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李強宛如沒事人一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地站在那里，只是微微喘了一下粗氣，這些人，終于膽寒了。

    他們紛紛將手中的武器都扔在了地上，朝著李強跪拜了起來。

    這些村落，多多少少都有些迷信，而李強這種表現，自然讓他們覺得，自己眼前站著的，就是一個真正的戰神！

    “兄弟們，我們勝了！”

    無數于家村的男男女女，都沖了出來，將李強高高地拋起來，又接住，這一幕發生的同時，李強的目光，望著茫茫天空，眸子里又產生了些許的疑惑。

    “為什么，感覺有些不對，好像有誰在看著我，我到底是哪里來的呢？”

    李強又疑惑了，但是，不知怎地，他已經出現在了一座滿是紅布的房間里，周圍傳來了淡淡的香味，一個戴著紅蓋頭的姑娘，坐在他的床邊。

    他心中一陣激蕩，緩緩走過去，將那紅蓋頭掀開，一張精致到讓人不忍心撫摸的小臉，出現在他的眼前，于洛兒的眼神，一如當年那般澄澈，好看。

    “相公，我漂亮么？”

    于洛兒說完這句話之后，小臉已經猶如她身上的紅紗一般，李強搖搖頭，將那些莫名其妙的幻象從腦海之中驅除了出去。

    “那些都是幻覺，我就是這里的人，這是我的妻子，我就叫于破軍啊”

    他不由緩緩道。

    “娘子，我來了。”

    他輕輕脫下于洛兒那雙秀氣的布鞋，把玩著那雙剔透可愛的雙足，于洛兒發出嚶嚀的一聲，將小臉貼在了他滾燙的胸膛上。

    “相公，你要溫柔一些。”

    燈黑了下來，房間之中，一片溫柔的春色。

    驅逐了侵略者之后，于破軍三個字，就已經成為了于家村眾人的信仰。

    十年之后，老村長壽終正寢，將村長的權杖，交到了他的手中。

    “要帶著大家，好好活下去啊。”

    老村長看見于破軍堅定的眼神之后，緩緩閉上了眼睛，于破軍接過權杖，回頭望去，卻看見于家村的村民，一個一個地彎下腰去，于是，他舉起了權杖。

    他再也記不起來自己本來的名字，只能記得，自己是于破軍，是于洛兒的丈夫，是整個村落的希望，周圍的幾個村落，在他的幫助下，也逐漸強大了起來。

    當然，這些村落都被并入了于家村的范圍，村民開始向深山里進發。

    我是誰，他已經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了，因為他覺得，這簡直是一個最可笑的問題。

    只是偶爾，夜幕來臨，炊煙升起的時候，他才會抽著土煙，坐在村落的一角，思索一些自己腦海深處的東西。

    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了吧，免得憑空多些愁緒和煩惱。

    依舊是一年一度的風雪，兩年之后，趙茂也壽終正寢，站在趙茂的病床前，趙茂望著這個十幾年前出現的年輕人。

    如果不是他，或許自己十幾年前就死了吧，此時，于破軍已經滿臉都是胡茬，不再是當年那個青年模樣。

    原來，他不是神仙，他也會生老病死啊，趙茂微微一笑，但是在他心里，這個人，就相當于自己的神仙了。

    “小伙子”

    看到那個人俯下身子，朝著自己的耳邊靠過來，一如十幾年前，他為自己套上外套的模樣一般，趙茂笑了。

    “別忘了你本來的名字啊，李強”

    看到自己眼里的小伙子突然呆滯在原地，眼中閃爍著詫異和震驚，趙茂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天的冬天，風雪交加，沒有了篝火晚會，也沒有了熟悉的羊叫，但是，多出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李強，那是誰？”

    于破軍坐在風雪交加的院落門口，已經被雪花變成了一個白色的雪人，挺著大肚子的于洛兒，走到門口，用責備而心疼的語氣道。

    “馬上要當爹的人了，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你忘了，自己已經不是大小伙子了！”

    摸著嘴邊的胡茬，看到銅鏡之中，已經高聳起來的顴骨，于破軍感到一陣恍惚，是啊，自己已經不再年輕了，村里已經有更多年輕力壯的人，打獵的時候，自己也不能再沖在最前面了。

    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啊，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會越來越強，而且不會受傷呢。

    “湯煮好了，快來喝吧。”

    這一晚，抱著于洛兒，他失眠了，他腦海里埋藏的那個問題，再一次地浮現了出來，他覺得很煩。

    “我是誰，我就是于破軍啊，是于家村的村長，但是，很奇怪，為什么他們又覺得我不是這個人呢？”

    他覺得，自己應該去尋找一下答案。

    于是，孩子降生之后，他走入了大山，想去看看，大山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說不定可以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一顆圓形的水晶，不停地旋轉著，里面的畫面，高速切換，李強從年輕到中年，再到逐漸衰老，看到他從風雪交加的民房，走到了于家村，看到了他身邊的生老病死。

    “你知道，人世界最殘忍的事情是什么嗎？”

    淡漠而蒼老的聲音傳來，老者的身后，站著一只一人高的黑翼大鵬鳥，它的眼神猶如孤鷹，十分銳利。

    “人們都說命運是可以改變的，但是改變之后的，還是命運呢，你還會覺得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嗎？”

    “修者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他們有更長的生命，去思考，怎樣的改變才是他想要的，然而，他們其實和凡人沒什么兩樣，最殘忍的事情，就是看著自己的生老病死。”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虛妄。”

    “若沒有一顆看破的心，他會永遠被困在這里。”

    東海老祖的聲音響起之后，黑翼大鵬鳥的眼中流出兩滴淚水，他哇哇怪叫，然而東海老祖已經飄然遠去。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枯榮啊。”

    他的聲音渺遠，蒼茫，黑翼大鵬鳥卻呆滯住了，他開始緩緩閉上眼睛，心中一片寧靜，就看見他體表的羽毛開始漸漸散去，猶如一點點的魔氣，這魔氣并沒有消散，而是被他吸入了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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