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瑞士。
“日內瓦不屬于瑞士。”
這句流傳甚廣的戲言，來源于日內瓦是一座國際性城市，集中了聯(lián)合國日內瓦總部、國際紅十字會等國際機構，同時還有著大量來自世界各國的游客，以及來自地中海各國的移民、勞工。
在克萬特蘭國際機場停機位上，停著數(shù)十架并不屬于原定航班的飛機。
這些飛機頗為霸道地扎堆在機場停機坪，擠占了客機們的活動空間，讓克萬特蘭國際機場不得不臨時重整時間表，最終導致候機樓中，積壓了不少因為航班延后而停留于此的外國游客。
不少人不滿地抱怨著，有些年輕人貼近了候機樓的落地窗前，拿著手機拍攝著這些不講規(guī)矩的飛機，并將照片傳到了網(wǎng)絡上，并配上文字，“這些是誰家的飛機？麻煩認領一下。”
無所事事、閑到蛋疼的網(wǎng)友還是多，很快，這條動態(tài)下面就有了回復。
天南海北的網(wǎng)友們，通過飛機注冊號與國籍代碼，找到了這些飛機來源——無一例外，所有飛機都掛著私人訂制的名頭，沒有一架投入過正式的商業(yè)使用。
土豪們不可能集中在日內瓦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度假，畢竟日內瓦是國際都市，人流繁多，又不是某座上流社會頂級名流常去的維京群島小島，沒有那么多的洛麗塔與**，可供上流社會精英娛樂。
也就是說，這些私人飛機是政府用機的掩護。
這個奇特的發(fā)現(xiàn)讓該動態(tài)的火熱程度上升了一個檔次，網(wǎng)友們繼續(xù)深挖，發(fā)現(xiàn)所有停靠于此的飛機背后，都有著某國家的背景。
美，華，俄，英，法，德.....
這些當世大國，為什么不約而同地，將飛機停靠在日內瓦克萬特蘭國際機場？
在短暫醞釀之后，圍繞著這條動態(tài)的陰謀論開始泛濫，一些網(wǎng)友認為這是在舉行某種見不得人的、瓜分世界的國際會議，另一些網(wǎng)友則認為，這是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即將打響的標志。
各種各樣的言論喧囂塵上，但在數(shù)分鐘之后，這條動態(tài)在國際網(wǎng)絡上被迅速刪除，有關于動態(tài)中出現(xiàn)的飛機圖片，都被網(wǎng)絡爬蟲程序逐一清洗——就算網(wǎng)友在飛機圖片上打了水印也是如此。
更離奇的是，任何瀏覽過該動態(tài)的網(wǎng)友，其個人ip都會被鎖定，直接連通至ip所屬區(qū)域的NICS系統(tǒng)，并對其進行持續(xù)關注。一旦該個體繼續(xù)發(fā)布有關該動態(tài)的內容，就會由網(wǎng)絡安全系統(tǒng)出面，對該個體所發(fā)布的后續(xù)內容進行清掃，以防止事件被進一步廣泛關注。
惱怒于被自動刪帖的各國網(wǎng)民們并不知道，停機坪上所停泊著的那些飛機，確實是世界上各個大國的政府用機，而從上面走下來的乘客，則背負著另一項更為沉重的使命。
————
托尼·史塔克坐在漆黑SUV的后排座位，有些不適地撫摸了一下脖頸后的晶體貼片，那指甲蓋一般大小的貼片里，埋藏著足以將他整個人瞬間炸成碎片的高能炸藥。
這位鋼鐵俠因為主動自首，認罪態(tài)度良好，又看在他是專業(yè)科研工作者兼頂級發(fā)明家的份上，沒有被直接丟進學園都市地下基地的大牢，而是獲得了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史塔克先生，你感覺不舒服么？”
坐在他對面的某位瑞士科學家操著有些口音的英語，出聲問道：“需要停下來么？”
“不不不，我沒事。”史塔克急忙擺了擺手，拒絕了對方的善意，“只不過是這件西裝后領的標簽刺到我了而已。”
“....這樣么。”瑞士科學家掃了眼史塔克身上穿著的高級訂制西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輛大型SUV剛從日內瓦克萬特蘭國際機場中駛出，與其他數(shù)十輛同款SUV一起，行駛在稍顯冷清的公路上。
