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笑道:“羅兄,你上次可是在半道上截我,嚇得我還以為是刺客呢,不過我也沒說什么吧,咱們都不是常人,沒必要在乎這些表面的東西。”
羅西氣得真想上去一把掐死他,這是表面的事嗎?你都擺出抄家的陣勢了,這讓別人看到怎么想,過后我就是想辯解都找不出詞兒來。
可是看看況且兩邊站著的四人,手又放下了,他真的打不過這四人,從這陣仗上看,況且已經(jīng)有了跟他動武的準(zhǔn)備,只要他一動武,就是襲擊錦衣衛(wèi)的罪名,那可是在打皇上的臉,誰也救不了。
“況大人,這樣不好吧,你這可是仗勢欺人,就不怕皇上怪責(zé)嗎?”羅西嘴上還硬著。
無故騷擾朝廷命官,哪怕是前命官,也是會激起官場劇烈反彈的,尤其是都察院和刑部,天天找錦衣衛(wèi)的毛病還找不到呢。
“這怎么叫仗勢欺人啊?羅大人是誤會了吧,咱們坐下慢慢聊。”
“你究竟想干什么吧,直接說吧,我沒空跟你閑聊。”
羅西沉不住氣了,巴不得況且趕緊轉(zhuǎn)身走,錦衣衛(wèi)的人在外面包圍了自己的住宅,時間越長,引發(fā)的問題就會越多。
他最怕的是萬一自己一些手下過來,真的誤會錦衣衛(wèi)要對自己動手,就會攻擊錦衣衛(wèi)的人員,那樣的話問題就大發(fā)了。
他掃了一眼安穩(wěn)站在那里,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的況且,心里一沉:不好,這小子就是在給我挖坑,等著我的人往里跳。
他眼皮不停地跳著:“況大人,既然這樣,咱們還是出去找個茶樓酒樓說話吧,我這里地方太小,不好招待您這位大人物。”
“不用了,我此次來只是為了一件案子,像羅大人做些調(diào)查。”況且笑道。
“案子?什么案子?”
“就是你上次跟我說的鳳陽那樁案子啊。我回去做了些調(diào)查,又調(diào)閱一些卷宗,倒是對此案很有興趣,所以我們錦衣第六衛(wèi)已經(jīng)正式立案調(diào)查了。”況且說著,從一個護(hù)衛(wèi)手里接過一本卷宗,放在桌子上。
羅西看了一眼,卷宗上果然標(biāo)著:鳳陽失蹤案,還標(biāo)著卷標(biāo),是甲子,也就是第一號。
古時以天干地支為順序,甲子就是第一,隨后就是乙丑、丙寅等等,到了六十后,復(fù)歸甲子,也就是所說的一甲子。
羅西哪里還不明白,況且這就是上門打臉來了,順帶著公報私仇,可惜他明知是怎么回事也沒辦法,朝廷也沒規(guī)定官員上門拜訪不許多帶隨從。
外面那些人明著看是包圍他的家,也可以解釋為況且自己的保護(hù)措施,畢竟皇上到哪里,也都是里外封鎖包圍的,沒有得到準(zhǔn)許的人員一律不許靠近。
這件事他就算告上去,也頂多只能說況且擺的譜太大,這倒是也符合這位朝廷新貴的身份。
此時羅西又聽到內(nèi)宅里那些女子們的哭聲,怒火再度燃燒起來。
“況大人,你口口聲聲說是登門拜訪,可是為何圈禁我的家人?你若真的沒有別的意圖,就請先把我的家人放了。”
況且一怔道:“這是怎么回事?”
守衛(wèi)在門口的紀(jì)昌忙進(jìn)來躬身道:“大人,據(jù)報告這些日子白蓮教余孽混進(jìn)京城許多人家里做內(nèi)應(yīng),屬下也是怕這些家人里混有白蓮教的逆賊,為了大人的安全,只好先把他們看管起來。”
況且道:“哦,是這么回事,應(yīng)該的,本大人殺了白蓮教的五位圣使,他們對我可是恨之入骨,多次派刺客行刺未遂,咱們多加小心也是應(yīng)該的。不過要記著,等咱們走后,就放了人家。”
“是,大人放心,一定不會忘的。”紀(jì)昌答應(yīng)后轉(zhuǎn)身又走到門邊站立著。
羅西氣得兩眼一黑,差點(diǎn)暈過去,嘴角已經(jīng)滲出血跡,他扶住桌子才能站住。此時他真恨不得跟況且拼了,就算殺不了他也得多殺幾個錦衣衛(wèi)的畜生。
可是他心里明白,這正是況且最希望的,就是上門來打他的臉,故意逼他造反,只要他一動手,這罪名就坐實了,以后想翻案都不成。那些手下和家人自然也都沒個好。
“羅大人,您這是怎么了?不會是癲癇了吧?”況且大吃一驚,當(dāng)然是假裝的,然后把手搭在羅西的脈門上。
羅西本能地猛然一抬手,想把他振開,可是手臂被猶如千斤之重,他抬頭一看,原來是站在況且身邊的一個人按住了他的手臂。
“苗天祥,你想干什么?”
