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我為什么不能坐船過去,而要在這爬山!”
一名全副武裝的雇傭軍在攀爬一塊巨石時,腳下踩空,從上面滑了下來,跌了個暈頭漲腦,被同伴從地上拉起來以后,憤怒地吼著。山
里的道路極其難行。帕
西爾山的特點就是陡峭,很多地方都是直上直下,必須要通過繩索才能攀援。也正是因為入山困難,徳汶族才縱容了各地方部落自行其是,而沒有將他們全部清剿干凈。
最起初,兩支隊伍還各分一邊,并行搜索前進。但很快就因為地形原因,而不得不匯合為一路。時而順著山間谷地向前,時而循著山民踩出的小路,在峭壁間艱難而行。雇
傭軍雖然戰斗素養很高,可也是普通人,而不是攀巖高手。一
路上,他們已經跌了無數跤,還有一名隊員不小心失足墜落,摔了個粉身碎骨。
他們現在,就需要爬上眼前這塊兩層樓高的巨石,才能順著一條可能是動物踩出的山間小道,繞過這座山,下到另一條谷地,順著溪流走出崇山。“
威利!閉上你的臭嘴,繼續爬!”團長同樣汗流浹背,沒有力氣跟他廢話。
這次,威利抓著繩索,一邊咒罵,一邊順利地登了上去。其
他人依次而上,足足用了四十多分鐘,兩支雇傭軍才全部通過。
站在巨石頂上,兩支雇傭軍的團長回頭看著空空蕩蕩的后路,滿臉憂慮。“
我們行軍已經很慢了,可是聽說距我們最近的政府軍,都有好幾公里,而后隊甚至才剛進山區。照這個速度,我們怕是一個星期都到不了力波。就算了到了,還有多少戰斗力也非常可疑!”一支雇傭軍的團長緊皺眉頭道。
“狗屎,我們為什么不能坐船過去?從西面靠海的城市出發,我們只需要順著海峽就能直達力波了吧?”在一旁休息的威利,忍不住再次埋怨道。
“閉嘴!你要再在隊伍里說喪氣話,我就把你踢下山去!”他的團長忍無可忍,怒道,“你認為徳汶人有海軍嗎?”
“海軍?”威利嗤笑道,“我看他們連稍微大點的船,都沒有。海邊漁民都是劃著他們的那種獨木舟,在近海捕魚”
“那就用你那蠢笨的腦子好好想想,要怎么坐船去力波?獨木舟嗎?你準備劃著獨木舟,在海上漂泊幾十英里?到時候中國人都不用打,直接用他們的船開過來,就把你送到海里去喂鯊魚了!”團長咆哮道。
休息了一會兒,恢復了點體力的雇傭軍們都笑了起來。徳
汶窮得連一支正規軍都養不起,他們所謂五百人的部隊,所擁有的最強大武器也就是16而已。
這樣貧窮的國家,還奢望能有登陸艦純屬做夢。
要是他們真有這樣的實力,早就把全島不服的部落全部掃平了,哪還輪到他們這些雇傭軍出手。
“可是這山路實在太難走了!”威利也不是純粹的蠢,只是喜歡抱怨而已,雖然知道團長說得正確,還是習慣性地嘟囔了幾句。
“你給我閉嘴!”
團長真是無法容忍這個蠢貨了,恨不能掏出槍了,一個子彈斃了這個家伙。
但回過頭,他就一臉憂愁。威
利的喪氣話雖然很降低士氣,但他說得沒錯,這山路太難走了。
走山路,是一個從下到上,再從上到下,反反復復的過程。中間還經常會出現目標就在頭頂,卻因為無法通過,而不得不在山間繞來繞去,兜好幾個圈子才到達目的地。從
徳汶到力波,地圖上看著好像只有八十公里,但實際走下來,怕是三百公里都不止。
浪費時間不說,還非常消耗體力。以
他們每天行軍五十公里算,估計要在山里繞七八天才能走出去。關
鍵是隊伍里還有大量剛征召來的部落武士,這些沒有紀律性的家伙,會不會中途就跑個一干二凈,就是他們自己都不清楚。
該死的!
他恨恨地擰斷了手中樹枝,咬牙切齒。“
不要多想,我們的任務就是給他們開道,在山里找到一條可供大部隊前進的道路。只要能將他們護送到力波就行了,而我們的任務,是抓住那個中國科學家,其他勝負都不需要我們關心。”另一只雇傭軍的團長走過來,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只能這樣了!”他勉強笑笑,對著自己隊員高聲道,“盧克,問問向導,問問還有沒有更好走的路!”
