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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綏一回屋,就甩開四娘鄭紛的手,“我沒事了,阿姐先回去吧。”
語氣很生硬。
鄭紛忙地喊了聲熙熙,“你聽我說,阿姐這么做,是為了你好,”瞧著鄭綏不耐煩地往里走,又忙地跟上,語重深長地道:“熙熙,桓氏門低非匹,十四郎,王家俊秀,門戶匹敵,堪為良配。”
一聽這話,鄭綏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望向迎面走來的鄭紛,冷笑一聲,“宗家豪強出身,盜賊起家,門戶的確不類,可阿姐不但嫁過去了,還過得好好的,難道譙國桓氏,還比不上一個盜賊之家。”
話音一落,鄭紛臉色大變,嚴詞正色道:“熙熙,這件事,是阿耶和大兄做的主,這話你該和阿耶大兄他們去說。”她在宗家的確過得不錯,但這不意味著,她能夠認同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
當世婚姻,先論門第,再論人才。
她終究是為了鄭綏好。
又想起桓裕的家世,遂又勸道:“熙熙,你年紀小,別讓桓三郎的花言巧語給騙了,桓三郎上無父母,下無兄弟,生母微賤,又心比天高,要不是他一心想娶個高門女,也不至于耽擱至二十有六,還有未曾娶親,你別傻傻的……”
“不許說了。”鄭綏忙地喝止住四娘鄭紛的話,她不希望從別人口中聽到詆毀桓裕的話,更不希望,說這話的人,還是她的姊妹,前些日子,大嫂也勸過她,只是言詞溫和,沒有四娘這么激烈,“阿姐,是我喜歡他,不**的事,不**的事。”
“熙熙,”鄭紛震驚地望著情緒激動的鄭綏,忙地上前扶著她在榻席上坐下,“你聽阿姐一句勸,你是鄭氏嫡女,崔氏之甥,五郎胞妹,以鄭氏之名望,外家之權勢,五兄之盛才,何愁婚無良匹,世家小郎,盡可擇選。”
鄭綏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伸手推開鄭紛,撇開眼,扶著腦袋,倚在一側的隱囊上。
“熙熙……”
鄭紛還待勸,就聽鄭綏聲音無力道:“你走,你現在就走。”
瞧見鄭紛依舊冥頑不靈的樣子,鄭紛只覺得無比頭痛,遲疑地起了身,“你好好想想阿姐的話,是不是這個理,阿姐總是為了你好。”
“阿姐,”鄭綏望著鄭紛離去的背影,忙地喚了一聲,“阿姐,你為什么要找阿耶說那件事?”
鄭紛轉過頭來,“我只是想告訴阿耶,不想有人蒙蔽阿耶,更不愿意十娘錯過一樁好姻緣,以免將來后悔。”
“那你可以先我說,這件事,由我去和阿耶說,至少比你說來得好,你知不知道,你這么一說,阿耶會覺得是不僅大兄聯合著外在欺騙他,連我也在欺騙他,阿耶會多難過。”她從來沒見阿耶用那么嚴厲的目光看過她。
這回四娘鄭紛沒有再吱聲,也沒有離去,跪坐在臨近的一張方榻上,她之所以這么急切來見阿耶,是聽宗侃得意洋洋地說,阿耶已經同意了桓裕和鄭綏的婚事,今日就要把王十四郎遣回平陽。
她想阻止。
倆姊妹就這么待在屋子里,屋子里的婢女一個婢女都沒有,就她們倆,誰也沒有再說話,很是靜寂。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晨風匆匆地外面走進來,腳步有些凌亂,進來時才放緩,“小娘子,大郎讓蒼叟攙扶著從郎君屋子里走了出來,渾身都是血,瞧著傷得不輕。”
“什么?”鄭綏慌地一下子起了身,她就擔心,阿耶方才那樣會出事,“阿耶呢,阿耶怎么樣?”
