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從去年年初到現在，我們工廠連機床都沒開，工人們也不班了，原來工廠有四百多人，現在每天在工廠里的也就十幾個人，不是喝酒就是打撲克，再這么下去，恐怕連基本工資都開不出了！”

    孫明凡嘆了口氣道。

    “孫叔叔，你們造的風扇就是能扇風而已，毫無美觀可言，如果改進一下技術，或許還能緩過來。”

    劉瑯隨口問道。

    “呵呵，小朋友，你說得簡單，要想改進，那就還得進設備，還得改造機床，這可都是錢呀！要說是兩年前，我們還有錢進行改造，現在倉庫里可是還積壓著數萬臺風扇，廠子里根本一分錢都沒有了，現在工廠工人的開支還是政府給的錢，現在政府也不想給錢了，讓我們自己想辦法，沒有錢哪里有辦法？后來就說各位領導要來看看，現在你們就是我們三廠的大救星呀！”

    孫明凡說道。

    “大救星？”

    王振東和木小虎又一次怒了起來。

    “好你個胡志賢，合著你是想讓我們來扶貧的，這么一個破工廠，連工人都沒剩下幾個，怎么開工？簡直就是打發要飯的。”

    劉瑯倒是很理解這位副市長，換成自己也不會把一個正有效益的工廠交給別人去搞什么“歪門邪道”，這也就是王振東和木小虎，要是換成自己去找對方，怕是會被直接給攆出來。

    現在最關鍵的還是這家工廠能否制造出所用的零件，只要他們能夠做到，一旦變形金剛投放到國外市場，那這家工廠一下子就會扭虧為盈，工人們工資別說五六十，就是**十也沒有問題。

    “走，我們到車床車間去看看！”

    孫明凡看到王振東和木小虎一臉鐵青，也不敢多問，他也不知道對方想干什么，只能帶著到處溜達。

    “侯三兒，你干什么呢？”

    一幫人正走著，隨行的一個人突然對著遠方大叫一聲，幾個人循著聲音看去，只見五六十米外一個男人正蹲在墻角處隨地排泄，白花花的屁股老遠就看到清清楚楚。

    “媽的，有廁所你不去，跑到這來拉屎，給我滾蛋！”

    孫明凡氣的大吼一聲，那人聽到后不慌不忙，拿紙擦了擦屁股站起褲子一提就大搖大擺的離開，完全沒把對方放在眼里。

    王振東這個氣呀！這種人留著干什么？要是在軍隊，他都敢一槍斃了他。

    “孫叔叔，你這個工廠的管理可真是問題呀！”

    劉瑯笑了笑道。

    “唉，沒辦法，沒辦法，工人們發不出工資來，我們這些人說話也不好使了，現在每個月還有點基本工資，如果連這點錢都發不出來，我這幾個人不被他們打死就算好的了。”

    孫明凡不住的搖著頭。

    “這就是車床車間，前面還有磨床車間，還有冷處理和熱處理車間。”

    很快幾個人就到了一個大車間里，車間蓋的非常高，足有十多米，長有五十多米，寬也有二十多米，一千多平方米的面積已經是非常大了，只是已經顯得非常破舊，車間外面的墻還用紅筆寫著大字很多標語：“只生一個好，國家來養.老！”“大干三百天，年產五萬臺！”

    孫明凡推開車間大門，領著眾人走進了車間。

    里面放著將近二十臺機床，橫七豎八沒有規矩的擺放在各處，地扔著各種雜物，在這雜物這中隱約還有人的糞便，看來剛才那位到外面排泄的人還算不錯了。

    “這都什么呀？”

    空氣之中有一種機油混合酸臭氣味，木小虎一捂鼻子就退了出去。

    劉瑯、熊懷志和陳凡三人不管這些氣味，幾步就來到了一臺車床前。

    “123型號的車床，這是國家最早的一批設備，從蘇聯進口而來，到現在都有四十多年了，制造咱們的零件倒是沒有問題！”

    熊懷志說著就走到了電源旁，接電源按下開關想看看能否啟動，不過機床沒有任何反應。

    “怎么回事？這些機床都是壞的？”

    熊懷志一愣。

    “不，不，老家人，我們的機床雖然老舊一些，但都是好的，只是………只是最近欠電費，供電所把電給停了。”

    孫明凡不好意思的回答。

    “連電費都交不起了？”

    熊懷志搖了搖頭，這工廠的問題還真是不少。

    “走，我們到其他車間看看！”

    幾個人又到了磨床車間，銑床車間，然后又到裝備車間看了一圈。

    “劉瑯，這廠子怎么樣？”

    王振東此刻問道。

    “要說生產嘛，沒什么大問題，如果全力開工，沒有什么故障的情況下一年能生產出幾萬多件，還算湊合了，只是這廠子能接咱們的活兒嗎？”

    硬件方面沒什么問題，雖然這些設備都很老舊了，但變形金剛所需的零部件也沒什么技術含量，就是最基本的車、磨、銑，以及色等幾個環節，只要按照圖紙來做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可在“軟件”方面，那問題可就大了，這個工廠的工人人心已經散了，孫明凡作為負責人連隨地大小便的事情都制止不了，怎么管？

    沒有人，再簡單的產品也是生產不出來的，就算把這幫人找回來，管理跟不去，到時候給你糊弄，生產出的產品都是殘次品，那不是砸自己的牌子嗎？

    至于說換人也不可能，這廠子可是國營廠，工人們都是全民工或者大集體工人，這也算是體制內的人了，三四百號人誰敢說不用就不用？不用你給開工資呀？

    “小孫，孫福財是你什么人？”

    熊懷志突然問道。

    “哦，那是我的父親！”

    孫明凡回答。

    “原來是你爹呀！我認識他，今年他應該是………虛歲五十四了吧！”

    熊懷志想了想說道。

    “是呀！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

    對方馬問道。

    “呵呵，我怎么知道的？五十年代初，他是我的徒弟，當時我們都在造船廠工作，我手把手教他，你爹也挺聰明，學了我四成的本領，后來出徒后就到了首都工作，七八年他到機械部開會，我還見過他一面………這一晃有五六年的時間了！”

    熊懷志感嘆道。

    “您是熊老？”

    對方馬問道。

    “哦，你爹提起過我？”

    “提起過，當然提起過，他總是說對不起你………！”

    “唉，什么對得起對不起的，都是過去的事了，他跟你提起過我，說明他心里還惦記著我這個老師，他現在有病了？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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