“起來了起來了,我們繼續出發!”另
一支雇傭軍也在團長鼓舞下,從地上站了起來,默默地跟著向導,繼續向深山走去。在
后方很遠很遠,一支身穿政府軍制服和部落服裝的混合部隊,也在長官、首領們的叱罵聲中,順著雇傭軍探出的道路艱難而行。
正規軍們還稍微好點,雖然五百人的隊伍,在行進時不可避免地拉成了一條近一公里長的細線,但還保持著基本的隊列。
那些部落武裝則完全沒有約束,一些手腳靈敏的武士飛快跑在前頭,還口中呼和著從政府軍身邊山巖、石塊上一躍而過,像是山間蹦跳的瞪羚,歡快無比。
有些部落武士則懶洋洋拖在后面,走一步停一會兒。還
有的幾十上百人擁擠為一團,勾肩搭背,說說笑笑,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要去打仗,而是準備登山遠游。很
快,出發時還算整齊的隊伍,就變成了一段一段。
幾個小時后,那些精力充沛的家伙也沒了力氣,像條死狗一樣吐著舌頭,到處東倒西歪。
其他那些磨磨蹭蹭的家伙,則更是分散成了三五成群的小隊,散布在長達數十公里的山路上。
部分掉隊的人,一頭走入了岔路,再也沒了蹤跡。只
有政府軍,在軍官們賣力的維持下,還保持著基本完整的建制,緩慢向前。
“
頭人,探聽情況的人回來了!”
罕豐沖進帝安的別墅,激動地喊道,驚動了一眾暫時住在這里的頭人、首領們。當
政府軍和部落聯軍,在雇傭軍引導下,用比爬快不了多少的速度,緩慢向力波行進時,力波的一干頭人們,也在焦慮地等待著消息。伏
擊,最關鍵的是要知道敵人行軍路線。
廣闊的帕西爾山連綿上千里,就算是力波和徳汶之間這片山區,也是東西縱橫八十公里、南北一百六十公里,面積達上千平方公里的群山。以
帕西爾山的難行,一旦搞錯方向,從一座山再跑到另一座山,至少也要兩三個小時。
這樣長時間,敵人不是已經經過了,就是正好跟對方撞在一起,還伏擊個屁啊!所
以早早的,各個不相信其他人的頭人們,就紛紛派出了自己的人手,前去探聽消息。其
結果,就是大多數人一去不復返,不知道是掉下山崖摔死了,還是在山里迷了路。少數回來的,基本只在外圍打轉,對于政府軍的情況一無所知。今
天這個回來的人,是帝安的手下,準確地說,是罕豐帶來的山里同伴,據說很能走山路。結果也是一去就沒了音訊,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結果又回來了。
“是不是又在哪個地方迷路了?”帝安惱怒地咆哮道,“這種廢物,回來了就回來了,還來報告什么?”
“不是的,頭人,他發現了政府軍的行蹤!”罕豐興奮地大聲道。
轟!頭
人們頓時一個個滿臉漲紅地跳了起來,瘋狂地圍上來,詢問詳情。
當初制定計劃時,他們還以為伏擊是一個很容易的事情。
不就是派出人,埋伏在高處。然后等政府軍走到下面,一聲令下,所有人就用最快速度開槍嗎?多
簡單!
但實際執行起來,他們才知道這里面蘊藏了多少學問:如何挑選人手、如何挑選伏擊位置、如何偽裝隱藏、如何保持對敵人行軍隊伍的觀測、如何快速傳遞信息、開火時各部分的攻擊目標如何分配等等等等,根本就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
一群只會玩“沖啊”“開槍”的械斗頭目們,完全不懂的該如何做。全
靠了罕豐和他兄弟芹空,將伏擊流程細化,把每個人要做什么直接具體到個人,然后耐心地手把手教著眾人,大家伙才終于知道了自己的任務。
在這過程中,難免還有比槍法、比拳腳之類的傳統較量,打服了那些挑戰的對手。
最終所有之前不服他們的頭人、首領們,也終于認識到沒有他們帶領,這場仗絕對贏不了,從而勉為其難認可了他們的指揮權。接
著在探索敵情的過程中,所有頭人派去的人都無功而返,讓他們更加知道伏擊戰是多么的難。沒
有準確情報,所謂伏擊就是個笑話。
許多人都認為,伏擊這種高超的戰術就不是他們能玩得轉的,從一開始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但沒了伏擊,他們的勝算幾乎為零。
在絕望驅使下,不少頭人索性破罐子破摔,叫喊著想要跟政府軍正面拼個你死我活。結
果就在包括帝安在內,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終日之時,罕豐派去的人,居然帶回了政府軍的情報,這讓陷入絕境的頭人們,再次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一名身形瘦瘦小小,累脫了力,頭上汗像水一樣往下流淌的山民,被幾名罕豐的手下抬了起來。
他剛才在同伴幫助下,喝了一點鹽水,稍微恢復了一點精力,吃力地撐起身子,用微弱的聲音向帝安等人說道:“頭頭人,我回來了,我知道了他們的行軍路線,而且發現了發現了新情況!”“
什么新情況?”
