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笙點了點頭,也確實該回去了,至少要將王后現(xiàn)在的處境和狀態(tài)告訴給玉沉淵。
馬車滾滾前行,右司空府本離王宮很近,不多時已經(jīng)到了,楚云笙扶著右司空夫人走下馬車的時候,驀地見到一團天青色一閃而過,不待楚云笙看清,阿呆的身子已經(jīng)站到了她身邊,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她。
雖然帶著銀質(zhì)面具,然而他那一雙眼睛格外清澈明亮,楚云笙看到他那一雙眼睛,才驀地想起來……這次出去沒有給阿呆兄帶桂花糕!
想到這里,楚云笙開始心虛起來,她抬眸對阿呆兄笑了笑道:“我剛剛從街上路過,看了下,這里沒有賣桂花糕的。”
聽到這話,她看到阿呆兄的眸子明顯暗淡了一兩分,然后不等她說完,他腳尖一點,已經(jīng)閃身不見了,看的旁邊的右司空夫人連連稱奇。
回了府,右司空夫人將她送回了所住的院子便回了房,而楚云笙前腳才踏進院子,玉沉淵后腳跟了進來。
雖然他面上依然帶著幾分慵懶和隨性,但若不是十分在意這件事情,也不會把時間點掐的這么準(zhǔn)這么巧合。
“如何?”
他懶洋洋的在院子玉簪花樹下坐下,抬眸看向楚云笙道:“如何?”
楚云笙也不繞彎子,走到了他面前的石凳子上坐下,道:“她說,現(xiàn)在唯一能讓她出宮的辦法是生病,然后太醫(yī)會傳遞消息給越王,說她身子不適要用天池的水來療養(yǎng),然而一旦王后要求往天池別苑的消息傳出,那里一定會戒備森嚴(yán),所以她叫你們在今夜要提前潛入別苑。”
聞言,玉沉淵的雙眸微微瞇起,沒有答話,然而面色卻并不好。
“這些年,她一直都掛念著你,看到我遞給她的帕子,當(dāng)時泣不成聲了,我相信,這些年她都生活在痛苦和自責(zé)當(dāng)中,當(dāng)年的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你換位思考一下,換做是你,會怎么辦?”
楚云笙本來想安慰一下玉沉淵,想解開他的心結(jié),哪曾想聽到這一番話之后,他的面色越發(fā)陰沉的可怕,不等楚云笙繼續(xù)往下說下去,他已經(jīng)抬手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石桌子上。
砰!
一聲巨響,那塊石桌子應(yīng)聲而碎,而玉沉淵則已經(jīng)生氣的拂袖而去,好在楚云笙反應(yīng)的快,才能避開那些碎掉的渣滓濺到自己身上。
別的不說,玉沉淵真的是一個十分矛盾且糾結(jié)的人,正是因為被她戳中了心思,所以才會這樣惱羞成怒。
楚云笙也不怪他,抖了抖衣裳準(zhǔn)備回房,剛巧這時候有丫鬟過來說前廳已經(jīng)安排了午飯,請她一起過去。
楚云笙跟著過去了,才發(fā)現(xiàn)右司空莫離以及右司空的夫人已經(jīng)在等她了。
只看到她一個人來,右司空不由得好奇道:“你那位朋友呢?”
楚云笙搖了搖頭道:“可能是沒什么胃口。”說著話,楚云笙向右司空行了一禮,然后才跟著他們?nèi)胱?br />
席間,右司空夫人柔聲道:“那位帶著面具的古怪男子,也是姑娘的朋友嗎?我看他對姑娘格外的依賴。”
楚云笙點頭道:“是的,他性格比較孤僻,不太喜歡跟人打交道,所以大家才會覺得他性子古怪。”
說到這里,卻聽右司空道:“那,另外一位公子的身份你可知道?”
他說的是玉沉淵。
但凡是見過遼國王后容貌的人再看到玉沉淵的,不可能不驚訝。
再加上又是知道玉沉淵是外族人,剛剛千方百計的混入了遼國,而且目的還是遼國的王宮。
右司空腦子也格外靈光,自然會比常人多想了那么一些。
聽到他的問話,楚云笙也沒有多說什么,只道:“知道一點點,但也不多,對了,大人,我想冒昧的請問一下,如果越王為先王服喪期滿要娶王后的話,王后是可以拒絕的嗎?”
