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下,花界一行其實還是比較講究情趣的。當然那些私寮野窯另說,那只是最低等的操皮肉生意的場所,那也是為了滿足最底層的市井閑漢的需求,只為解決生理上的問題罷了。但到了開樓子這一層級,基本上便是屬于雅趣在先,不會那么**裸。
花界中人講究色藝雙絕,以色藝娛人,絕非是給錢上床那么簡單。萬花樓和群芳閣是杭州青樓之首,花界翹楚之地,來往客人多為風雅之士,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突發(fā)橫財?shù)拇直芍讼雵L嘗天鵝肉的來一回?傮w上是有著較高的門檻的。但今天這情形和林覺以前來這里時看到的卻是截然不同。
“小公子害羞了,小公子不要怕,我們還能吃了你不成?莫害羞,進來喝杯茶再慢慢的挑!迸觽兊恼{(diào)笑聲還在繼續(xù)。
林覺耐住性子,微笑道:“我想見你們樓里的頭牌楚湘湘小姐,或者是顧盼盼小姐。不知她們二位在不在樓中?”
周圍女子聞言紛紛變了色,一名女子嗔道:“哎呀,鬧了半天是來找她們的,這位小公子,你可來遲了,她們兩個呀,現(xiàn)在可伺候不了客人!
林覺一愣,皺眉道:“那是為何?”
一名女子叫道:“小公子,她們有什么好的?誰又沒比她們身上少個洞什么的,她們身上有的,我們也都有。來這里不就是圖個快活,何必非要是她們呢?你們這些人也真是的!
林覺冷聲喝道:“我問的是為何不能見到她們兩個。”
見林覺忽然翻臉,幾名女子嚇了一跳。那領(lǐng)頭女子將林覺胳膊一甩,冷臉道:“客人要來消遣便消遣,不玩便走,哪來那么多的事情?我們可沒一定要回答你的話。走了,那邊又來一個,咱們?nèi)ビ尤!?br />
一群女子立刻便跟著婦人朝西側(cè)一名富商模樣的人圍攏去。
“都給我站住。”林覺冷聲喝道。
“咦?你這個人還來勁了,你”婦人和幾名青樓女子回頭,話語已是不善,準備破口大罵了,突然間所有人都閉了嘴。
林覺手上托著一只黃橙橙的大元寶,皺眉站在那里。那可是金元寶,這年頭黃金價貴,一兩黃金可兌十八兩紋銀。倘若打造成首飾,價格還要翻四五倍,可是人人都愛的好東西。這小公子手上這只金元寶起碼十兩,那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誰告訴我為何見不到楚湘湘和顧盼盼的原因,這金元寶便歸誰!绷钟X笑道。
“我告訴你”一名女子叫著沖上前來,伸手便奪林覺手上的金元寶。
她身旁的另一名女子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將她拖住。身形快捷的沖上前來,口中叫道:“我也知道,小公子元寶給我,我告訴你!
“云芳你個死蹄子,你想死么?敢跟我搶?我扯了你的嘴!北怀蹲〉呐优R著,反手拉住云芳的衣袖,伸手便往她頭臉上撓去。
“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云芳顯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反手扯住那女子的發(fā)髻,兩個人頓時扭打在一處。
其余幾名女子不去拉架,反而沖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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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翠袖下白生生的手臂伸的長長的,夠著林覺高舉在空中攥著金元寶的那只手。
“給我,我告訴你!
“憑什么?給我才是。好事從沒撈著我,今兒我可不讓。”
“小公子,給我給我,我知道的詳細!
幾名女子你爭我奪鬧成一團,相互間撕扯扭打,破口大罵。原本融洽的姐妹情誼,在一只金元寶的誘惑下蕩然無存。
林覺單手舉著金元寶,活像個自由女神像。看著眼前這群女子,臉上掩飾不住的鄙夷。有道是一樣米吃百樣人,同樣是女子,為何有的溫柔賢惠美貌嫻雅,有的卻是眼前這副模樣,滿嘴的臟話,為了一錠金子便不顧一切,廝殺的披頭散發(fā)。
“你們先商量好了再說。我給你們出個主意,你們誰打贏了誰來告訴我,這錠金子便也歸誰。在此之前,誰來搶都不成。”林覺冷笑道。
幾名女子聞言廝打的更厲害了。發(fā)髻扯散了,衣衫撕裂了,臉上刮花了,鞋子掉了,**都露出來了,也渾然不顧。相互撕扯咒罵,打的不亦樂乎。一群路人紛紛圍攏觀看,眼光在她們被扯爛的衣襟的隱秘之處繞來繞去,促狹者還大聲叫著好,加著油。
“都在干什么?混賬,瘋了不成?”一聲斷喝從萬花樓門口傳來,正撕扯扭打的女子們頓時停下了打斗,一個個披頭散發(fā)的站在原地,嘴巴里啐著血沫子,拉扯著身上破爛的衣衫遮蔽著裸露的身體。
門口,一名長衫中年人怒容滿面的站在那里,那一聲怒喝正是出自于他。
林覺認得此人,這個人便是李有源。代理梁王府管理萬花樓和群芳閣之人。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李有源怒道。
為首的婦人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發(fā)髻,喘息著道:“都是那客人挑撥的,拿了一錠金子要我們搶!
