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和宮小白眼睛一齊朝衛(wèi)生間看去,姚琪拽著裙擺,姿勢別扭地走出來,五官皺在一起,大寫的嫌棄。
本來,她穿軍裝穿習(xí)慣了,穿裙子就不太適應(yīng),姚軍還給挑選了這種淑女款的小短裙,粉紅色,腰側(cè)點綴了兩朵挨在一起的小花苞。
猴子眼睛都看直了,嘴唇微分,表情是極度的震驚。
他第一次見她還是他們特戰(zhàn)隊員出去野外訓(xùn)練回來,她受了重傷,渾身臟兮兮。之后每一次遇上,她都穿著一成不變的作訓(xùn)服。偶爾那么一次,有幸一起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她也穿著舒適的方便作戰(zhàn)的服裝。
第一次,第一次見她穿裙子,還是這樣小清新的粉色裙子。
柔軟的裙擺如花瓣般微微綻開,外面罩了層薄紗,多了分飄逸的美感。
猴子呼吸都慢了半拍,視線移不開。想到了“清水出芙蓉”這句話,她臉上沾著沒擦干凈的水珠,用這句話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宮小白走過去拉起她兩只手,不讓她亂扯自己的裙子,她好好端詳,接著,繞著她轉(zhuǎn)了一圈。
“你也覺得超級奇怪吧?”姚琪不自在地撇了撇嘴角,渾身不得勁,別扭死了。
她抓了一把頭發(fā),轉(zhuǎn)身就走,“得,我還是去換下來,穿軍裝舒服。”
“別啊!”
兩道聲音一同想起,分別來自猴子和宮小白。
宮小白攔住她,用身子擋在衛(wèi)生間門口,生怕她沖動之下鉆進去就不出來,“你才審美有問題呢,我覺得好看!超級好看!花仙子一樣!”
姚琪:“花仙子?你不如說巴啦啦小魔仙算了!”
宮小白抬抬下巴,示意猴子,“猴子你說,她穿的好不好看?”
姚琪扭頭看向猴子,目露威脅,你要是敢說假話你就死定了!
回過神來的猴子快速地點頭,再點頭,傻里傻氣的樣子。嘴笨的他說不出華麗的詞語,半晌才道,“好……好看。”
宮小白挑挑眉毛,“對吧,我就說好看。”
她把姚琪摁坐在休息室里唯一一把椅子上,讓她面朝梳妝臺。酒店給梳妝臺上準備的東西就只有簡單的洗漱用品。
“干嘛?”姚琪仰頭看她,生出不詳?shù)念A(yù)感。
“好好坐著,剩下的交給我。”
宮小白拿起帶過來的包,倒出里面的化妝用品,粉底液、粉餅、口紅、腮紅、高光、眉筆、眼影……小小一個包里裝滿了東西。
她也不喜歡化妝,沒辦法,出現(xiàn)在公共場合就會有人拍照,帶著化妝品以防萬一。
“我?guī)湍慊瘋淡妝,你老爸的婚禮你待會兒也得上臺發(fā)言吧。”她把化妝用的東西,堆放在梳妝臺上,“你穿了這么漂亮的裙子,當然要配個美美的妝。”
姚琪捂住臉,身子往后仰,渾身的細胞都在抗拒。
她以前畫過妝,從上初中開始就天天帶妝,煙熏妝。下意識就想到過去的自己,有點抵觸,還有些悔不當初的情緒涌上來。
她看了眼猴子,又看向朝自己逼近的宮小白,“你會嗎?”
“不要小看我,以前不會,現(xiàn)在會了,保證讓你漂漂亮亮。”
“……”
嫌羽絨服太礙事,宮小白脫了下來,甩到床上,單穿著里面一件小V領(lǐng)的淺灰色羊毛衫,露出兩塊纖巧漂亮的鎖骨,一根紅繩在雪白的脖子上,底端的金珠子剛好垂在V領(lǐng)的下面。
羊毛衫是情侶款,宮邪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宮小白卷起略長的袖子,露出一段小臂,興致勃勃道,“別擔(dān)心,我會拿出我最高化妝水平!”
