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踩在碎玻璃上，發出刺耳的響動，簌簌作響。
就在玻璃墻塌落的那一瞬間，老人那雙平靜如湖的眼眸也隨之片片碎裂玻璃，消散不見，被一絲驚慌，被一抹憤怒，所替代。
看著身前的老人，周歡沒有想過自己殺死對方后，會造成什么樣后果，沒有想過，殺死一個老人是否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所以他現在什么都沒有想，也不想去想。
有的人想的太多，做的太少。
有的人想到太少，做的太多。
而周歡這個人，是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想好之后，便會去做。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大人物，即便他在d國最風光的時候，他也時刻告誡自己，也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而已。
他此時甚至不清楚，他這個所謂小人物，現在所做的事情，對于這個d國來說，將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然后，他伸出了，然后，他的慢慢的落向老人的脖頸……
老人那有些失神，有些渙散的眼神，迅疾合攏，重現光彩。
他這一生經歷的生死瞬間太多，但那一刻也沒有像眼前周歡對著他伸出時，更加驚心動魄。
只是當這一刻消失，老辣而心神強硬的老人，臉上又再一次露出了從容與悠閑。
他并沒有試圖去觸動檀木椅子上那特制的槍械。因為先前發生的一幕幕，讓他很清楚，面前這個年輕人，在這些方面擁有強大不可匹敵的恐怖實力。
在周歡的掌即將落下的那一刻，老人突然笑了笑，對著周歡說道：“喝茶嗎？來自華夏的極品大紅袍？”
聽到老人的話，周歡看著老人微笑的面孔，心頭微感愕然，暗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說聲謝謝？
自己此時要殺他，他竟然還問自己喝不喝茶？
面對死亡如此平靜，如此風輕云淡，讓周歡心中生出了些許感慨，很佩服老人的淡定。
當然，周歡不知道，也不會想到，這其實只是一個誤會。
老人同樣也是人，同樣也怕死。
但是，老人不想死的那么痛苦，那么平淡。而且，他也在擔心，如果他死后，d國會不會出現一些亂子。
他不想看到d國大亂，更不想看到如一戰期間，因為自己爺爺的錯誤，而導致了曰后d國的落寞。
如今，d國已經慢慢的在世界上穩步發展，雖然已經沒有了過去那可以征服世界的強大，但是，也不是任何國家敢于小視的。
這是他父親的功勞，同樣也是他的功勞。
所以，他擔心在自己死后，d國在那些野心的權力者們的艸控下，走上另外一條路。
周歡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或許只有這樣，才能穩住自己的心情。
他收回了掌，在慢慢的伸出，拿起一旁茶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到了一杯暗紅色的茶水，輕輕的喝了一口。
茶水已經涼了，可卻沒有任何苦澀，反而有些甘甜，口齒留香。
雖然他不懂茶，但他也知道這杯茶水的味道真的不錯，想來正如老人所說的那樣。
“謝謝。”
放下茶杯，周歡看著老人，“謝謝你的茶水！”
“呵呵。”老人淡笑了一聲，“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動？”
周歡愣了一下，笑了笑，“被你看出來了？”
“當然。”老人點頭，“如果你真想要殺我，就根本不會喝那杯茶。而一個真正的殺，又怎么會和一個要被殺死的目標廢話？這不但是對殺的行業不負責，也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
“沒想到你對殺這個行列這么了解？”周歡有些意外。
“百病成醫的道理，很多人都懂。”老人微笑說道：“而且，從我出生后開始，每過一段時間，都會被刺殺幾次，時間長了，也就對殺這個行業比一般人要了解。”
周歡愣然的看著微笑的老人，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眼前的老人也挺可憐的。
可是，像老人這種大人物，哪里輪得到他去可憐。
周歡艱難地移動著酸澀痛楚生硬的身體，然后，靠在了老人的椅子上，在緩緩地坐到了地上。
這一刻，周歡整個人都好似虛脫了一樣，微笑的看著眼前那堆碎玻璃。
“做筆交易吧。”
“你已經展示出了你的實力，你也具備了和我交易的資格。”老人也在看著那堆碎玻璃，卻松了一口氣，嘆笑的點頭，“在說，我現在有選擇嗎？”
他知道，自己這一刻不用死了。
這種感覺，真的挺好！
“當然有。”
周歡倚靠在檀木椅子扶，目光一眨不眨的說道：“既然是交易，那就要公平。而且，你沒有發現，某些人好像很愿意看著你去死？要不然，他們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周歡能想到的問題，老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因為周歡的話，老人臉上的笑容不見，目光也冷冽的有些嚇人。
老人在憤怒，當然，這股怒火不是對著眼前周歡的。反而在這一刻，他很感謝周歡的出現。
如果沒有周歡的出現，他又怎么會看到他自認為掌控的那些傀儡，其實早就有了想要取代他的心？
“說說你的交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老人沉聲問道。
“陪我演一出戲怎么樣？”
周歡覺得自己的眼皮開始打架了，不過，他強忍著疲憊和困意，“我想看看，當某些人得知你死后，會是一個怎樣的反應。”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周歡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老局長的身影。
他真的不想懷疑老局長，可是，老局長命令，在加上老人被自己自殺的過程中，d國那些權力者們竟然沒有出現營救老人，這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所以，他想知道，當老局長收到消息后，又或者是文森特那些權力者在得知老人死去的信息后，會是一個什么反應。
他必須要去確認一下，否則，他的心，將永不會安定下來。
周歡的話語，讓老人愣了一下，隨之嘆笑，“真是一個聰明的小家伙，這么說來，這筆交易算是我們各取所需了？”
以老人的智慧，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周歡的心中所想？
“算是吧？”周歡苦笑點頭，“不過，我要附加一個條件……”
“說吧。”
周歡緩緩的合上了眼皮。
“我好累，風波過后，讓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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