聞言,右司空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毛巾擦拭了一番,才抬眸看向楚云笙道:“自然是可以的,但像現(xiàn)在王后這般如花的年紀(jì),若是拒絕的話,是會被送去尼姑庵孤獨到老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王后嫡子三皇子繼承王位,但是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難啊……大長老擁護大皇子,二長老擁護四皇子,三長老擁護二皇子,而左司空擁護王的胞弟越王,三皇子無權(quán)無勢,背后更沒有人能支撐,所以,雖然大王最寵他這個兒子,卻也他一直都無心權(quán)勢,不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勢力和黨羽,所以如今基本上與皇權(quán)無緣。”
聽到右司空提到三王子,楚云笙想知道原來遼國那個最不喜歡權(quán)勢爭奪,最與世無爭的男子竟然是王后的兒子。
也是之前越王用來威脅王后的籌碼。
如今,三王子在越王手中,右司空知不知道?
楚云笙吃好了飯,接過丫頭遞上來的茶,抿了一口,這才道:“右司空覺得越王如何?”
聽到這話,右司空神色一凌,抬手讓身邊伺候的人都退下,等到房里只剩下他們幾個人的時候,才道:“不知道姑娘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越王是皇族,他的為人和品行自然應(yīng)該有皇族來定論,而他們這些人即便是身居高位,位高權(quán)重,卻也不能輕易評判。
楚云笙自然知道不應(yīng)該隨便問出這句話,但是看到王后那般凄厲無助的樣子,看到越王那樣的性情,即便是作為局外人的她,也覺得這樣的人若是坐擁皇權(quán)的話,也絕非是百姓之福。
而她都能看出來,右司空也不可能看不出來。
通過這兩日的相處,她覺得右司空雖然為人內(nèi)斂沉穩(wěn),做事也很精明,但是內(nèi)心深處還正直和善良的。
所以,看到他屏退了其他人之后,楚云笙才道:“雖然我不懂遼國的朝政,但是我覺得,越王這樣的性情若是登上了那至高的位置,絕非是百姓之福,這件事,大人不打算干涉嗎?我今天見到了王后,她哭的梨花帶雨,但卻堅決的拒絕了越王要繼續(xù)立她為后的提議,然而,越王竟然用三皇子的性命作為威脅,他這樣不擇手段,我不知道以后的王后會如何是好,更不知道以后的遼國百姓會如何是好。”
既然右司空為了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被卷入到這場皇權(quán)的爭斗之中,那么他也肯定要選好苗子站好隊伍,越王已經(jīng)有了左司空做支撐,并且還這般的性情和人品,絕非是一個好人選,即使不用楚云笙說,他也一定在心里斟酌著要扶持的目標(biāo)。
聽到這話,右司空眉梢一皺,嘆息道:“其實,三皇子有勇有謀,才是最合適的繼承人選,連先王也最中意和寵他,但是是因為王后是外族人,所以那些長老強烈抵觸,說三皇子身上有一半的外族血統(tǒng),不能繼承大統(tǒng),所以這才有了這一場幾位皇子為了權(quán)利的爭奪戰(zhàn),對了,你剛剛說什么?三皇子被越王抓了起來并用以威脅王后?”
剛剛想著楚云笙前面的話有些出神,右司空竟然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后半句,這時候見楚云笙點頭,他面色一沉,眼底里帶上了幾分怒氣,并道:“我只以為越王性格偏激,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連他王兄的子嗣都能下得去手,這以后還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來的。”
說著話,他已經(jīng)站起了身子,并道:“你且先在這里安生住著,有事情隨時叫下人來通知我,或者找我夫人,我現(xiàn)在要去安排人手去探查三皇子被關(guān)押在了何處,然后再做籌謀。”
聞言,楚云笙點了點頭,目送著他離開,這時候才聽到一直都未做聲的莫離道:“姐姐,今晚城外放花燈,你陪我去可好?”