SUV車隊并不是孤零零地前進，由瑞士警方提供的摩托車安保力量環(huán)繞在車隊前后，幾架直升飛機盤旋在半空，不遠處還有武裝裝甲車車隊護送。
這是堪稱豪華的護送規(guī)格，哪怕像美利堅大統(tǒng)領那樣的大國元首訪問瑞士，也拿不出更加強大的安保力量。
而這些護送團隊所保護的，是數(shù)十輛SUV上載著的不同國籍物理學家，以及不同國籍的各國特使。
從異國他鄉(xiāng)趕赴至此的賓客們，坐在SUV的座椅上，仔細翻閱著手中的紙質資料，時不時抬起頭來相互耳語交談。
智子？陰謀？外星文明？
車隊在一種沉默而怪異的氛圍中繼續(xù)前行，稍顯漫長的車程結束之后，車隊停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廣闊原野，瑞士與法國交界的侏羅山如同一條弧線一般，勾勒出平緩的新月狀俯沖帶，使得山腳下風調雨潤，農田阡陌，搭配袖帶一般的澄清河水，頗有種古早時期田園牧歌的韻味。
然而，無論是從SUV上下來的數(shù)百名物理學家，還是各國特使，都沒有心情欣賞風景。
他們關注的不是地上農田，而是地下100米處，那座被稱為LHC的粒子加速器。
專家們面色肅穆，在LHC的地表建筑物門口接受安保人員搜身，依次乘坐電梯，下降到了地下空間。
很快，人員聚集，被邀請而來的賓客們站在地下大廳中，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很榮幸，各位能接受我的邀請，趕到這里來參觀一場實驗。”
李昂的聲音在臺上響起，他審視著下方。
這里聚集了全世界最多、最頂尖的物理學者，如果將人類探知世界的行為比作登山，那么他們無疑是最貼近山峰的人。
“接下來，我將為各位展示一下，智子的存在。”
CERN，歐洲核子研究組織，粒子物理學者的圣地。
有著三千名全職員工，有著來自八十個國籍、代表500余所大學機構的6500名科學家和工程師，占據(jù)了世界上粒子物理學圈子的一半。
而李昂則邀請了粒子物理學圈子的另一半——作為齊塔瑞精準扶貧項目的推動者，他有這個能力。
現(xiàn)在，他就和這些最能夠代表人類探究圍觀物質結構的研究學者們，站在LHC大型強子對撞機的觀測平臺上，透過落地玻璃，向下俯瞰那座龐大無比的ATLAS回型LHC實驗裝置。
這臺長46米、寬25米、高25米的ATLAS探測儀，曾在2012年7月4日，測量到質量為126.5GeV的新玻色子，也就是上帝粒子——希格斯粒子的一種。
而現(xiàn)在，它將重新開動。
“開始吧。”
李昂朝著LHC的負責人點了點頭。
在隧道首端，高壓氣管開始徐徐釋放氫氣，并將遵循無序震顫規(guī)則的氫原子轉化為等離子態(tài)的單個質子，輸出至LINAC直線加速器中。
很快，這一長串質子流被排入質子同步加速器的環(huán)狀真空軌道當中，隨著磁場加強，粒子流越轉越快。
這還不夠，小型的環(huán)狀真空軌道不能滿足質子流碰撞所需的速度，因此直徑為2200米的超級質子同步加速器開始接受質子——這群質子流被分流，分成兩束，圍繞圓環(huán)繼續(xù)旋轉。
兩束逆向旋轉的粒子流隔離在兩道環(huán)狀真空軌道中，長達36.6公里LHC設備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從質子同步加速器中吞食質子流。
連續(xù)三次的加速，讓環(huán)狀真空軌道中的兩道質子流以將近將近每秒鐘30萬公里的速度，瘋狂奔跑著，相當于一秒鐘在周長為26.659公里的隧道內奔跑11245圈。
最終，蘊含著7萬億電子伏特的質子流發(fā)生了碰撞，相當于十倍太陽中心溫度的高溫驟然產生，又在轉瞬間熄滅。
站在觀測平臺上的所有人，無法穿透那厚重的金屬結構，看清楚環(huán)狀加速軌道中發(fā)生的一切，他們只能抬著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屏幕，同時小聲交談著。
CERN每天都在干這樣的事情，把粒子加速至光速，相互碰撞，期待能夠產生什么新奇的東西。
但是，理想是豐滿的，現(xiàn)實是骨感的。試圖從兩道對撞粒子流中找到新粒子，如同在相互碰撞的傾盆大雨中，找出一滴顏色稍有些不同的雨水那樣困難。
CERN的工作人員們已經習慣了失敗，成百上千乃至上萬次試驗，也未必有一次能給出不同。
