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夢里,他們都還是不懂事的孩子,那么年紀又無能為力,可是當時真的是開心了。
那個時候,柯旬待她多好了,根本不嫌棄她長的丑一臉的麻子,他還保護她,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她想,自己和他從來都不是朋友,可是看到柯旬那雙眼睛的時候,忽然就不出口了,所以她換了個口氣,“你是太子養的狗,亂叫亂咬,可是我的阿柯不會做那樣的事,你不是阿柯,我的朋友阿柯,只怕已經被人殺死在那個山村里了!
柯旬的眼睛亮了一下,也只是一下而已,太子終于也從黑暗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柯旬,你呀,就是太過兒女情長了。我早了,這個丫頭是不會再對你客氣的,你們既然是不同的陣營,又何必念舊呢。”
太子看著月娘,看到她這一日因為受了傷又沒有吃飯的原因身體看上去十分虛弱,可是人卻還極有精神,就覺得很不爽。
他堂堂帝國皇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未來這個帝國都將是他的。她不過是一個山野來的丫頭,竟然看不起他。
他長的好穿衣服有品,還有高貴的出身,這個野丫頭卻覺得他還不比上柯旬這條狗。
太子的心里一直在陰暗地狂罵付葭月有眼無珠,臉上卻一直掛著十分陰險的笑容,“月娘,我早了,你落在我手里必不會有好果子,可你竟然還想逞口舌之快,怎么會這么笨呢!
月娘看著太子那張臉,忽然冷笑起來,“月娘確實笨,所以被一條狗給騙了。不過你又聰明到哪兒了呢。一國太子隨意綁架一個女孩子,這樣的事情是會引起民憤的。水能載你亦能覆你,這樣的道理只怕你都不懂吧。一個不懂治國之道的太子,只是笨吧,應該是十分可笑的,因為他根本沒有智商!
太子的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他竟然被這個已經淪為街下困的死丫頭諷刺的一以夷攻夷值。
他看著月娘滿身的血,狠辣地想,要不然直接殺了得了,索性也懶得聽她在這兒自己的不是。可是太子雖然殘暴,但是在有些時候還是很聰明的。要知道,他把月娘抓過來可不僅是為折磨她而已。
太子的氣息一斂,忽然笑著看看柯旬,“她總你是我的狗,可你明明是我的朋友?卵緦m帶了條狗過來,你帶去進去我們的月娘瞧瞧,你和狗有什么分別。”
太子一聲令下,身后的陰暗處又有人走上前來,同時手里竟然還牽著一條巨大的金毛狗。
那只狗的體型很大,幾乎都能有月娘三分之二高,他的眼睛像狼一樣兇狠,身上的毛不停地晃來晃去,似乎在忍受著什么很辛苦的事情。
月娘的頭皮一下子就麻了,她怕狗,雖然普通的狗無所謂的,可是像這樣體型十分龐大的狗她是有陰影的。
時候她調皮,山里到處跑,跟個假子一樣。
鄉下人都興養狗,一來可以看家,二來也防止有偷。
鄉下的土狗都猴精猴精的,問題是它們咬起人來一都不留情面。月娘時候有一次跑到人家樹上偷果子,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可那狗并不覺得。它只把月娘當成一個十分不友好的闖入者。
不僅狂叫,而且追著月娘不放,后來她太跑不過,被那只大狗一口就咬在屁股上了。當時疼的她好多天都不能正常睡覺只能趴在床上,就邊上茅房都特別難受。
那種時候的經歷讓月娘印象深刻,而且從那以后她就怕狗怕的不行,尤其是那種巨大體型的狗,簡直能要她的命。
月娘看到太子讓柯旬要把狗牽進來,一下子就嚇白了臉。
那個時候柯旬也見過她被狗咬的事懷,更知道自那之后她就一直十分害怕狗,所以看到柯旬完全不顧她有多害怕從太子手里將那條狗牽過去然后就要開門的時候,月娘的整張臉都吾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紫紅色。
她死死地盯著柯旬,看著他的手指把鑰匙插進鎖眼里,然后一一退下那把鎖,瞬間發出十分恐怖的尖叫。
柯旬,你你你……
她驚恐無比地看著那條朝她吐著舌頭的大狗,看到那條狗的眼睛里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塊肉,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月娘身上有傷行動不變,卻還是一下一下地往后蹭,“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柯旬不話,牽著狗一一靠近她。
他是知道月娘有多害怕大狗的,也見過她時被狗咬了屁股以后哭的有多慘,那個時候她還每天都做惡夢,好長時間看到村里人的狗都要繞著走。
如今雖然是好了很多,可是月娘還是怕大狗,那種心里陰影的面積,只怕是挺大的。
她的頭發有些亂,白凈的臉上也沾著干草、衣服上都是條條的血痕,可是她現在的眼睛全都在那條狗身上,那種驚恐讓柯旬的心像被刀子扎一樣疼的難受。
仇恨,原來也是一把雙刃劍。
第一次,柯旬希望謝白的聰明能夠早一施展出來。
“這就害怕了?這可不好玩兒。柯旬,發什么呆,過去給她感受一下。我這狗可是經過訓練的。”
牢房外,太子的陰影陰陰的響起來。
柯旬愣了一下,看到月娘忽然發出的尖叫,還有她像見鬼一樣的表情,還是走過去,拉住她在空中亂擺的手按在了那條狗的身上。
“月娘,你看,狗這是這樣的,你我是條狗,現在知道我們的區別了么!