帝安等人不管他現在身體如何虛弱,粗魯地沖上前,將罕豐等人撞開,一把抓住山民的肩頭,七嘴八舌地詢問具體情況。罕
豐和他幾名手下一臉怒容,牙根緊咬,好容易才將心頭怒火壓下去,退到了外面。
“你好像對頭人很不滿?”
不知什么時候,帝安的護衛首領走了過來,陰笑地對罕豐說道。“
不敢!”罕豐眼中火苗跳動了一下,低下頭道。
“哦?是不敢,而不是沒有?”護衛首領冷笑道,“山里來的野狼崽子就是養不家。別以為能負責這次伏擊,就能成為和頭人們平起平坐的上等人!這權是頭人給你的,也隨時能拿掉!你和你弟弟就是個護衛,等這場仗打完,你們還是一個護衛,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那又怎么樣?”
罕豐拳頭張開又握緊,終于還是按下了怒火。“
等著瞧好了,看你還能囂張多久。等這場仗打完,我有的是辦法來收拾你和你弟弟。敢打我,你們死定了!”護衛首領陰笑著,做了個割喉的動作,慢慢走到一旁,冷冷地看著他和芹空。
“哥”
芹空怒從心頭起,就想上前干掉他,罕豐立即伸手攔住他:“別沖動!”
“可是”“
你放心,他活不了!”
罕豐盯著護衛首領,一個字一個字,輕聲說道。就
在這時,頭人們忽然發出一陣喧嘩,大聲驚呼起來:
“你說什么?還有幾百名裝備精良的白人部隊跟政府軍在一起?”
“他們還有炮?”
“怎么會有白人士兵?”“
難道是葡萄牙人打回來了?”頭
人們驚慌失措。
對政府軍他們沒有畏懼,千年來,不管徳汶族壯大到何種程度,都沒有將勢力延伸到力波來。沒有跟對方打過,雖然對方人多,但有了伏擊戰法,他們也不覺得自己就一定會輸。
然而白人就不同了。
被白人殖民數百年,當地人從心底里留下了對方不可戰勝的烙印,充滿了畏懼情緒。早
前一百年,就算只有一個白人士兵,就能在任何部落為所欲為。若是有人傷害、或是殺死了那名白人士兵,那當地白人總督就會調集數百人的大軍,將殺害他們士兵的部族全部滅族。這
種畏懼,已經變成基因,深深印刻在了他們心中。
聽說政府軍還有白人士兵幫助,所有頭人都是臉色蒼白、嘴唇發抖,幾乎生不起抗拒的勇氣。
“放心,這些白人士兵并不是葡萄牙派來的!”罕豐見到這一幕,連忙按照準備好的計劃,大聲安撫道,“這些人的目標是鋼鐵城,不是沖著我們來的!”
聽到他如此說,頭人們暫時安定下來,隨即就圍了上來,爭著問道。“
他們想打的,是鋼鐵城?”“
你確定,他們真的不是來打我們的?”
“就是我的人聽到的。”罕豐指了指那名山民,“他會點英語,偷聽到他們談話,說是要趁我們跟政府軍開戰時,攻入鋼鐵城,然后擄走他們的首領。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我們打仗!”
他臉上帶著笑安慰眾人,手指卻深深陷入了手心,指甲將手心掐出了血來。
這些混賬,全都該死!他
們,他們居然想抓走抓走甚至,甚至還想殺害他!
絕對,絕對不能放過,全部都要殺個干凈!與
他一樣,芹空等所有手下,都是低著頭,以遮住臉上掩不住的怒火,雙手死死握住拳頭,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不破壞計劃。
“原來是這樣!”
聽到他的解釋,再看那名山民雖然一臉憤怒,還是點頭承認,眾頭人長出了一口氣。驚
魂稍定,許多人,包括帝安都是心中一動,有了更多想法。
說不定,還能讓那些白人士兵,摧毀中華制造!那
樣的話,他們就能接受那座富得流油的城市,成為它的主人!但
是要想成為力波獨一無二的主人,還需要
眾頭人心頭火熱,在不小心與其他人視線相接之后,便立即露出虛偽的笑容,不自然地移開目光,眼中精光閃動,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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