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確實回來了,沒有當初它們出發(fā)時那么神光閃耀,而是顯得有些銹跡斑斑,劃痕無數(shù),這也算是它們英雄的傷疤吧!
從船出現(xiàn)在大家的視線里,到它真正的靠岸,還有一段時間,孫享福派人回城通知了馮盎和李泰,不多時,馮盎就召集了城內(nèi)的一眾官員和士兵前來碼頭迎接,將最好的停靠位給他們騰了出來,官兵們也將跑過來將圍觀的百姓船工,向周邊攔出了一定的距離,數(shù)百輛大車,沿著碼頭海岸線,在攔出來的道路上整齊的排列,只等船隊靠岸,他們就能魚貫的將船上的物資,裝到車上的箱籠里,這些準備,是馮盎在收到了他們回歸的消息之后,立即安排下去的。
此刻,穿著全副文工團制式服裝的八百嶺南道文工團員,已經(jīng)整齊的在岸邊列隊,在船隊離著岸邊還有一里多遠的時候,阿月就揮起了紅纓,指揮著樂手們演奏起了迎賓曲,那些早就得知船隊這兩天要回來,等在碼頭上迎接自己家人的百姓們,聽著這些歡快又震撼的樂曲,紛紛抹起了眼淚,不過,他們的臉上卻是綻放著笑容的。
在旗艦上用望遠鏡看到岸邊景象的趙龍知道,這是大家為他們準備的歡迎儀式,于是,讓所有船員整理著裝,將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展現(xiàn)出來。
可是,看到那一個個被屬下船員們捧在手上的骨灰盒的時候,即便是趙龍這樣在海上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生死考驗的人,眼淚也止不住大顆粒大顆粒的從臉上劃了下來。
“一會,讓這些兄弟們先上岸。”
有些哽咽的語氣交待了一句之后,那些抱著骨灰盒的船員們,就在船舷放跳板處的兩側(cè)開始列隊。
三百零二個盒子,三百零二條生命,這就是此行的代價。
即便是那些在亞馬遜叢林里被突然冒出來的鱷魚,咬死,碎了身體的探索船員,他們的尸體,也都被找齊全了,火化裝盒,為此,趙龍曾經(jīng)下令用連弩突死了好幾條小河內(nèi)的所有鱷魚,給他們開腸破肚。
“能活著回來,咱們應(yīng)該笑,都把眼淚給老子擦干凈了。”調(diào)整過來情緒之后,趙龍抹干了自己臉上的眼淚吼道。
殊不知,他的這些動作,已經(jīng)被在岸上拿著望遠鏡看著他們的人們看在了眼里,沒有人會嘲笑他們這些大男人眼淚婆娑哭鼻子的樣子,有的,只是心酸。
已經(jīng)正式接任了馮盎嶺南道大總管職務(wù)的李泰,現(xiàn)在是在場官爵最高的人,所以,他站在了迎接隊伍的正中間,馮盎在他的左邊,孫享福在他的右邊,武士彟,馮智戣等,按照官職級別,在他們兩人的身邊排開,這樣的迎接儀式,顯得很正式,很莊重。
而隨著船隊慢慢的向碼頭邊靠攏過來,孫享福也給李泰提醒道,“他們都是于國有大功的英雄,烈士,所以,你應(yīng)該代表大唐,給那些客死異鄉(xiāng)的英烈們,足夠的禮遇和尊重。”
李泰問道,“請問孫師我具體應(yīng)該怎么做?”
孫享福答道,“為所有活著的船員,最高規(guī)格的奏報請功,為所有死去的探海烈士們,修建烈士陵園,作傳,立碑,定期祭拜,永世享受后人瞻仰。”
如果說是過往的李泰,他不會覺得這有什么,但是在山南道種了三年水稻的他,對于農(nóng)作物的重要性,已經(jīng)有了非常深刻的理解,這些人若是真的給大唐的農(nóng)業(yè)帶來了根本性的改變,那么,他們的功績,肯定會被史書大書特書,如果在這件事的后續(xù)處理上做好了,李泰自己,也能沾上他們不少的光,所以,對于孫享福提出來的這點,他是舉雙手贊成的。
李泰點了點頭,語氣誠懇的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看到他這個態(tài)度,孫享福知道,他是真的懂得這么做的意義了,大唐需要更多的人跨出勇敢的一步,來對各種未知進行探索,用榮譽,可以給他們一定的激勵作用,今日確實犧牲了三百多條生命,但由于他們的作為,可能拯救了未來三百萬,三千萬,多到數(shù)都數(shù)不清的生命。
“哐當······”
船舷終于靠岸停穩(wěn),一隊隊船員,在趙龍的帶領(lǐng)下,從放下的跳板上走下來,首先下來的,都是抱著骨灰盒子的船員,從李泰開始,所有歡迎他們的人,都用手撫摸過那些骨灰盒之后,說了一句‘歡迎回家’,然后,與抱著盒子的人,來一個大擁抱。
這樣的儀式,沉重,而又熱烈,待得三百多個抱著骨灰盒的船員,在碼頭上列隊了之后,李泰,就代表朝廷,作出了講話,向朝廷報捷請功這樣的事情,其實大家都不怎么在乎,但是修建探海英雄烈士陵園,作傳,立碑,永受后世祭拜,瞻仰這樣的事情,卻是叫所有活著回來的船員們震驚,紛紛覺得,這次海外自行,沒有白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待得趙河這樣非水手船員編制的技術(shù)人員上岸了之后,清點此次遠海探索的收獲的時刻,便正式到來了。
“掌門,這是我將所有帶回來的物種,登記編寫出來的冊子,生長環(huán)境,果實形態(tài),我都有記錄,名稱什么的,我可能沒搞對,其中一些,當?shù)厝艘膊徽J得,我只是編了個號,您可以從新清點一遍,或者,給它們起一個大唐的名字。”
