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張老頭打量了齊雨箬一眼,見他面有倦容臉色蒼白,穿的也很普通,不覺有些懷疑。
齊雨箬知道老頭在懷疑他,馬上:“她是在開玩笑的,我哥們要結婚了,所以我們是來吃喜酒的。我也是江南人。”
齊雨箬一直都普通話,而且他的普通話還挺標準,以至于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老頭這才打消了他的懷疑。這回換做我懷疑了。這個齊雨箬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哪來的哥們要結婚?
我心念一動,這老頭他在這縣里住了幾十年,聽他的談話似乎對這個縣里的家長里短、當地的情況了如指掌,莫非齊雨箬想要從這老頭嘴里套出什么話來。不過我父親的事情,總共沒幾個人知道。一個可憐巴巴的退休工人,這么大年紀還要出來打工,為兒子結婚籌錢的老頭子能知道什么?
這時候,那個腫眼泡的女服務員來趕人了,她:“已經九了,我們大堂里面要收拾了。”
我看了一下墻上的大種,八五十五分。
縣城就是不一樣啊,我們那邊九鐘不少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啞巴把我那冷掉的半碗面一口吃掉,:“去我房間里。”
看來啞巴也想聽聽一些當地的事情,不定能聽到出土過古玩、古董的事情。這些信息也許會對我們有用,也許能解釋靖王墓為什么那么古怪。
老頭馬上欣然答應。他本來就住在賓館一樓的雜物間里,我想他長年沒有人理睬,難得遇到幾個同鄉愿意聽他講講話,自然應允。
于是我們就把張老頭請到啞巴的房間里,啞巴便領著老頭上樓去了,請他們給我們講講當地的風物,我們也給他講講他故鄉的展變化。
在上樓我們之前,齊雨箬吩咐劉裕景:“你去想辦法去弄瓶酒來,最好有下酒菜,如果實在沒有下酒菜弄花生米也行。”
劉裕景苦著臉,:“都這么晚了,很多店都關門了。”他看見下雨天還要跑腿,有不情愿。不過最后齊雨箬威逼利誘還是讓他同意了。
等劉裕景走了以后,齊雨箬在樓梯口聲:“我打聽到,當初你爸來這里也曾在朝陽賓館住過。這個張老頭在這里打掃多年。”
我一瞬間明白了齊雨箬的用意。
這時候,門外的院子里突然傳出來一聲狗的咆哮,接著是劉裕景“哎呦”一聲摔倒在雨水里。
我們忙跑到門口去看,原來劉裕景這么晚出去,驚動了賓館的看門狗。院子里突然沖出一條土狗對著他大叫,并且撲向他。嚇得劉裕景一屁股坐在地上。
齊雨箬看到他這傻樣,在后面笑個不停,也沒出去扶他就讓他自己慢慢爬起來。
我們上樓進房門的時候,齊雨箬對我:“這家伙就一盜墓看太多的二傻子。以前我去古玩街上經常看見他在那探頭探腦就想遇到個倒斗高手,認做師傅。我看他人還算老實也挺仗義就有意在他面前露了兩手,你看,這次來靖王墓就派上用場了。”
我想了一下他和老周是怎么一唱一和的讓劉裕景以為他們是摸金校尉、盜斗高手,就不禁有些好笑。
隨齊雨箬上了樓,往3o3啞巴的房間去。我先往自己住的3o4室去了一趟。
我翻出了我爸的手機,牢牢地抓在手心里然后放進褲兜里,我也不清楚為什么要這么做就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因為剛才洗過澡,頭是半濕的披在肩上,現在頭干了。我又找了一根賓館里綁火柴盒的橡皮筋把頭扎起來。
等我收拾完了以后我才動身去啞巴的房間。一推開門齊雨箬、啞巴和張老頭已經坐在床沿上了。
啞巴的房間和我的房間是一樣的,都是那種看起來像是十幾年前的賓館標準間、兩張床,床的對面是一臺電視機,窗戶對著門除了兩把椅子,屋子里什么擺設都沒有。
齊雨箬把椅子擺在床和床的中間,估計一會準備放些酒瓶、酒杯之類的。啞巴坐在靠門的床上,我進來的時候他是背對著我,也沒有話。而齊雨箬有出乎意料的和張老頭肩并肩坐著,估計是想和他套套近乎。
我自然是選擇坐在啞巴的邊上,我坐下去的時候啞巴也沒有看我,低著頭就像我們第一次在飯店見面的那樣。
我和張老頭打了個招呼,就聽見齊雨箬對張老頭:“我伯父當年也是插隊落戶到了農村,現在戶口也還沒有回來。”
不知道他的是真是假,張老頭顯然非常看中這個話題,拉著齊雨箬問長問短的。
他們在閑聊著,啞巴也不作聲,我百無聊賴的把電視機打開,隨意的看著,但有意識的把聲音調節到我能聽清楚他們話的音量。
他們從前八百年開始聊起,等到張老頭聊到自己六十歲了還著毒日頭在玉米地里干活的時候,劉裕景這家伙終于抱了幾瓶酒、拎了兩袋熟食上來了。
我調整位置坐到床尾,假裝是因為這個位置離電視機更加近一。我把原來的位置讓給劉裕景坐,現在他們四個人面對面在一起聊天。
張老頭和老周差不多,也很喜歡喝酒,兩杯下肚話匣子就關不住了,就算你攔著不讓他話,他也一個勁的往下講。
人類的記憶是一座寶庫,只要你拿到相應的鑰匙,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眾人在房間。關好了門,他們以床、椅子為酒桌,圍坐在一齊喝酒。
齊雨箬哄著張老頭喝了兩杯,他鼻子頭就紅了,開始自己吵吵鬧鬧的要酒喝,我看機會差不多了。果然,齊雨箬開始把他帶入正題。
齊雨箬裝著請教張老頭:“別您年紀大了,可您的見識不一定有我多。”
張老頭直搖頭:“怎么的見識就沒你這個半大子多?”
齊雨箬聽了也不惱,:“三個頭的蟲子你見識過沒有?”
“嘿,你子,三個頭的蟲子沒見過,但我見過雞蛋大的蟲卵,還會冒光!”張老頭有些得意洋洋地。
我聽見了沒回頭,只是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騙人,哪有冒光的蟲卵,就您老這眼神怕是看錯了吧。”齊雨箬哈哈一笑。
“怎么可能。”張老頭大著舌頭,“我看的真真的,就是會光的,的還是黃光。”
我側頭看去,啞巴在漫不經心地玩著大拇指,但是劉裕景一臉驚奇的望著張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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