無序，混亂，才是粒子對撞機所展現(xiàn)的常態(tài)。
人們在等待著，而觀測平臺上的李昂，則保持著淡漠。
漫長的等待之后，結果出來了，CMS、ALICE、ATLAS、LHCb四臺探測儀器，顯示出令人大失所望的錯亂圖景。
沒有新粒子，沒有新規(guī)律，沒有新發(fā)現(xiàn)。
“再試一次。”
李昂打手一揮，下達了決策。
CERN的工作人員們面面相覷，負責人撓了撓快要謝頂?shù)哪X門，“試。”
于是，對撞機再次運轉，
這一次，一如既往，毫無收獲。
“再試一次。”
李昂風淡云輕地說道。
觀測臺上，已經有人皺起了眉頭，要知道不少人是從自家被窩里，被國家的情報人員拽了出來，連早飯都沒吃就被送上了飛機，千里迢迢趕到這里。
就算你是李昂，是學園都市的創(chuàng)造者，但也不能這么消遣人啊！
輕微議論聲逐漸響起，李昂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看著下方的探測儀。
正午時分已到，饑腸轆轆的人們煩躁地聽著空調發(fā)出的嗡嗡聲，等待著第三次結果出現(xiàn)。
一如往常，毫無收獲。
不滿的情緒達到了臨界值，這些無論走到哪都能受到頂級待遇的粒子物理學家們，已經開始窺探觀測臺的出口，想著怎么才能從這里出去。
李昂手里拿著三份打印出來的粒子分布表格，看向下方那些表情各異的專家們，平靜說道：“連續(xù)三次實驗，每次實驗的條件相同，但結果卻不同，這說明了什么？”
人群中無人回答，回報給李昂的只有淡漠的眼神。
“說明物理規(guī)則在時間和空間上不均勻？”李昂歪了歪頭，淡然說道：“如果是那樣的話，物理法則也就不復存在。”
你到底想要說明什么？
人群沒有發(fā)問，但他們的眼神說明了這一切。
李昂笑了笑，將手里領著的公文包放在桌上，包里靜靜躺著兩顆寶石。
一顆為藍色，來自阿斯加德王國寶庫中的宇宙魔方，象征著空間。
一顆為綠色，來自至尊圣所古一法師的阿戈摩托之眼，象征著時間。
時間與空間的寶石靜默躺在一起，如同并蒂蓮花。
李昂一手握著一顆寶石，時間與空間的奧秘在他眼前展露無遺，一層無形無質的囊泡裝能量波紋以他為圓心擴散開來，最終報過了整個LHC大型強子對撞機。
“現(xiàn)在，再試一次。”李昂轉過頭，淡漠說道。
人群之中的鋼鐵俠只覺一股寒流自脊椎流過，他是這些人中最為貼近真相的一個，手握時間與空間寶石的李昂，剛才應該是在LHC大型強子對撞機周圍，布下了一層無形無質的屏障。
人們不解，卻在一種冥冥中預感的指引下，再次啟動了機器。
龐大震顫聲在下方的隧道中響起，饑腸轆轆的人們雙目無神，凝望著屏幕上，智能AI投射出的模擬畫面。
然而，一雙雙無神的雙眼在同一時間猛地睜大，只見大屏幕上，那粒子分布的表格中有著極為突兀、猙獰的波峰。
126.5GeV的新玻色子....
“怎么可能？”
質疑聲不斷響起，上一次發(fā)現(xiàn)這種粒子，還是2012年7月四日，直到2013年3月14日，CERN才正式公布這種新粒子就是希格斯玻色子。
上萬次的實驗，才有一次成功，而李昂只試了四次？
驀然，專家們醒悟過來，爭先恐后地奔向了計算機平臺，搶奪著剛打印出來的、冒著油墨香氣的紙張，瞪大了眼睛看著粒子分布圖。
“再試一次。”李昂堅定地說道。
這一次，結果依舊是126.5GeV的新玻色子。
“怎么可能！！！”
怒吼聲不斷響起，即將謝頂?shù)膶＜覔现o幾的發(fā)絲，白發(fā)蒼蒼的老者踉蹌著倚在桌上，那些頭腦靈活的年輕人，則像見了鬼一般死死盯著李昂。
“再試一次。”
結果依舊。
“再試一次。”
結果依舊。
人群死寂無聲，呆呆地看著畫面中，幾乎一模一樣的三張表格
在大雨中找出一滴顏色異常的雨水，一次是幸運，兩次是魔法，三次則是奇跡。
“奇怪么？”
李昂看著呆滯的人群，平靜說道：“這才是我們應該得到的圖案，在次之前，人類在強子對撞機上付出的所有嘗試，都是智子投放出的假象。”
“上帝確實存在，但這位上帝，并不慈祥寬厚，恰恰相反，他們還很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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