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陽城中此刻卻是燈火通明,不止是城里,就連城頭上都是四處點著巨大的篝火,將城頭照的一清二楚,城頭上人頭涌動,一隊隊身穿限量鎧甲的軍卒四處巡視著,手上鋼刀潾潾,寒風(fēng)吹過更顯森冷。.org
若是仔細(xì)去聽,城中隱隱傳出陣陣絲竹歌舞之聲,夾雜著將士們的叫好聲,好似并不將外面的五萬大軍當(dāng)回事。
跟城里的那些正在享受的軍卒不同,此時的幽州兵正忍受著饑餓嚴(yán)寒,就算是待在帳篷里,也依舊不能讓伏在身體上的寒氣消弭半分,打著哆嗦,手里拿著摻了麥麩的干餅子猶自在啃食著,偶爾接兩滴并不是很多的雨水算是潤了喉嚨,再回去時本來已經(jīng)有了些溫暖的身上又開始變得冰涼。
好在腹中稍稍有了些感覺,不少人在吃完之后坐在還算是干燥的地上開始打盹,眾人擠在一起,身體稍弱的放在中間,強(qiáng)壯的則是在外面,聽著外面狂風(fēng)呼嘯,閉著眼睛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想事情。
“轟隆隆~”
一陣陣仿佛是雷鳴一般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聲音很小,像是雨打芭蕉,又像是遙遠(yuǎn)的春雷,聽不真切,但確實實在在存在著,漸漸的聲音越來越近,就連門口新掛上去的那兩顆人頭,都似乎感覺到了這危險的信號,隨著狂風(fēng)來回?fù)u擺著,好似在提醒自己曾經(jīng)的兄弟。
聲音漸漸的放大,一些校尉此時一怔支棱起耳朵,側(cè)耳傾聽者,眼睛越長越大,知道片刻之后,這才拿起身邊的橫刀大聲叫嚷道:“敵襲!敵襲!”
亂!
此刻的幽州答應(yīng)就像是被突然驚動的螞蟻窩一般,忽然沖出自己的帳篷,拿著手里的橫刀驚訝的看著遠(yuǎn)處那一陣陣整飛速掠來的黑影。
詭異的是,大營里不知道在哪里竄出一隊騎兵,騎兵人數(shù)不多,約摸兩三千的樣子,營門一開,一種騎兵飛也似的朝著來處的黑影追去。
“撤!”
羅藝看著遠(yuǎn)處那些驟然而來,而又驟然而歸的騎兵嘴角泛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城頭上篝火連天,城里又是載歌載舞,若是還不知道這是突襲,他羅藝真白活了這么多年。
“行了~敵軍不過是來探探我軍虛實,莫要再追了。”
身邊的部將領(lǐng)命而去,片刻后一陣陣鳴金之響徹天際,騎兵也不拖沓,聽見金聲響起,停馬轉(zhuǎn)身就回了大營,不管羅藝人品如何,但就這些兵將,就讓李承乾佩服萬分,聞鼓而進(jìn),令行禁止,果然不愧是名滿天下的幽州鐵騎。
城頭山的李承乾趴在Y冷的女墻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遠(yuǎn)處發(fā)生的一切,因為站得高,他可以看到兩團(tuán)黑影互相追逐的樣子,邊上的牛見虎好似剛醒來,霜打了茄子一般低著頭靠在城墻上,看也不看外面一眼。
“嘖嘖~見虎,不說別的,牛伯伯練兵還是有一套的,明令禁止,嘿嘿~”
牛見虎聞言翻了個白眼,輕輕拉了拉李承乾的袖口說到:“您這不是折騰人么,還真想著用咱這三千不到的騎兵跟人五萬強(qiáng)兵對陣?”
“認(rèn)識這么多年,你何曾見過我辦事如此莽撞過?好好看,好好學(xué),以后又用上的地方。”一句話說完,輕輕錘了他一下說到:“不讓你去自然有不讓你去的道理,不到危機(jī)時刻,哪有讓大將沖鋒陷陣的道理。”
牛見虎吭哧吭哧的喘了兩口氣,因為天氣寒冷,熱氣瞬間凝結(jié)成一陣陣白色的霧氣,轉(zhuǎn)瞬即逝。
“我知道,可就是不放心,我爹吧這些兄弟們交給我,萬一出了什么岔子,我~”說到這里,又是重新低下了頭,小聲說道:“我怕沒法跟我得交代。”
李承乾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看著城外的那些已經(jīng)停下的軍卒說到:“行啦~有我在!我保證你那些兄弟一根汗毛都不少。”
說著微微一笑,繼續(xù)看戲。
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相對于羅藝的倉促出軍,李承乾在戰(zhàn)爭還未開始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謀劃了,不過所謂的謀劃聽來很深襖,但說起來卻是很淺顯。
一則用間,明言以亂其心,他自知幽州無糧,所以用間散言,以亂軍心,羅藝自知此事不能強(qiáng)壓,遂告知范陽有糧,以安軍心,二則用智。孫子曾有言:“敵眾整而將來,待之若何?”曰:“先奪其所愛,則聽矣。這里所說的奪其所愛,這里的愛可以指做是珍愛,也可指做是要害,在這個時代,沒有什么比祖宗靈位骨灰更讓人尊重的。
而最后,也是李承乾的殺手锏,就是用兵,李承乾初到范陽,手中無一兵一將,所以李承乾不敢讓楊岌貿(mào)然發(fā)動,若是成了,自然可得全功,但若是敗了,自不用想,不止楊岌會死,他自己也會死,順帶著范陽近三萬老弱婦孺的性命,李承乾不會拿他們的性命去賭,風(fēng)險太大而收益太小,不敢賭。
說著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之后,踏踏的鐵蹄聲傳遍了整個幽州大營,這次羅藝連出兵的想法都沒有,任由李承乾的兵馬在外叫嚷,甚至偶爾幾只箭羽劃過長空落入軍營的時候,羅藝也未還擊。
