是一路貨色。她就這王春花同樣身為老花家的人,怎會(huì)這般好心呢,原來實(shí)在這兒等著她呢。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還真是精辟啊!
王春花那自以為隱晦的表情又怎么能逃過花卿顏的眼,花卿顏在心里嗤笑,嘴上卻:“卿顏實(shí)在是不知怎么感謝三嬸才好,不如三嬸將這些栗子帶回去嘗嘗好了,這是碧落親手做的,哦,碧落就是璧兒,我給她換了個(gè)名字,怎么樣,好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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