月娘早已經嚇的魂飛魄散了,她手心里那毛毛的觸感仿佛在提醒她自己正在摸什么,這可是狗啊,差兒把她的屁股咬了一個洞的狗啊。
“乖,月娘,我是狗嗎!笨卵^續以誘惑般的聲音看著她。
月娘是真的嚇壞了,她又不是愛哭的人,可是這會卻嚇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早沒有什么形象了。
太子和柯旬都以為,月娘都嚇成這樣了,這下子總應該老實一兒也不會再柯旬什么了吧,可是他們兩個人卻都看了月娘的倔強,她雖然害怕,卻還是惡狠狠地呸了一口。
“狗就是狗,長的不一樣還是狗。不要以為這樣子我就會害怕了。我告訴你們,我不會低頭的。你們兩個要是不能弄死我,我……我非要弄死你們!
柯旬的手抖了一下,月娘剛才那一瞬間的眼神真的是太可怕了。
牢房外,太子雪白的臉上血色也跟著倒退的一干二凈。
從來沒有哪個人敢這樣無視他,就是月娘也不行。他實在不明白,父皇為什么非要讓他娶到月娘,看看這個丑丫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哪有半好看的地方。
他的太子妃將來可是要母儀天下的,可是月娘縮在干草上連一條狗都怕成那個樣子,哪有一個母儀天下的樣子的。
一方面,他厭惡月娘那種模樣,一方面,太子更恨皇帝對他的種種控制。
人的火氣一旦大起來,不發出去很容易傷了自己的。見到狗的作用已經達到,月娘被嚇成那樣估計也差不多了。
他陰著臉,叫柯旬先出去。
柯旬心里大出了口氣,總算是可以把這條狗牽走了。要是再讓他拉著這條狗在月娘面前,柯旬真怕自己沒辦法再繼續撐下去。
巨大的危險物體離開,月娘的臉色一下子就舒服了很多,她看著太子和柯旬兩個人站在牢房外頭,那條大狗被人牽走,心頭考慮著這兩個人對她這么做的原因。
她知道太子的德性,一向是以自己為中心的,從來不管旁人。所以如果他這么做只是為了抓自己泄憤的話也有可能。
可是她被關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都快兩天了,這地方她沒看到別的犯人,也沒人告訴她是什么地方。
月娘覺得,太子一定在計劃什么壞主意。
她忍不住又看了眼背對著自己的柯旬。
她的阿柯,再一次利用了她的信任。柯旬肯定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去獵場赴約吧,她現在還拿著他們相認的信物呢。、
以前姥姥,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是求不得,可是月娘覺得信任的人背叛才是最痛苦的。
柯旬變了,變的她完全不認識了。
“殿下,你叫我來所謂何事?“
柯旬這會兒才有機會問出太子叫他到這暗牢里來干什么,雖然心知肚明,可是柯旬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問問清楚的。
太子這個人的想法跟旁人真的不一樣,有時候你以為他叫你往東,其實根本就是往西。
太子的臉色并不好看,眉峰微微上揚,嘴角還有些蒼白。所他剛從皇帝那里回來就讓人來叫他,看來是在皇帝那里受了責罵,所以過來找出氣的吧。
可是柯旬覺得,太子也許不是只要拿月娘出氣的。
她總歸是付家的女兒,付家又算是有地位的。
萬一被人抓了把柄,他是沒辦法向天下人交待的?墒翘舆@個人陰晴不定的,萬一真把他惹毛了,然后真就殺了月娘呢。
太子看著柯旬的臉,然后再睇了兩眼牢房里介備至極的月娘,臉上的眼淚鼻滋都沒有干,這會兒就有力氣來防備自已了。
他最討厭的就是月娘的那雙眼睛,干凈純潔,像是這個世界上再臟的事情都染不黑。
其實生活在這個帝國權利的中心,每一個人都不得不心謹慎,誰能干凈得到哪兒去。
他的眉光極為冷烈,月牙白的衣袍輕輕抬起,卻是人根本就沒有動,“自然是來審人的。我不拿手這種事情,而且月娘和我不親厚,想必我問什么他都不會的。所以讓你來審審,這個以前的青梅竹馬,也許會看在你的面子上透露兒什么的。”