李有源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來,看到了站在那里籠著袖子的林覺,頓時一驚。疑惑道:“這一位,莫不是林家的林覺公子么?”
林覺拱手道:“李東家你好,正是我!
周圍眾人驚訝不已,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沒想到這一位居然便是林家那個大名鼎鼎的林覺公子,現(xiàn)任家主,去年的狀元,王府的快婿。
李有源臉上現(xiàn)出殷勤之色,上前行禮道:“才聽說林公子回杭州了,果然如此。失禮失禮。”
林覺拱手道:“好說!
李有源指著那幾名女子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跟林公子有干系了?”
林覺道:“跟我可沒干系,我只是找她們打聽一件事兒,誰告訴我我便賞他們一錠金子。她們自己打起來了,我能怎么辦?”
李有源笑道:“原來如此,這幫婊子見錢眼開,您這么一弄,豈有不打起來的?”
林覺笑道:“這么說,是怪我咯?”
李有源心道:“裝的什么蒜,自然怪你挑撥!弊焐蠀s道:“那可不敢,但不知您要知道什么事?老朽告訴公子便是!
林覺笑道:“李東家也缺錢么?也想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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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爭這金元寶?不怕她們撕了你?”
李有源笑道:“我豈敢要林公子賞,替林公子回個話都要賞賜么?那可不能!
林覺點頭笑道:“好,那便請教李東家便是。我適才要進萬花樓找楚湘湘和顧盼盼兩位小姐,她們卻說我見不到她們了。我想問個究竟,她們又不肯說,所以才有這么件事兒。李東家來了正好,我想去見楚湘湘和顧盼盼兩位姑娘,不知可否能見?這個銀子我照出便是,不教李東家為難!
李有源臉上神色忽變,皺眉道:“哎呀,這件事么?這個恐怕”
林覺皺眉道:“什么這個那個的,你當我是普通的客人,我花銀子來找楚湘湘和顧盼盼玩耍,難道不成么?莫不是她們有客人?我等著便是,支支吾吾的做甚?”
李有源皺眉道:“這個,林公子啊,不是這個緣故,實在是哎!
林覺道:“李東家,莫非要我去王府討個話來不成?”
李有源苦笑道:“林公子看來還不知道吧,萬花樓和群芳閣已經(jīng)易手他人了,我李某現(xiàn)在是在幫別人做事了。這已經(jīng)不是王府的產(chǎn)業(yè)了。”
“?”林覺驚愕不已,萬花樓和群芳閣已經(jīng)不是王府產(chǎn)業(yè)了?已經(jīng)賣給其他人了?自己居然絲毫不知。不過倒也不稀奇,梁王府的事情倒也沒必要告知自己但這事卻是有些蹊蹺。
“那么現(xiàn)在萬花樓和群芳閣是誰的產(chǎn)業(yè)了?楚湘湘和顧盼盼兩位姑娘呢?莫不是離開萬花樓了?”林覺急忙問道。
李有源笑了笑道:“萬花樓和群芳閣的新東家么,說來林公子應(yīng)該是認識的,此人曾經(jīng)跟你們林家還頗有淵源呢。便是東城錢家。你林家三房的林全公子之前的娶得便是他家的女兒!
林覺再次驚愕,原來這萬花樓和群芳閣的新主人居然是東城錢忠澤。錢家之女錢氏便是被林全休掉的前妻,說起來那件事還是自己設(shè)計的,讓錢氏當街捉奸,引來林伯庸等人在場圍觀,林伯庸丟不起這顏面才怒責林全和錢氏,最后也以林全調(diào)離杭州,錢氏被休收場。
“錢家碼頭生意不做,倒是進軍花界了,倒也有趣。李東家還沒回答我,楚湘湘顧盼盼兩位姑娘是不是離開了萬花樓和群芳閣呢。”林覺笑道。
李有源笑道:“林公子說笑了,楚姑娘和顧姑娘倘若離開了,那這萬花樓和群芳閣還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再說了,花界這一行,哪有想走便走的,兩位紅牌一走,那樓子不就倒了么?她們是走不了的。”
林覺微微點頭,這話倒也容易理解。青樓之所以聞名,絕大部分在于青樓中的紅牌。萬花樓和群芳閣之前之所以冠絕杭州,也是因為有楚湘湘和顧盼盼等人的名氣。楚湘湘和顧盼盼便是青樓中最核心的資產(chǎn)。所以,倘若刨去這兩人的話,其實萬花樓和群芳閣也只能算是普通的青樓了。生意人自然是明白這一點,買賣之時必是連人帶樓一并拿下了。
而且,像是楚湘湘和顧盼盼這種花魁頭牌,輕易也不可能讓她們贖身走人的,不榨干她們最后一絲價值,那是休想離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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