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玉回府的第二天,秦府就出了事——大廚房繼上次的事故之后,再一次斷炊了。.org
這是個奪權(quán)的好機(jī)會,秦娥好奇的等著秦懷玉會采取什么動作。
出乎意外,秦懷玉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小山居,當(dāng)著老夫人的面徹查此事。
秦娥坐在下首,看著老夫人和何氏青白交接的臉色,覺得這位姑祖母真是一個妙人。
對付老夫人和何氏之流,與其費(fèi)力的用手段、斗腦筋,莫不如真刀真槍的迎面硬戰(zhàn)來得事半功倍。
老夫人再不掩飾自己對秦懷玉的厭惡,事到如今,也的確顧不上臉面了,“小姑這是想干什么?”
秦懷玉毫不客氣,“不干什么,大廚房突然斷炊,呵,聽說之前已經(jīng)有一次了,這么嚴(yán)重的事情要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狀元胡同秦家從上到下吃不上飯,傳出去豈不讓京城世家們笑掉大牙?”
老夫人指著秦娥秦嫣和秦婷,“你自個兒來便來了,干嘛把她們也叫來?”
秦懷玉道:“雖是一群孩子,但也都不小了,我十歲的時候就跟著學(xué)習(xí)打理家中庶務(wù),十三歲學(xué)著當(dāng)家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對女子的教育更要慎重,否則將來她們嫁人,不能持家教子,豈不丟人?”
“你!”老夫人臉色鐵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娥心里為秦懷玉狠狠擊掌稱贊。秦懷玉這一頓指桑罵槐,讓老夫人有氣難出,真是大快人心。
秦懷玉沒給老夫人緩氣的機(jī)會,揚(yáng)聲道:“嫂嫂年輕時就不理家事,有些事情不太知道輕重。這斷炊可不是小事,關(guān)系著府上百來人的生計(jì),一而再再而三的斷炊,惹得人心惶惶,這可是敗家的征兆。所以必須嚴(yán)查嚴(yán)處,絕不姑息。”
“說這么多,你到底想怎樣?”
“這些年我住在溫泉別院,嫂嫂一個人管家辛苦了。如今我回來,嫂嫂休息休息,我來替您操操心。來人啊!”
畫眉領(lǐng)了一個婦人進(jìn)到屋里。
老夫人不認(rèn)得,何氏和齊氏卻認(rèn)得,這人正是大廚房的大師傅李氏。
李師傅年紀(jì)約五十歲,是上一個大師傅回鄉(xiāng)前推薦的,廚藝十分精湛,做得一手地道的京菜。李師傅的丈夫早喪,沒有子女,誰也沒想到她會突然請辭。
李師傅身上背著個小包袱,顯然是準(zhǔn)備離開,被秦懷玉派人攔了下來。
秦懷玉客氣道,“李師傅別來無恙。”
“姑奶奶還認(rèn)得我?”
“你是府里的老人了,有十多年了吧?”
“再有一個月就十二年了。”
秦懷玉笑道:“哥哥最喜歡吃你做的金絲餅,常夸你的手藝好,做的比三味齋的好吃。是不是啊,嫂嫂?”
老夫人呼吸一滯,皮笑肉不笑道:“是啊。”
李師傅靦腆的笑了笑,“粗俗本領(lǐng),沒想到姑奶奶還記得。”
秦娥強(qiáng)忍著沒有哼出聲,老夫人的表情明顯是不記得了。
秦娥想起祖父,那時她年紀(jì)小,很多事情記不太清楚了,但仍記得祖父對她很好,常叫她到書房玩,給她拿好多好吃的,其中就有秦懷玉說的金絲餅。
一眨眼,祖父已經(jīng)故去這么多年了。
年輕時祖父和老夫人的感情就不好,后來因著管家的事情,兩人隔閡漸深,常常數(shù)月都不見一面。在秦娥的記憶里,兩鬢浸霜的老人常年呆在書房里,晚上一盞孤燈照案,背影甚是孤單寂寞。
秦娥一直不明白,才學(xué)淵博的祖父,為何會娶了老夫人這樣的人。或許這又是一輩人的悲歡,一輩人的孽緣。
秦娥不禁想起自己的婚事,原本喜樂的心情驀然低沉下去。
秦懷玉刺過老夫人,回過頭問起話:“你在秦府呆了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要走?你沒有子女家人,離開秦府你要去哪呢?”