他時遲那時快,抬起手招呼著身后的下人,很快就到牢房里把月娘給架了出來,然后帶到了刑房里。
暗牢外的樹林里,三個人都急的團團轉,已經在這兒等了好久了,可是里面一動靜都沒有,只到進去的人不見到出來的人。
而且也不知道月娘現在到底怎么樣了,剛才太子的火氣大的離譜,萬一他朝著月娘發氣呢。付銘軒幾次忍不住沖進去要月娘救出來,都被謝白給攔下來了。
“為什么要攔著我,大不了就跟他們拼了。我不能看著月娘在里面受苦而什么都不做。”付銘軒有兒生氣,本來英俊的五官因為太著急此刻已經微微有幾分發紅了。
他氣憤不已地看著面前這兩個幾次將自己攔下來的人,“那你們到底有什么好辦法。”
“擔心月娘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你要知道我們都是一樣地著急,可是急是沒有用的。現在太子在里頭,柯旬在里頭。你以為太了底下的人不會對這兒嚴加看護,憑我們三個有去無回,救不出月娘,并且還跟著搭進去,到時候,誰來救他!
謝白鬼子多,這件事情上的雖然有些現實,可是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要想救出月娘,不能蠻干。
付辰銘當然也懂這些道理,他只不過是太擔心了,月娘失蹤一天一夜了,她落在太子手里肯定是要吃虧的,只是不知道如今到底是否安好,怎么能不著急。
“我看不如這樣,如今反正也知道人關在這兒了,我們馬上回去找付將軍商量,等計劃好能把人救出來再行動!壁w明祁頭拍頭,“事情不能拖,我們馬上走!
三個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先行離去。
想要救出月娘,必須得回味派人手,憑他們三個人的武功要想在這防守嚴密的暗牢里將一個人救出來,是不可能的。
暗牢里的人自然不知道外頭的人的計劃。太子現在一門兒心思其實并不是要從月娘口中套出東西來,反正他要知道的東西,從來也跑不掉。
他就是想看到把自己貶的一文錢都不值的丫頭能把自己倔強的頭低下來,實在不能折彎她的頭,那么就算這個丫頭在自己面前能夠扮個可憐他也高興。
月娘和柯旬算是青梅竹馬吧,雖然兩個人并沒有一起長大,可是在那段最純真的歲月里相互陪伴過的情誼應該是沒辦法被替代的。
人就是這樣子,不在意的人最多傷傷皮肉,可是真真在意的人必然能夠讓她傷筋動骨,血肉模糊。
月娘越是對柯旬表現出厭惡,越明她對他有多失望。不存希望,又哪來失望呢。
太子坐到陰影里,只露出半張臉來,看著月娘被人綁在刑房的柱子上,冷冷地笑。
“柯旬,交給你了!
“屬下不明白,殿下要我審什么。”柯旬皺眉,其實他真沒搞清楚太子想知道什么?墒强吹皆履锉蝗私壴谥由,那纖弱的身體像是一陣風都能被吹倒,他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月娘之前挨的那頓鞭子,只怕還沒有好,現在要是再用刑……
“原來我都沒有告訴你啊。自然是要審審付家和那些救命糧的事情。你知道的,那批被劫的糧食是要送出去救災民的。”
救災糧被劫,這件事情最近鬧的很大,帝國南面鬧災,數十萬百民流離失所,大部分地方都已經沒有存糧。據地方官員報上來的消息,因為朝廷發下去的救命糧被搶,很多地方的百姓十分憤怒,流民鬧事,十室十空。
更嚴重的地方,已經有人吃人的現象了。
皇帝雖然好色又昏庸無能,但是自己好不容易做一回好人拔出那么大的一批糧食出去,結果還有人敢不給面子他自然是十分生氣的。
天子一怒,事情也就鬧大了。
可是這件事情鬧的再大,也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月娘在聽到太子那話的時候也豎起耳朵來。她雖然不喜歡摻合這些人的勾心斗角,卻從來不傻。
太子要的不是證據,是陷害。
陷害誰,陷害付家么?