羅西再次奮力掙扎,不想他的左臂也被另一個人按住了,那兩個戴面紗的還沒上來呢。
況且這才按住了他的脈門,還大聲喊著:“羅大人犯癲癇了,千萬按住,不要讓他掙扎,我給他針灸一下就行了。羅大人,你神智還清醒嗎,別亂動,我一定給你治好,我是皇上欽命的御醫(yī)啊。”
羅西看著況且焦急又熱誠的眼神,再也受不了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都噴在自己的胸襟上了。
“這病可是很重啊,你們按住他。”
況且大呼小叫著,取出一盒銀針來,不由分說,就在羅西一些穴位上扎了下去,這下子羅西想動都動不了了,只覺渾身酸軟,就跟喝了幾大碗孫二娘的蒙汗藥酒似的。
“好險。沒事了,你們扶著羅大人好好坐下就行。”況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出手帕擦著汗,好像剛才用盡全身心力治病救人似的。
那兩個人忍住笑道:“大人,羅大人這就沒危險了吧?”
況且點(diǎn)頭:“沒危險了,不過還得好好觀察一下,實在不行還得抬回去好好治療一段時間。”
羅西哇的又吐出一口鮮血,他心里大罵:你大爺?shù)模悴虐d癇呢!老子是被你們暗算了。不過想到?jīng)r且說要把他抬回去治療,心里更是發(fā)寒,若是一不留神被弄到鎮(zhèn)撫司那里,自己這條小命就算交代了。
他另外還有一怕,萬一況且此時暗算他,直接用針灸弄死他,過后偽造個發(fā)病猝死的證明,自己就真是冤死鬼了。
他有些后悔,當(dāng)初干嘛聽空空子那混蛋的慫恿,招惹況且這小子干嘛啊,這混蛋根本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怎么混怎么來。都敢直接搶占一條街的主兒,哪里還會有什么顧忌啊。
他現(xiàn)在是欲哭無淚,真正嘗到了什么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滋味,以前他都是把這種滋味強(qiáng)加給別人,現(xiàn)在輪到自己了,難道真是報應(yīng)不爽。
此時,慕容嫣然給況且遞了個眼神,意思是一不做二不休。
九娘此時已經(jīng)面向門外,她實在忍不住笑了,可是此時又不能笑,憋得她肚子都快炸了。
“這個混蛋,真沒想到他還有這么壞的一面,怎么都沒看出來,以后真得防著他一點(diǎn)。”九娘一邊忍笑,一邊想著。
況且卻微微搖頭,殺人這種事他是不會做的,這次上門只是還以顏色,決不會干出殺人的勾當(dāng)。
慕容嫣然又使個眼色,意思是此時不動手,遺患無窮。她可是知道羅西是什么樣的人,這次只是不防之下吃了個大虧,過后肯定要加倍報復(fù)。
況且還是搖搖頭,他明白慕容嫣然的心思,但是他真的不想殺人,只要把上次的仇報了就行了,不會要太多的東西。
至于羅西以后會報復(fù)那是必然的事,他也不怕羅西報復(fù),羅西不出手,自己根本就沒有動手的借口。
那兩個原來按住羅西的高手卻是出了一身冷汗,唯恐況且真的狠下心來,一針扎死羅西,那樣的話,兩派開戰(zhàn)就是必然的事。同時他們也認(rèn)識到原來大夫還是很可怕的,可以治病救人,也可以轉(zhuǎn)過臉去就殺人,而且這殺人的手段還真巧妙絕倫,冠冕堂皇。
他們看著羅西,也是心有戚戚焉,一個頂級高手,就在幾十根銀針下完全被制住了,生死都操之別人的手里。
九娘此時回過頭來,也給況且使個眼色,意思是你如果下不了手,我來。
況且趕緊搖頭,不殺人是他此次預(yù)定的原則,除非羅西自己作死不想活了。
“羅大人,您覺得好些沒有,哎喲,這怎么還是吐血啊,看來是有內(nèi)傷發(fā)作了。”況且仔細(xì)看看羅西此時閉目待死的臉,又給他扎上幾針。
況且這是在羅西身上做試驗,看看這些銀針是否能讓一個高手失去行動能力。他打造的暴雨梨花針比他現(xiàn)在扎在羅西身上的還多,但也不確定就能制住一個頂級高手,現(xiàn)在可是有最好的試驗用小白鼠了。
“羅大人,你聽到我的話沒有,如果能聽到就動動手指頭。”況且無比關(guān)切地說道。
羅西現(xiàn)在真的說不出話了,倒不是被況且制住失去說話能力,而是氣得嘴唇不停哆嗦,只能嗚嗚地發(fā)著奇怪的音節(jié)。
如果他能說出來,一定會大罵況且一句:你大爺?shù)模饧幽忝玫摹?br />
但他現(xiàn)在也不敢真的激怒況且,萬一況且使壞,現(xiàn)在可是除掉他最好的機(jī)會,只需要一根銀針,一秒鐘就完事。
“羅大人這是癲癇還是中風(fēng)啊,怎么嘴眼歪斜,吐字不清啊?”苗天祥上前看了看然后道。
“嗯,好像是腦中風(fēng),這病就不大好治了,一會兒還不行的話,還是抬回去吧。”況且沉吟道。
“我沒病,你大爺?shù)模 绷_西終于忍不住了,自己的死活也不管了,大聲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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