李師傅的眼里涌上淚花,“姑奶奶,正如您所說,我無兒無女,本來是打算在府上干一輩子的,可是如今秦府容不下我了。我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娘家侄兒,這次就是去投奔他,將來再尋個人家做事,也好過現(xiàn)在這樣。”
李師傅一席話出,滿堂皆驚。連老夫人都忘了跟秦懷玉置氣,不解道:“李師傅這話怎么說,我們秦家給了你什么氣了?”
何氏早已經(jīng)按耐不住,問道:“李師傅,我可是一直很敬重你,該給的孝敬不曾少你一分,四時八節(jié)也一定厚禮相待,怎么委屈你了?”
李師傅下定了決心離開,說話也不再顧忌,自嘲道:“三夫人的確不曾少了我的月例銀子,只時不時晚上幾個月而已。”
何氏臉上一紅,飛快的瞄了眼秦懷玉,爭辯道:“府里花費(fèi)緊張,遲些時候也是沒辦法,左右也沒少了你。”
秦懷玉沒搭理何氏,繼續(xù)問道:“李師傅,聽說前些日子廚房就斷炊過一次,這是怎么回事?”
何氏插話道:“那件事已經(jīng)查明白了,是她出門跟人起了爭執(zhí),沒能按時回來,這才耽誤了飯。”
秦懷玉望向李師傅:“廚房采買有專門的人,你怎么自己干起跑腿的活計(jì)?”
李師傅嘆氣道:“姑奶奶,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剛剛說三夫人常常晚發(fā)月例,其實(shí)月例發(fā)放早晚對我真沒什么,我孤家寡人一個,吃住都在府里,錢財(cái)于我并不重要。只是三夫人常常遲給廚房采買銀子,著實(shí)讓我為難。”
何氏急忙要張嘴,被秦懷玉瞪了一眼,只得訕訕閉上嘴巴。
李師傅得了鼓勵,繼續(xù)道:“廚房每日都要花錢,沒有錢就要到處賒賬,時間久了,好多店面都不愛跟我們做生意,好的食材也不肯拿出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食材,憑我有怎么的本事也難施展,更遑論讓各位夫人滿意。眼看就要過年了,按例府上該撥下一筆錢給我們買東西,可是不僅沒有多的錢給,外面欠的賬都領(lǐng)不到錢還。沒有辦法,我只能親自出去挑食材,精打細(xì)算的安排食譜。”
“那天我正好看到幾條新鮮的桂魚,想買回來養(yǎng)上幾天,留著年夜飯上用。但沒想到那個魚販見我們是秦家的人,對我們一番冷嘲熱諷,笑話我們沒有錢。我一時沒忍住,就跟他爭辯了幾句,結(jié)果耽擱了時間。”
“本來我晚些回來并不打緊,只是因?yàn)闆]錢,廚房沒有存貨,我這一耽擱,就把當(dāng)天要用的食材給耽擱了,因而廚房沒能正常開火。這是我的不是,若能忍一忍,不跟那魚販爭執(zhí),也就不會鬧出這一樁事。”
說到這,李師傅滿臉愧疚,“因我的緣故,害廚房上下都挨了處罰,我實(shí)在沒臉再在廚房呆下去了。正好我娘家侄兒讓我回去養(yǎng)老,是以今日請辭,還請姑奶奶成全,讓我走吧。”
“我們秦家雖不是什么富戶,但也從未缺衣少食。如今卻被一個市井魚販恥笑,呵。”秦懷玉望向何氏,目光中的譏諷顯露無疑。
當(dāng)眾揭短打臉是怎樣的感受,尤其是當(dāng)著一群小輩的面,看何氏就知道了。
何氏額頭冒汗,垮著肩膀辯駁道:“我也不想,只是確實(shí)沒錢。”
“我當(dāng)年當(dāng)家時,賬上長年掛著幾千兩的富余銀子,怎么幾年下來,府里就這么窮了?”
何氏揩了把汗道:“府里現(xiàn)在比姑奶奶當(dāng)家時多了好些人,各個都要花銷,米面油都漲價,這銀子也就一耗盡了。”
秦懷玉哦了一聲,“你這樣一說我倒是好奇了,老祖宗那時是怎么當(dāng)家的,這百年家業(yè)沒有越來越小,反而越來越大了。”
秦懷玉看著何氏,“老三媳婦怎么不說話了?”
何氏未來得及應(yīng)聲,就聽門外一個洪亮的男聲響起,“她于理有虧,姑母問她也是白問。”
眾人皆一驚,何氏更是猛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驚恐的望向門口。
秦娥跟著一同望去,只見門簾一動,一個身長玉立的男子走了進(jìn)來,不是秦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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