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仙秦人屠......還是那......王鐘?”
少陽猷驚疑不定,一時躊躇不前。
混元洪荒界之中,唯一能夠隨意涉足時空長河之地便只有那永恒長存,輪回不覆的血海絕地。
除卻那血海之地,無人敢輕易跨行時空,去往過去未來。
因?yàn)椋T位巨頭相互制衡,隨意穿梭過去未來,極有可能會被那幾尊巨頭隨意抹殺了賬。
唯有那血海絕地,被幾位巨頭默認(rèn)為萬古戰(zhàn)場,方才不受限制。
他幾次穿梭,也只是在那上蒼之地,血海戰(zhàn)場。
不過此時,他都不敢輕易前去血海戰(zhàn)場了。
甚至于,他都不敢輕易踏出太荒神界。
之前先是被那仙秦人屠戰(zhàn)敗,之后又被那王鐘追殺三萬年,受到的傷勢太過嚴(yán)重了。
一被窺視,他第一時間便想到這兩尊大敵。
尤其是王鐘,若非是執(zhí)掌仙道九天的大魁首玉清真王驚退了他,他之前就險些被那王鐘所化的赤色光輝所鎮(zhèn)殺了。
少陽猷再度坐下,卻難以閉關(guān):
“心緒不寧,心緒不寧......莫非是我?guī)状螑簯?zhàn)之后功行大進(jìn),混元成道劫將要到來了?”
念頭閃過剎那,少陽猷便搖搖頭。
他修行不過數(shù)十混沌而已,想要觸動混元成道劫,還差不知多遠(yuǎn)。
但他卻著實(shí)心緒不寧,頗像是墜入量劫前的征兆。
叮!
想著,他輕輕彈指,敲響了大殿之中的一口銅鐘。
鐘波蕩漾而出的剎那,一背負(fù)仙劍的青年人便已然進(jìn)入大殿,躬身一拜:
“師尊,您有何吩咐?”
“彰兒,大魁首是否出關(guān)?”
少陽猷收斂神情,漠然開口。
“回師尊,數(shù)日之前,三魁首自他界歸來,大魁首便已出關(guān).......”
少陽彰微微躬身,神情肅然:
“兩位魁首此刻正在南極天論道......”
“三魁首歸來了?”
少陽猷心下一驚,隨即正色道:“你且去準(zhǔn)備車輦,待為師沐浴焚香之后前去拜見!”
“是。”
少陽彰恭敬退下,前去準(zhǔn)備。
少陽猷則果真去沐浴焚香,換了一身仙金鑄就的道服,帶上冠冕,方才踏出大殿。
仙道九天最重規(guī)矩,他雖是朔月天十一位太上長老之一,但也不敢怠慢。
尤其是,兩位魁首同在,其中之一還是名義上執(zhí)掌朔月天的情況下。
他便更不敢怠慢了。
大殿之外空前開闊,凝練到極限的仙氣繚繞仙山四周,時而演化四靈仙獸,時而化作諸般神獸,卻是仙氣精華沛然如此。
仙道九天占據(jù)太荒神界中心,每一重天之中都有萬億仙山福地,根植于恒沙之?dāng)?shù)的大宇宙之上,汲取本源。
那無邊云海之中蘊(yùn)含的仙氣,每一縷,都是構(gòu)成一方大宇宙的本源之力。
一縷而已,便足以讓一尊后天修行者,修煉到超脫生死的程度。
當(dāng)然,仙道九天中,仙道絕非人人可修。
昂
這時,九條長達(dá)萬里的金色神龍自無垠的仙氣云海之下騰起,托著一色呈青紫的宏大車輦蜿蜒而來。
龍吟悠遠(yuǎn)綿長,內(nèi)蘊(yùn)蒼涼悲愴。
“孽障!”
少陽猷面色不虞,探手捏起十萬里仙氣流光,化作長鞭,重重一抽,將那九條真龍打的皮開肉綻,真龍血染紅仙氣云海:
“被毛戴角之輩,能為本尊拉車是爾等無上榮幸,再敢不滿,便抽了你們的龍筋,送到南極天為諸位魁首做宴!”
昂
真龍哀嚎不絕,顫抖著跪伏在宏偉大殿前那長達(dá)百萬里的仙玉鑄就的廣場之上。
“師尊,朔月天中接近先天級數(shù)的真龍只有百多頭了,您還是莫要打死了的好。”
少陽彰苦笑一聲。
他這師尊自從上次險些被擊殺之后,脾氣越發(fā)的喜怒無常了。
被他打殺的真龍都不下三十條了。
“祖龍都已被那仙秦人皇斬殺,世間真龍任我等予取予求,幾條泥鰍而已,打死了便打死了。”
少陽猷不以為意,踩踏真龍首,從容步入車輦之中。
少陽彰心下?lián)u頭,卻也只能將憐憫暗藏于心。
祖龍一死,諸天神龍?jiān)贌o庇護(hù),曾經(jīng)橫行萬界,稱霸混元洪荒界一時的龍族,終于品嘗了苦果。
如今,龍肝,龍腦,龍心,早已是仙道宴會之上必不可少的珍饈美味了。
呼
九條半步先天的真龍暗含悲愴,卻不敢反抗,奮力拉著車輦,向著穹天至高處而去。
朔月天中龍種千百萬,他們?nèi)羰欠纯埂?br />
龍肝便不止是那幾位魁首,太上長老的盤中餐了,將會如萬古之前的人族一樣,淪落為最為普遍的口糧了。
仙道九天十分之巨大,九條真龍飛騰而起,沿著虛空通道而飛,也足足飛行了三月光景,才踏上了與朔月天相隔兩重天的南極天。
南極天高遠(yuǎn)無盡,仙氣濃郁更勝朔月天,一株株大樹矗地通天,折葉遮天蔽日,山川之間仙獸遍地,每一條大河之中流淌的都是最為頂尖的仙氣液。
隱隱可見無邊汪洋之中,數(shù)之不盡的真龍如魚一般游走著。
南極天云海之上,是一片連綿萬億里的巨大宮殿群。
恢弘肅穆,宛如天宮。
無數(shù)仙女游走奔波于云海之間,有下海擒龍挖心,有入山伏虎取其骨髓,更有招手喚來仙禽火鳳,取其翎羽。
待到九龍拉車而來,少陽猷立于車輦之上,俯瞰重重云海,微有艷羨。
太荒神界九成氣運(yùn)歸于仙道九天,仙道九天的七分氣運(yùn)卻在南極天。
.........