柯旬倒是十分鎮靜,“知道了。”
他站到柱子前,看著被五花大綁根本扎不脫的月娘。
她本是個極為清秀美麗的姑娘,卻在這里一天一夜不曾吃一口東西。挨了一頓鞭子已是渾身都是血了,如今又被那條大狗嚇的極狠,一張臉上幾乎全是橫流的鼻涕和眼淚。
真是太難看了。
“阿柯,你要干什么!痹履锉荒敲匆粐槪艘彩掷潇o了。
她看著這個如今變的完全陌生的兒時好友,看著他清冷俊美的五官上陰氣森森,平靜地問,“你要審我那件事情?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她不知道了,知道她也不會再一個字的。
柯旬旬當然知道她一無所知,可是他現在在想太子叫他來審月娘的目地到底是做什么。真的是要從月娘身上知道什么嗎。
或者,是要試探他?
柯旬完全不知道,可是太子一直都是那個高深莫測又皮笑肉笑的陰毒模樣,他甚至沒辦法回頭去看看太子的臉。
“月娘,你知道的,我不愿意動手。尤其是對你!笨卵罱K咬咬牙,只要太子現在還不想要月娘死,那么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他站在柱子面前,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朝月娘臉上伸過去。
月娘想起了以前,她每次害怕的時候都是阿柯陪著她,每一次她哭起來,阿柯都要寵溺地刮一下她的鼻子。
那個時候她一臉的麻子,阿柯卻從來沒有對她冷過臉。
阿柯。
月娘的眼睛一瞬間暗淡下去,她的阿柯才不會這樣對她。這個人根本不是阿柯,只是批著阿柯的皮相,只不過就是借著阿柯的臉來欺騙她而已。
月娘對那只曾經牽著大狗在她面前看她害怕還要讓她去摸狗的手厭惡到了極,想到這只手可能會碰自己,她幾乎想都沒想就朝著他吐了一口口水。
“……”
柯旬的手在半空停了半秒,忽然一雙眼睛里閃過一抹陰毒陰辣,“你找死!
啪——
他的手并沒有去刮她的鼻子,而是重重地打在了月娘臉上。
柯旬是男子,手勁兒大是不必的,他那一巴掌打的又用力,幾乎是一下月娘就覺得自己的臉可能要毀了。
那感覺火辣辣的,像是以前不心偷喝的白酒從喉嚨里滑過那種感覺,太辣,辣的她眼睛一下子迸出來。
可是柯旬似乎覺得這根本不夠,“月娘,我過的,我并不想對你動手。所以,你就老實的了么,那批糧草在哪里。”
“你以為我會上當。那些糧草是誰劫走的現在還沒有查清楚,你們想知道自己去調查,把讓我開口把臟水往誰身上潑,根本就是作夢。”
“作夢。劫了江南百萬災民的救命糧,如今有多少人想殺了那些背后的人你可知道。證據這種東西,在大部分已經被惡瘋了的人眼睛里都是一屁話。他們只知道,任何有可能的兇手都該死。你我把付家劫了賑災糧的事情傳揚出,你們家還能不能保得住。”
月娘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她幾乎是死死地鎖著柯旬,“阿柯你真是混帳,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我們家沒有參與這件事情,你不能這么做。阿柯你不能這樣!
“那你就招了唄,到底都有誰參與,糧食在哪兒,你們怎么劫了去的。”柯旬像一只從地獄里走出來的惡鬼,張著血盆大口,隨時都準備將月娘給撕碎然后一口吞下去。
可是只有柯旬自己知道,他這樣做,其實最痛的不是月娘而民他自己。
報仇,早已經成為一種信念。跟著那個能讓他報仇的人,是柯旬一直對自己的話,然而看到這樣被綁起來的月娘,他又十分無力!
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會對自己好的人,他就這樣將她推開了,可是那樣的話,以后那漫長的人生,他應該要怎么呢。
然而眼下,柯旬沒有選擇。
他拼命壓下心里的那絲涼,看到月娘因為自己的巴掌而涌出來的血和那雙眼睛里涌出來的恨意與倔強,冷笑,“你沒有其它的選擇,老實交行吧。”
月娘也如他一般冷笑,“你做夢。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會交待的,你們要不就直接弄死我,要不等著,我會報仇的。”
陰暗里的太子,沒有話,只是發生一絲冷酷無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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