“阮家郎君過去了,現在在屋子里陪著二郎君。”
“那大郎呢,大郎怎么樣?”鄭紛忙出聲問道。
“回四娘,大郎讓人扶去了楓林院,婢子再派人去打聽。”
鄭紛一聽,急忙催促:“你快去呀。”
晨風看了一眼鄭綏,瞧著鄭綏沒有反對,于是應了聲唯,退了出去。
鄭紛回過頭來,望向鄭綏,商議道:“熙熙,你去看阿耶怎么樣了,我去瞧瞧大兄。”
“阿姐不怕大兄責罵,阿姐盡管過去,我現在不會去阿耶院子。”阿耶現在最惱恨的人,頭一個是大兄,第二個就是她,這會子還正在氣頭上,她若是過去,只會惹阿耶生氣,還不如等阿耶明日氣消了再過去。
只是聽了這話,四娘鄭紛突然心頭一滯,起了身,不由出聲指責:“熙熙,大兄受了傷,總不能因為擔心挨罵,就不過去看望,還有阿耶,阿耶平時那么疼你,現在阿耶心中難過,你該過去勸慰阿耶才是。”
“我不是不關心他們,我只是不想火上燒油。”鄭綏重新跪坐下來,拿過一只隱囊,靠在隱囊上,語氣冷冷道:“有阮世父在,阿耶那邊不會有事,至于大兄那兒,難道阿姐比疾醫還管用。”
鄭紛多少也聽出,鄭綏這是怪她,不由辯駁,“熙熙,阿姐也不想弄成這樣。”
“我想靜一靜,阿姐或是去看阿兄,或是回去,請隨意。”
這么明顯的逐客令,再瞧瞧,鄭綏靠在隱囊上,連頭都不曾轉頭,鄭紛只得轉身離開。
四娘鄭紛離開后,候在外面的辛夷走到方榻前,蹲下身道:“小娘子要是累了,就先去里間歇息一會兒。”
“辛夷,我沒有事,你讓我靜一靜。”她現在腦中是一團漿糊,阿耶的惱怒難過,大兄的挨打受傷,四娘阿嫂的不贊同,幾張畫面情景,在腦海中閃過,讓她不得不擔心,她和桓裕的婚事,只怕不會順利。
還有阿耶,她最不愿意看到阿耶傷心難過。
這一日,大兄在阮府楓林院養傷,阮世父在阿耶的院子里待了一天,鄭綏便也沒有出屋子。
次日一早起來,梳洗一番后,鄭綏準備去阿耶的院子里陪阿耶用早飯,就聽辛夷稟報:“小娘子,郎君過來了,在外面候著小娘子。”
鄭綏吃了一驚,“什么時候來的?”
“天未亮,卯初就過來了,那會子小娘子還沒起來,郎君交待不要告訴小娘子。”
“真是的,你們怎么也該早些告訴我一聲。”鄭綏急得瞪了辛夷和晨風一眼,忙地跑出去。
繞過幔幃、屏風去了外間,一眼就瞧見阿耶跪坐在一張方榻上,身子微微傾斜,靠在旁邊的憑幾上,一手撫著前額,一手扶著案幾,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宇間的皺褶,攏成一團,怎么都化不開,而一張蠟黃的臉,除了凝重外,還有滿臉的憔悴,仿佛一夜未睡,
鄭綏瞧著,只覺得胸口似讓什么給堵住了,十分的難受,走上前喚了聲阿耶,“您怎么不多睡一會兒,這么早就過來了?”
鄭瀚一抬頭,瞧見鄭綏過來,瞬間,眉宇舒張開來,含笑道:“阿耶睡不著,就過來和熙熙一起用早飯。”
鄭綏見阿耶并未提及昨日的事,于是也閉口不言,只吩咐辛夷和晨風搬了張方榻,在阿耶身邊坐下,一切仿佛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一般,揚著笑臉,“我正要去看阿耶,不想阿耶先過來了。”說完,鄭綏正要吩咐辛夷去廚房拿早飯的,卻瞧見蒼叟提著一個食盒,從外面走了進來。
鄭瀚笑著說:“我聽你阮世父說,韓家前段時間從平城來了個廚子,很會做平城的吃食,就特意讓你阮世父去韓家把這個廚子給借過來使幾天,今早吩咐廚房做了你喜歡吃的酥酪,你好好嘗嘗。”
鄭綏一聽,心頭很是歡喜,語氣不免歡快許多,“阿耶,那我一定要多吃些。”
自從采茯不在她身邊后,辛夷和晨風所做的酥酪,她總覺得不是那個味,可是在南地,會做酥酪的廚子就少,更別提做得好的,所以采茯走后,她就很少再吃酥酪了。
鄭瀚笑著點點頭。
辛夷上前,從蒼叟手中接過食盒,和晨風一起,又搬了張案幾,放在鄭綏身前,在案幾前擺上早飯,食物是早就按份分好的。
用早飯的過程,很是安靜,也沒有說話聲,更沒有食柶與食盒的撞擊聲,一頓早飯,在寧靜中結束。
如今是難得吃到這么正宗的酥酪,鄭綏不免多喝了半碗。
父女倆漱口凈手后,鄭綏想起一件事情來,于是對父親鄭瀚道:“阿耶,您說要送一份《公羊傳》和《詩經》的注釋經義給王十四郎,但您屋子里只有一份,我這兩日替您抄一份留著做備份好不好?”
“當然好,阿耶最近也懶,突然記起還有幾本書沒有完成,等會兒去阿耶屋子里,你就幫忙抄一份。”
“哪用等會兒,不如現在就過去。”鄭綏忙道,她是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兩本書抄好,讓阿耶把書贈送給王十四郎,然后,讓三姊夫帶著王十四郎早日回平陽。
這么一想,鄭綏就更心急。
誰知鄭瀚說了句,“不急,”說完,看著鄭綏,臉上帶著幾分踟躕之意,似想說什么話,又似不好意思說出口,沉吟半晌,“熙熙,你今早先去瞧瞧你阿兄怎么樣,看傷口好了些沒有?”
要不是瞧著阿耶一臉難為情,鄭綏真想噗嗤笑出聲來,不過到底忍住了,無論是這一大早送酥酪,還是讓她去瞧瞧大兄,都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在表示歉意。
這樣的父親,已孰是難得。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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