說完這句話,莫離的面頰上又浮現(xiàn)出了一抹紅暈,而他那長長的眼睫毛也垂了下來,那樣子看起來既靦腆,又羞澀。
這孩子還在多想……而且還是當(dāng)著他娘親的面流露出這樣的神情,這該叫右司空夫人怎么想……想到這里,楚云笙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又害怕直接拒絕這孩子會傷了他自尊,便連忙擺手道:“我今晚有事去不了。”
“晚上還有什么事情?花燈都是在夜幕降臨之后才開始的。”單純的莫離以為楚云笙真的有事,不假思索的追問了這一句。
這也讓楚云笙更加尷尬了起來,她抬眸一笑道:“我今晚要跟阿呆兄,和那位妖孽公子出去一趟,所以真的不能陪你看花燈了。”
其實她根本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陪玉沉淵去,但既然這孩子現(xiàn)在問起,為了堵住他繼續(xù)往下問的苗頭,她只能這么說下去。
果然,聽到這話,莫離的面上劃過一絲悵然,他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等到他走了之后,右司空夫人才笑逐顏開上下打量了一番楚云笙道:“對了,是我糊涂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問過姑娘芳齡,家里還有些什么人?”
果然右司空夫人是誤會了什么!
楚云笙心里暗自叫苦,然而面上卻不能表露出來,她還得陪著笑意道:“我家里還有姑姑和舅舅,還有一個未婚夫婿。”
她的話音才落,聽到門外響起砰的一聲,像是人的腦袋磕在了門框上發(fā)出來的,緊跟著是一串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最后幾個字她說的偏重,也提高了音量,是為了讓剛走到門外的莫離聽到,也為了堵住右司空夫人接下來的話。
果然,在聽到這句話之后,右司空夫人的面上劃過一絲悵然和惋惜,她收回了剛剛上下打量楚云笙的目光,歉然道:“那是我冒昧了,我以為……我家阿離……其實,那孩子的心思我已經(jīng)猜出來了,他……”
不等她說完,楚云笙連忙失禮的打斷道:“一定是夫人誤會了什么,在我看來,莫離是一個很聽話懂事的弟弟,而他也一定只拿我當(dāng)姐姐,之所以對我這般好,也是因為之前我在船上想要保護他,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孩子。”
聽到這話,右司空夫人不能再贊同的連忙點頭。
見她已經(jīng)打消了顧慮,楚云笙才找了個理由匆匆告辭,然而才走出那院子,已經(jīng)看到了阿呆兄高大挺拔的身量站在了院門外,看模樣似是在等著她。
楚云笙才恍然大悟,連忙走上前去,笑道:“時間還充裕,走,我們上街上去找找桂花糕。”
說著,她便先一步往府外走去,而阿呆也很配合的跟著她一起走出了府。
遼國的民風(fēng)比起五洲大陸來更加開放,外面隨處可見未出閣的女兒家三五成群的出來逛街,采買胭脂花粉。
楚云笙的容貌本屬上乘,再加上并未刻意掩飾的一身挺拔如玉的英氣,所以走在路上自然惹的一旁的行人或者小販頻頻回首,再加上她身后還跟著一個大熱的天戴著銀質(zhì)面具只露出一個精致絕美的下巴青衣男子,更家引人注意了。
他們才轉(zhuǎn)出一條街,見并沒有糖果鋪子,楚云笙正打算往東邊再瞧瞧,卻見寬闊的街道前方突然躥出來一匹馬,馬上騎著一個帶著黑色帷帽的人,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帷帽里,看不清長相,甚至不能肯定到底是男是女。
馬兒在他手中韁繩的驅(qū)動下,一路狂奔,接連撞翻了數(shù)個小販的攤位,路邊有許多行人避讓不及的都被掀翻在地。
一時間,他所到之處,全都是叫罵聲,哭泣聲,剛剛還熱鬧非凡的街道,隨著他一陣風(fēng)的過來,便猶如被人潑了一瓢涼水,霎時間冷了下來。
然而,他的速度卻并沒有因為這些百姓的罵聲和哭聲停止,相反,他越發(fā)勒緊了手中的韁繩,讓馬兒跑的更快更狂了一些。
眼看,要到了楚云笙跟前。
楚云笙剛剛在換股四周找糖果鋪子,竟然還沒有察覺到他這樣突然闖了進來,待她聽到周圍的異樣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那人一騎已經(jīng)到了她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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