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面，本來就沒有餐桌，但是大吊燈下面和周邊，還是有茶幾、桌椅的。羅元浩就讓他們把這個挪偏一點，雖然會讓房間擺設有點怪，可是心理上，他們卻感覺安全了呀？

    羅元浩還很高深莫測地問：“你們倆同居了沒？和這個有大有關系。”他伸手指了指符箓。

    唐芳玲疑神疑鬼：“沒，沒有，我都沒有那個的……”

    羅元浩差點笑出聲來：“很好，祝福你們。”

    “啊？怎么了？”唐芳玲疑惑地問。

    羅元浩說：“陰陽調和的時候，容易為鬼所侵，不過狗媽媽在，就算有什么東西，也被干掉了。不過呢，這條藏狗我要帶走了！”

    “不要啊！！”唐芳玲嘟起了小嘴，非常不滿意的樣子。

    她的男朋友連忙壓住她，問羅元浩：“這個……能不能商量一下？”

    羅元浩苦笑一聲說：“本來我是打算送給唐芳玲的，畢竟她比我們土鱉照顧地更好。”

    男朋友記得唐芳玲說過，這條狗一分錢沒花，這張符箓也是一分錢沒花，可見真正降妖除魔的，和電視里面放的高人一樣，不計較黃白之物的。他就奇怪地問：

    “那為什么要帶走？真不能商量么？其實錢這個東西對你們來說俗了點，但真的可以商量的。”

    “要商量啊，也只能找閻王爺商量了。”羅元浩無奈地轉過身，緩緩走出門。徒留一男一女反應不過來，大眼瞪小眼。

    來到門外的草坪上，就聽見張偉說：“她好像要去西北方，可是她自己跑不動，走不快，只剩下看了。”

    羅元浩點點頭，長長地吁了口氣：“感覺它可能想家了……”

    張偉說：“我們把她送回老家吧？順便去他老家看一看。那個把她賣給我的家伙，不知道現在過得怎么樣，是不是還打獵為生？”

    于是，羅元浩就包了輛車，專門前往大西北。以藏狗目前的情況，已經不能坐飛機了，只能慢慢開過去。

    有趣的是，不要知道具體方位，只要開向藏狗張望的方向就可以。

    羅元浩發現，在經常看錯方向，不知道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在到了那邊以后，藏狗顯得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近鄉情怯。

    很遺憾的是，找到了一個泥土窩，但并沒有找到那個貨賣藏狗的青年獵人。

    張偉因為工作原因沒有來，當然也可能生離死別太殘酷。羅元浩把老藏狗送到以后，老藏狗的尾巴末端高頻搖動，然后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近了土坑里面。

    羅元浩突然就感覺鼻子一酸，他努力喘勻了氣，不至于讓眼淚涌出來，他看向天邊，竟有紅艷艷的火燒云。

    羅元浩稍微冷靜些，然后顧不上臟，鉆進了那個泥洞里。

    那里面臭臭的，也不干凈，羅元浩只鉆進去半個身體，就看見了老藏狗。他這幾天不吃東西，連水都很少喝。鐵了心準備見閻王的樣子。

    這種狀態，讓羅元浩更加難受，卻又無可奈何。可以說，良好的營養和醫療，讓這條狗的壽命已經遠遠超越本來的程度。

    此時在泥洞里面，羅元浩露出了笑容：“老朋友，你從來沒說過話，那么沉默。也不知道和你說什么樣的道別詞才好，我也默默地看著你吧？”

    羅元浩也不再說話了，就停下來，等著，看著。

    等畢竟是難捱的，他換了好幾個舒服的姿勢，看著老藏狗。看著它開始打盹，看著它慢慢低下頭，又努力抬起來。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羅元浩都有點懷疑它只是想念老家了，過來看看，說不定還能帶回家去，再養個三五年呢。

    看著它不斷低下頭打盹，又抬起頭觀察世界的樣子，羅元浩自己也開始打盹了。

    就在恍惚中，它忽然站起來，舔了舔羅元浩的手。

    羅元浩一驚，抬起頭看，只見老藏狗已經趴在他面前，咽氣了。

    突然想起那些過往的經歷，想起第一次合作就是下水道追殺大老鼠，是那樣惡劣的環境，是那樣兇險的過程。

    還有笨拙的張偉還壓在了它的身上……

    羅元浩的眼淚就扛不住了，滾落下來。

    他沒有爬出來，他怕他哭的樣子被外面等候的司機看到，他怕自己暴露出軟弱的一面。

    泥洞里面，傳出了鬼哭狼嚎的哭聲，難聽得要死。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羅元浩從里面出來，他整了整衣衫，若無其事回家去了。

    接到了向東流的電話，說是設備都準備好了，就等他們兩個去千島湖，然后去抓水鬼了。

    羅元浩就說：“水鬼這么沒創意的詞是誰想出來的？水里的怪物，那叫夜叉！”

    于是，直播時，就改成了夜叉。

    張偉和羅元浩他們兩個潛水，由一個紀錄片的攝影師負責拍攝，他是第三視角的。張偉和羅元浩拍攝的部分，是第一視角。

    兩個人乘船，大約半個小時以后，就到了下水的地點。

    這一次，其實是有點匆忙的。按照向東流的說法，“他們倆的直播要上檔次了，以后要開始策劃出國了。今天這一次，是來試水的！”

    試水，一語雙關。

    只不過向東流有一件事情沒做到，說好的水下直播是能夠說話的，結果到了這邊，潛水器材并不能支持。

    還有個問題，到了水下，只過了十幾分鐘，張偉就扛不住，凍得瑟瑟發抖。

    說實話，羅元浩也怕冷，倒是那攝影師厲害，大概是脂肪層厚。就好像冬天洗冷水澡一樣，以現羅元浩現在這個狀態，真的無法想象，那些一百多米的潛水世界紀錄，到底是誰創造出來的？

    水底下不是越深越冷么？那接近冰點的溫度，能頂多久？

    他一邊想，一邊用燈光往前照，那攝影師的燈光十分強勁，也向前照，隱約就看見了一個牌坊一樣的事物，長滿了水藻，還有很小的蝦趴在上面。

    靠近些以后發現，那是個石雕牌坊，就是旅游區那種豎在到路口，上面寫著某某街的那種。羅元浩還拍照留念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偉徹底頂不住，他要上去緩口氣，他快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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