猴子無奈地搖搖頭,坐在床上,看兩個女人在梳妝臺前搗騰。目光不由落在姚琪身上,得益于常年穿著長袖長褲的作訓(xùn)服,她的皮膚捂得白皙,配上淺粉色的裙子,就像宮小白說的那樣,像花仙子。
宮小白學(xué)著平時化妝師給她化妝時的語氣,“頭微抬起一點,OK,就是這樣,不要亂動。”
她擠出粉底液在手心,食指沾取少許,點在她臉上,側(cè)身拿起化妝刷,均勻地暈開。她湊近仔細看了下,“我的皮膚比你白,粉底液的色號有點不對。”
“宮小白,不帶你這么損人的。”姚琪的腦袋被她掰著,不能動彈,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怪異,仿佛張不開嘴似的。
宮小白戳了戳她額頭,將那一處沒抹勻的粉底推開,“我說的是實話好嗎?”頓了頓,安慰她,“不過你身上白,臉涂白一點沒問題啦。”
姚琪:“宮大化妝師,我怎么就這么不相信你技術(shù)呢?不行,先讓我看一看。”
宮小白把她的腦袋扳正,讓她對著化妝鏡,“看吧看吧,怎么樣?”
“你這也太白了!”
“……還好。”
猴子瞥了一眼,他坐在姚琪的背后,只能從鏡子里看到她的臉,臉上抹了層粉底,顯得皮膚更為細膩光滑,的確與她身上的膚色相差不大。
他適時發(fā)表意見,“挺好的。”
姚琪刷地回頭,“你懂這個嘛?”
說完,她又刷地扭回頭,明顯沒那么抗拒了,還把臉朝著宮小白的方向,大有隨她怎么擺弄的架勢。
宮小白:“……”
她大概搞錯了一點,猴子在姚琪面前不是沒人權(quán)。姚琪再怎么強勢酷拽,在喜歡的人面前,她也是個聽話的小孩子。因為男朋友說好看,她就不管那么多。
暗笑一聲,她繼續(xù)給她化妝。
刷子在粉餅上淡淡掃了一層,撲在姚琪臉上。宮小白傾低上身,耐心地幫她畫眉、涂抹腮紅、口紅。
弄好了妝容,她站在她身后,將她披散的長發(fā)挽起來,挽成蓬松的花苞頭。
長長吐出一口氣,宮小白合了合掌,“大功告成!”
她端詳著鏡子里自己的作品,簡直有喜極而泣的沖動,終于擺脫了手殘黨的稱號了。她手搭在姚琪的肩膀上,臉貼近她,跟她一起看鏡子里的人,“我就說我沒騙你吧。”
宮小白蹙了蹙眉,有點不滿意。
“嗯……似乎口紅顏色有點深,粉色的裙子應(yīng)該配桃花色,不過我就帶了一支口紅。”還是品牌方贊助的,“也不影響啦,比較日常。”
宮小白把姚琪從凳子上拉起來,推著她的身子轉(zhuǎn)了個方向,面朝猴子。姚琪像個提線木偶,那一瞬在鏡子里看到的人,她幾乎不敢認。
上學(xué)時總是小太妹的裝扮,濃濃的妝,不好好穿校服,穿著奇裝異服,親爸見了都差點認不出。
可現(xiàn)在,她做了優(yōu)雅清新的淑女裝扮,穿著柔軟蓬松的禮服,化著精致不夸張的淡妝,踩在地板上,猶如踩在云端。
那樣的夢幻和不真實,以至于她不怎么敢去看猴子,也是不好意思。
猴子蹭地從床上跳下來站好,他的白襯衫下擺扎進了西褲里,西裝外套隨意套在身上。他這身裝扮顯然與姚琪相配。
這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發(fā)愣的樣子,惹得宮小白發(fā)笑,她老成地嘆口氣,“我看干脆今天你們倆一起結(jié)婚算了。”
兩個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尷尬地別開臉。
姚琪小聲吐槽,“平時吊兒郎當?shù)模┢鹞餮b人模狗樣的。難怪人家說人靠衣裝。”
職業(yè)原因,猴子總是宅在家里。寬松衛(wèi)衣、T恤衫、運動褲都是他常穿的,一年四季不變。這也是姚琪第一次見他穿帥氣的西裝。
長期不見陽光,他臉色有幾分不正常的蒼白,姚琪總笑他是吸血鬼,要不要亮出尖尖的獠牙給她看看。猴子很瘦,個子卻不矮,瘦削的肩膀、勁窄的腰、筆直的長腿,穿起黑西裝有種別樣的魅惑。
宮小白正考慮要不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好好端詳對方,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她跑過去拉開門,是姚軍,身邊還有個美麗的婦人,穿著紅色的旗袍,應(yīng)該就是今天的新娘。
她笑著問好,錯開身子讓他們進來。
姚軍站在門口沒進去,朝里面看了眼,“琪琪,你們好了嗎?”