“好好睡覺,養(yǎng)好精神,明日攻城。”這是羅藝的命令,此時的羅藝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直龐大的猛虎,而那些S擾自己的騎兵則是老虎門前那三兩只挑釁的老鼠,吃了并不管飽,反而會讓自己更加惱怒,犯不上。
許是覺得挑釁沒了意思,許久之后也在沒有見到騎兵前來的消息,就連隱隱的馬蹄聲也聽不到了,一陣過后,眾人這才漸漸的開始睡去。
李承乾看著重新陷入沉寂的幽州大營,嘴角泛出一絲微笑,伸了個懶腰對著邊上的牛見虎說到:“見虎,仔細(xì)看,要開始了。”
牛見虎微微一愣,看著遠(yuǎn)處寂靜的幽州軍營眼中越來越疑惑。
“什么開~”開字還未說完,就見幽州軍營東北角瞬間變的喧囂起來,劇烈的廝殺聲就連遠(yuǎn)在里許外的城頭上都聽得清清楚楚,不光是牛見虎睜大了眼睛,就連邊上的盧守成依舊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營嘯~竟然~竟然是營嘯。”
李承乾聞言嘴角一抿,搖了搖頭道:“我爹在登基之前就考慮到了幽州的事情,恰好幽州統(tǒng)軍楊岌、壯武將軍趙慈浩曾受過李家恩惠,我爹便一直偷偷聯(lián)系,甚至于,幽州動亂之前,我爹就已經(jīng)察覺。”眼睛掠過外面的幽州大營,李承乾嘿嘿一笑道:“所以羅藝一開始就輸了。”
幽州大營卻是已經(jīng)亂做一團(tuán),坐在帥帳中的羅藝愣愣的看著本屬于自己的兵將,像是瘋了一般砍向自己身邊的兄弟。
不管是饑餓,還是戰(zhàn)爭,都深深的拉扯著他們緊繃的神經(jīng),當(dāng)騎兵驟然來襲的時候,他們腦中那根緊繃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邊緣,當(dāng)他們知道騎兵再此來襲,但就在門外不走的時候,他們的終于稍微有些放松,但就是這種放松,讓他們的神經(jīng)在驟然放松之后,饑餓跟寒冷帶來的負(fù)面效果便像是海水一般侵襲了他們的身體。
“轟~”
曾經(jīng)的兄弟舉著長刀捅進(jìn)自己心口的那一刻,他們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發(fā)生了什么,趁著自己還有意識,他撇頭看向樂周圍的兄弟,廝殺,血Y,喊叫,那些詞語漸漸的消失在他們的亦是中,最終歸于混沌。
鮮血在已經(jīng)飽和的地面上不斷的流淌著,將剛剛被洗涮干凈的綠草染得鮮艷無比,羅藝愣愣的看著一片又一片開始混亂的軍營,腦中不斷的浮現(xiàn)著對策,但不管那條,都不是很適合現(xiàn)在的場景,他痛苦的發(fā)現(xiàn),原來背叛才是最兇猛的瘟疫,在那些人造反之后,那些原本放松的士兵開始將長刀對準(zhǔn)了自己身邊的人,在黑夜的映襯下,揮舞著他們的長刀,發(fā)泄著自己心中的殺欲。
“殺!”
仿佛覺得刺激還不夠,原本已經(jīng)消失的那三千多騎兵此時卻是猶如鬼魅一般的出現(xiàn)在了大營之外,霎時間箭羽四S,盡管這箭羽在平時看來是在不該算什么,但對戰(zhàn)斗正酣的那些軍士來說,無疑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甚至于騎兵到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忘記了躲避,在他們的眼中,似乎只有自己手中的刀才值得信任,似乎身邊的同伴都變成了吃人的惡魔,他們?yōu)榱松妫帽M一切辦法保護(hù)著自己,瘋狂的揮舞著自己手中的長刀。
廝殺!喊叫!鮮血四濺!
哭泣!求饒!恍若地獄!
“為什么?”羅藝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手中的長刀猛然出手,寒光閃過,猩紅的血Y噴了他一臉,他的聲音無奈而又沙啞任由他身后的那個軍士揮刀朝自己砍來。
“為什么!!”長刀被磕飛了,羅藝一刀C進(jìn)那人的心口,似乎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嘶吼,劇烈的顫抖讓羅藝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癲狂了,帶著淚水的眼睛仿佛是魔鬼一般的看著被自己戳穿了心臟的士卒。
“將~將軍?”
那人才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將軍,那個帶著自己打了無數(shù)勝仗的將領(lǐng),帶著幽州軍士霸占了幽州的將軍,他的刀依舊是恍若當(dāng)初一般的快,刀過,人死,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死在這刀鋒之下,原本的他,只會將刀鋒戳進(jìn)敵人的心口。
血Y仿佛是不要錢一般的從那人的嘴角涌出,帶著泡沫,粘稠,而又鮮紅。
“將軍~~快走~”
這是他說出的最后一句話,急切,而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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