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前輩，你好。”
顧云走到老人身前，神情恭敬，可眼里的倨傲依舊不減半分。
這小子倒也有趣，為人雖然囂張，但在被蘇雨擊敗了兩次的情況下，心氣卻不曾下墜，也實屬不易，難怪能出現在新一屆天驕榜上，比起只會在背后諷刺別人的哥哥顧帆，確實強上了不少思索間，楚無夢慢悠悠道：“有事？”
顧云取下一把大楚飛燕，只見槍身上有幾道細小的裂痕，涂層也有明顯的磨損痕跡。
“楚前輩，你能修好這把斗槍嗎？”
“能。”楚無夢點點頭。
對于顧云找上門，楚無夢并沒有感到太意外，畢竟歸隱這么多年，總得混口飯吃，所以他替人修了不少斗槍，在滄海市的槍客群體中早已有了名氣。
只不過沒有槍客知道，他就是四皇之一，號稱夜帝的楚無夢。
昔日四皇，如今淪為修槍工匠，這要是放上新聞，一定能成為熱點吧老人默默吐槽了一句。
“真的？”顧云驚喜地喊出聲。
楚無夢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八百萬。”
聽到這個數字，顧云面色一變。
兩把大楚飛燕的價格也就在一千多萬，老人開口就八百萬，他還不如去換一把新槍。
顧帆神情變得有些陰沉，盯著楚無夢冷聲道：“你在耍我們？”
楚無夢置若罔聞，淡然道：“本店恕不還價。”
顧帆質問道：“憑什么？”
楚無夢悠然道：“本店接受加價，現在是九百萬。”
顧帆微微瞇眼，一手握住長劍，拇指抵住劍鞘，一副隨時準備出劍的模樣。
楚無夢差點笑出聲，心想你小子哪來的勇氣威脅老夫，就算你爸你爺爺你祖宗都在這里，對老夫來說也不過是一巴掌的事情。
顧帆一字一頓道：“老頭，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價格。”
語氣之中，已經隱含殺意。
在武神學院的一年時間，對顧帆來說就是煎熬。曾經的天之驕子，淪落為了無名之輩，哪怕每天勤加修煉，也只能仰望那些天才。
這巨大的反差，給他的心性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好不容易放假歸來，總算能喘一口氣，卻在一個老頭面前吃癟，怎能讓他不動怒？！
楚無夢瞥了顧帆一眼，于心中嗤笑了一聲。
蘇雨經常提到的“無能狂怒”，指的就是顧帆這類人吧。
他喝了口茶，遞出一根手指，“考慮好了，一千萬。”
顧帆猛然跨步。
“哥，等一下。”
顧云攔下了即將發作的顧帆，然后對楚無夢說道：“楚前輩，你能保證把斗槍修復成原樣嗎？”
楚無夢笑道：“何止是原樣？你的大楚飛燕的性能起碼提升一個檔次。”
顧帆皺眉道：“小云，別聽這老頭胡謅，他要是這么有本事，為何窩在這種小地方？”
始終保持沉默的中年人也開口道：“二少爺，大少爺說得在理。”
楚無夢聳聳肩，“愛信不信。”
顧云咬了咬牙，目光閃爍，最后說道：“好，我愿意付這個錢！”
大楚飛燕是他最為珍愛的斗槍，陪伴了他整個槍客生涯，他不想就這樣輕易放棄它。
所以哪怕老人提出的價格很不合理，他也決定接受。
楚無夢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一個槍客若是不愛惜自己的斗槍，那還算哪門子槍客？光憑這一點，顧帆的武道生涯，就定然會遠遠超過他的哥哥。
楚無夢知道顧云與蘇雨發生的沖突，所以很不喜歡顧云這個人。
但站在槍客的角度，他認可了顧云。
對于武者來說，性格重要嗎？善惡重要嗎？
當然重要。
可現實往往很諷刺，那些站在最高處的人中，總有那么幾個混賬東西，將凡人視為螻蟻，將規矩視為障礙。
相比起那些人，顧帆的所作所為只能算是小惡。
楚無夢見過真正的大惡，所以才會選擇隱居于此。
“你小子的態度不錯。”
楚無夢看著顧云說道：“我破例給你打一次折，九百萬。”
那還是比原來貴了一百萬啊，這也叫打折嘛顧云苦笑道：“多謝楚前輩。”
顧帆斥責道：“我不同意！”
楚無夢扯了扯嘴角，“我又沒有拿槍指著你們腦袋讓你們付錢，不愿意就走人。”
顧帆冷笑道：“我借你一個膽子，你敢拿槍指我腦袋嗎？”
“他敢。”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顧帆登時渾身僵硬，臉上再無笑意。
顧帆機械似地扭動脖子，轉頭看去。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顧家三人的視線中。
來人容貌清秀，眼神澄澈而明亮，身材修長。
他的發型有些古怪，頭發全部朝天，像是一把掃帚。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是嘔吐了好幾次。
他的衣衫有些凌亂，顯然被大風刮過。
見到來人，楚無夢笑了起來，笑得很是開心，“臭小子，還是你有良心！”
“他敢。”
蘇雨又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隨即笑瞇瞇道：“我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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