大家都在悲痛的哀悼犧牲的烈士了,趙河也不好表現(xiàn)的太開心,公事公辦的道。
其實,他看到孫享福在迎接他的人群中的時候,是非常驚喜的,要知道,他出海的時候,孫享福可還是被限制了行動的罪臣呢!看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應(yīng)該是恢復(fù)自由了,說不定,還恢復(fù)官爵了。
“嗯,你做的很好,就站在我的旁邊,咱們一起看著實物核對吧!”孫享福欣慰拍了拍趙河越發(fā)結(jié)實的肩膀,一邊示意張軻抬桌案紙筆來,一邊道。
趙河笑著抓了抓頭,就超船上揮手,這時,那些早就被他分配好工作的瑪雅人,便開始抬著籮筐,從船上下來了。
“這些人是南美洲的土著?”孫享福看著那些皮膚顏色跟亞洲人差不多,體型偏蒙古人種特征的青壯問道。
趙河答道,“他們自稱瑪雅人,我感覺跟突厥人長的差不多,可是語言文化與咱們這邊完全不一樣,不過,船上這些人,經(jīng)過我們近半年的魔鬼式教導(dǎo),已經(jīng)能夠用漢語跟我們做一些基本的溝通了,只要咱們不跟他們說一些生僻的字眼就好。”
瑪雅人膚色上屬于黃種人,其體格壯實,腿部粗短,寬肩闊顱,呈棕褐色的眼睛的這些特征,與此時北方的突厥,薛延陀人的相似度,高達七成,通過后世的基因堅定,他們與印第安人一樣,都屬于蒙古人種,孫享福這個臉盲癥患者對于他們的辨識度,還算高。
然后,一邊看到他們抬下來的東西,孫享福就一邊對照趙河記錄的冊子,在新的書紙上記錄了起來,其中,有很多作物,他需要命名。
“你們居然把我列出來的幾樣主要物種,都找到了?”孫享福翻開趙河的冊子的時候,十分意外的道,而此時,他也從那些瑪雅人抬下來的籮筐里,看到了記錄的第一樣作物種子,土豆。
看到孫享福這個意外的表情,趙河心里的得意,就再也藏不住了,道,“當然,連主要任務(wù)都完不成,咱們怎么好意思回來。”
“哈哈哈哈,好,非常好,你們這一趟出海的成果,至少讓我大唐百姓對抗天災(zāi)的能力,提升了兩倍以上······”
孫享福快速的翻看著冊子的時候,忍不住放聲的大笑起來,引來了大家伙的圍觀,海外有些什么作物,這些作物的產(chǎn)量如何,口味如何,從來就只在他們農(nóng)門內(nèi)部討論的問題,所以,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馮盎和武士彟,在看到這些籮筐里的土疙瘩的時候,也是完全不認識,也不知道它的作用的。
其中,作為這些物種的實際擁有者的海外探索投資公司的武士彟,就率先開口問道,“正明何故發(fā)笑?”
孫享福笑著指了指被抬上來的那幾個籮筐道,“武尚書可知此為何物?”
武士彟搖了搖頭,等待孫享福的下文。
“此物名為土豆,可糧可菜,種植起來不挑地,普通田地,可畝產(chǎn)三千斤,肥力較強的好田地,六到八千斤也能達到,如果是我農(nóng)門經(jīng)過品種改良,精耕細種的話,畝產(chǎn)突破萬斤,也不是難事。”
“畝產(chǎn)萬斤?”
武士彟和馮盎兩人年紀都不小了,聽了孫享福這段話,險些就滑倒在地,你種個畝產(chǎn)一千多斤的水稻出來,已經(jīng)夠嚇人了,現(xiàn)在卻搞個畝產(chǎn)一萬多斤的作物出來,那真的是要直接把人嚇死啊!
“呵呵,兩位公爺可不要不信,這土豆啊!就是瑪雅人的主食,他們雖然不怎么會耕種,但是一畝地種出個幾千斤是沒有問題的。”趙河跟他們解釋,那幾個抬著土豆上岸的瑪雅人,也都聽的明白他所說的話,紛紛點頭確認。
“這,這,這難怪正明剛才大笑,往后,我大唐對抗天災(zāi)的能力,可真的是能夠提升兩倍以上了,有此高產(chǎn)作物,我大唐只要分出一個州道的田地出來種植,也能供全國百姓的吃用啊!”武士彟的嘴皮有些抖,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后悔自己出長安的時候,沒有想辦法多買入一些探索投資公司的股票到名下,有此暴利的作物在手,海外探索投資公司的股票,估計會瘋漲。
然之后,在他聽到孫享福下一句話的時候,就更加后悔了。
“這個,叫做紅薯,產(chǎn)量不輸土豆多少,同樣是可菜可糧,而且,糖含量非常高,可以用來養(yǎng)蜂,也可以用來榨糖,制作成粉條,其營養(yǎng)十分均衡,能使人具有一定抗病能力,最重要的是,其莖葉,是美味的蔬菜,也是牲畜愛吃的青料,就目前來說,它的整體經(jīng)濟價值,甚至超過土豆······”
好吧!孫享福要是再說下去,武士彟擔心自己會抽搐昏迷,因為,他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合法的,快速的,讓身家翻幾倍的機會,然而,孫享福還在繼續(xù)清點著船隊從海外帶回來的新物種,就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正明,你等等,老夫覺得胸悶氣短。”
“您老該不是高血壓犯了吧!”看著武士彟表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孫享福頓時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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