“啊,好了。”姚琪應(yīng)了聲,扭頭看到門口堵著人,立刻提足走去,卻忘了腳上穿的不是日常的長筒軍靴,而是雙高跟鞋。
她膝蓋一彎,眼看就要栽倒在地,猴子及時伸出手臂攬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扶在她后背。
姚琪尷尬地咳嗽了聲,身體站直,推開他。
“腳崴了沒?”
頭頂上方傳來關(guān)切的男聲。
姚琪搖了搖頭。
她是接受到各種魔鬼訓(xùn)練的人,反應(yīng)能力敏捷,怎么會崴到腳。
宮小白眼睛里氳出笑意,想不到有天能目睹姚琪秀恩愛,早知道她就拖著宮邪過來一起參加婚禮了……
“爸,這位是……”姚琪穩(wěn)了穩(wěn)心神,看向姚軍身邊的女人,試探著問,“顧阿姨?”
婦人聞言笑了下,笑容可親,又帶著點窘促,手都不曉得往哪里藏,只好點點頭,“哎。琪琪吧,你爸給我看過你的照片,真漂亮。”
姚琪:“……”
她都好幾年不在家待了,每次放假回來也是住個幾天就走,家里那些照片想也知道是她以前當小太妹時跟姐妹淘拍的大頭貼。
想想都覺得有點丟人。
姚軍一個月前打電話提了再婚的事,她那時忙著出任務(wù),沒了解過太多,但她相信爸爸選的人不會錯。昨晚到達帝京機場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回到家用了將近一個小時,在客廳坐了會兒,陪姚軍說了幾句話,家里親戚就陸陸續(xù)續(xù)過來了。
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見繼母。
顧阿姨長得不算漂亮,是那種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溫柔親切的女性,眼角有幾道細細的皺紋,笑起來有些明顯。她穿著合身的紅色旗袍,頭發(fā)挽起來,小鳥依人一般依偎在姚軍身邊。
姚琪看著覺得般配,臉上的笑容燦爛了些,“婚禮要開始了吧,我們出去說話。”
宮小白和猴子跟在幾人身后,走出休息室,到了舉辦婚禮的大廳。
姚軍和女方商量過,本來決定領(lǐng)完證兩家人在一起吃個飯意思一下就成。兩人都過了激情玩鬧的年紀,想一切從簡。
姚琪不同意,提議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不能委屈了對方。姚軍當時聽到她的提議愣了好久回不過神,最后還是聽從了女兒的建議。
這才有了今天這場婚禮。
新郎和新娘在司儀的要求下,走到臺上,背后的大屏幕是兩人的照片。
姚琪坐在下面跟著大家一起鼓掌,有激動也有感動。
猴子遞了張紙巾給她。
姚琪扭頭,瞪他一眼,“你干嘛?我又沒哭。”
臺下的燈光暗淡,猴子盯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確實沒有流眼淚,是他看錯了。
姚琪手肘搗了他一下,不解氣,又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猴子齜牙咧嘴地賤笑著,反手拽住她的手,死死地按在自己腿上,不讓她動彈。
坐在姚琪身邊的宮小白,覺得自己是個碩大的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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