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芒作業還沒寫完，今天一直兵荒馬亂的，她第一次逃了學，然后先是宋杰來嚇了她一遍，然后肖杉又來了，林益陽來了，一個接一個的，她就沒消停過。

    餓得太狠，在伙食團吃了五大斗碗稀粥，再次震驚了眾人。

    下午的課羅大樂做了課堂筆記，她剛抄了一半兒，外公就來了，進門就把門拉實并抵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開口就要跟她談件重要的事。

    完之后，外公直接把一桿駁殼槍扔到了她面前。

    陸芒大吃一驚，抬眸看著外公，半天都不出任何話來。

    外公這是要干嘛？

    之前不是一直藏著掖著嗎？

    陸芒看外公，外公也在細細看她。

    “芒，你真的長大了。”

    外孫女的眼睛，像是上好的黑色珠玉，帶著震驚，猜測，卻唯獨沒有害怕。

    “外公，開始吧，要談什么？”外公這副架勢，像是要攤牌，陸芒隱隱有些期待。

    前世，家中的兩桿駁殼槍一直沒出現過，外公也從來不跟陸芒談論家里的事，在他眼里，陸芒就是個孩子。

    孩子，是要無憂無慮長大的，不需要知道太多隱秘。

    有些隱秘，知道便是禍根。

    “外公想知道，葉李是怎么癱瘓的？”

    外公不是別人，可陸芒在考慮該不該把這事攤開來。

    她眼睛慢慢地滑動，昏黃的電燈下，她微微仰了頭，眼里反射出淡光，眼底是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凝重。

    片刻后，她打定了主意，緩緩開口道：“是我弄的。”

    外公突然坐直了些，瞳孔也不自覺地收縮了一下，“我打聽過這件事，葉李癱瘓得很蹊蹺，像是人為。我把村里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卻想不出誰能干凈利落的做成那樣的事，那些日子我徹夜難眠。

    直到你舅舅聽到你學老鴰叫，我才聯想到你身上，可我不敢相信。

    你突然不怕火了，膽子也大了很多，還莫名其妙的會了很多技能，我既欣慰也害怕。芒，如果夢夢還活著，她知道你生得這樣好這般聰明，她一定會和我一樣既欣慰也害怕。”

    如果還活著……那就是死了……

    雖然陸芒心里已經有了數，可是聽到這話從外公嘴里出來，她依舊很悲傷。

    “她，是怎么去的？不是自然死亡吧？誰害的她？”

    “不知道，我連夢夢當時在哪兒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外公目露痛楚，搖了搖頭，“你是被放在一個彈射系統里發射出來的。這個彈射系統的發射距離被調到了最大值，射程是5500公里。

    一個兩歲的孩子，被彈射出5500公里，要是有一差池，孩子會和彈射艙一起毀掉。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存亡危急時刻，夢夢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你落在驪山中，彈射艙墜落下來的時候，砸毀了你舅舅私搭的樹屋，然后彈射艙就解體了，你的后背上血肉模糊的一片，卻不是彈射艙造成的，而是來自一場爆炸。

    你舅舅把你背回了村，你一直哭著喊爸爸媽媽……后來，夢夢留下的專線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

    爆炸，5500公里射程，驪山……聽上去怎么那么虛幻？

    “外公，你是，沒有人見過我爸媽尸骨……假如，他們，他們也坐了彈射艙和我一樣逃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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