重重樓宇仙宮擁簇的宏偉宮闕之中,周天星斗流轉(zhuǎn),無數(shù)大界沉浮。
兩尊偉岸不可揣度的偉岸存在相對而坐,以漫天星辰,恒沙大界為棋,演化出一盤錯綜復(fù)雜的棋局。
那兩人,一桌帝袍,帶平天冠,相貌平和卻蘊(yùn)含無盡威嚴(yán)。
另一人著白色道袍,神色冰冷,眉宇間似有無盡劍意孕育。
“玉鼎師弟,你我雄踞混元界已有三十三量劫了吧。”
著帝袍,帶平天冠的威嚴(yán)帝者落子之后,突然輕嘆一聲。
啪!
無垠星海之上,萬千星辰齊齊一震,為之崩碎開來。
“只多不少。”
白袍道人言簡意賅,神色冰冷依舊。
“師尊曾言,太易洪荒之后,最大的機(jī)緣便在此界,卻不知,你我是否能攥取這最大的造化了。”
帝者神情從容,淡淡說道。
“非你我,只師兄而已。”
白袍道人落子化作森森劍光,破滅無垠虛空:
“師弟不如師兄,便是機(jī)緣垂青,也無法承接。”
“師弟客氣了。”
帝者正要說話,眉頭便是一皺,掌間棋子頓時落下,砸翻了無垠虛空之中大片星空,將一方混沌之中起伏的大界壓入混沌深處:
“少陽猷死劫不遠(yuǎn)矣,倒是可惜了........”
“不可不救.......”
白袍道人眸光微微一動,輕聲道:
“二郎,賜下法旨一道,讓其回山,靜誦玉清,十混沌不得出山!”
巍峨宮殿之上的一角處,正自仰望穹天的白衣男子微微點(diǎn)頭。
隨即,一縷神光在其掌間一跳,橫跨千萬里,向著無盡遙遠(yuǎn)之外的九龍車輦而去。
“救不得,救不得.......”
帝者微微擺手,輕嘆道:“咎由自取,如之奈何?”
隨著他一聲輕嘆,那迸射而去的神光法旨便化作煙塵消失于長空之上。
“師兄.......”
白袍道人微微皺眉:“何以如此?那少年勝的過少陽猷,又如何能犯我九天?”
“師弟功行還未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念動,因緣便起,那少年雖年歲幼小,天資卻勝少陽猷多矣,其道劫或會來的很早.......”
帝者搖搖頭,道:
“若是常人也自罷了,那人之子嗣,不全齊因果,他自己尋來,豈非是惹禍上身?”
“那個人?”
白袍道人心中微微一動:“師兄功行深厚,還請賜教?”
“便是那仙秦帝師,分燭龍之尸,鑄就仙秦國運(yùn)至寶的那位........”
帝者眸光悠然,自無垠虛空之中看下,卻好似跨越了無盡虛空。
“那人.......”
白袍道人眸光一凝,隨即搖頭:“那人雖戰(zhàn)力無匹,師兄也不必懼他才是.......”
“不然.......”
帝者啞然一笑道:
“我自不懼他,然你師兄我平生最將規(guī)矩,那人,卻是最不講規(guī)矩了.......”
“所以.......”
白袍道人眉頭皺的更深。
“不守規(guī)矩.......”
帝者輕輕彈指,落子。
棋局中,大龍鑄就,橫掃無極:
“便不陪他玩........”
白袍道人默然無語。
心中卻嘆息不已,他這位師兄,眼中已經(jīng)只有那最后的機(jī)緣,除此之外,莫說區(qū)區(qū)一個少陽猷,便是仙道九天覆滅,他都未必會在意。
所謂帝者無情,自家這位師兄于這一點(diǎn)上,卻是已經(jīng)超越了大天尊了。
............
呼呼
九龍蜿蜒而來,劃過無垠仙氣云海。
“大魁首不見外人?”
少陽猷神情微微錯愕,沒有想到,大魁首居然都不見他。
“回長老,大魁首正與三魁首論道下棋,聽聞長老來訪,賜下了一道符箓。”
那看守大門的仙將無奈一笑,雙手奉上大魁首的符箓:
“激發(fā)此符箓或可消災(zāi)........”
“........謝大魁首。”
少陽猷接過符箓,心中不安稍去一絲。
大魁首不見他,他自然也是無奈,便自回朔月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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