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三章敵意
因隔著一片鹽田,離得有點遠,林嘯聽不到他們說的話。
只看到那騎馬的人不斷揮動馬鞭做著呵斥狀,老村長又是作揖又是打躬,似乎是在連連哀求什么。
這樣的活啞劇演了好一會,老村長才垂頭喪氣地領(lǐng)著他們直往村里去,竟把這邊的客人丟在一邊不聞不問了。
不過,來人顯然也看見了林嘯他們,倒也沒過來惹是生非。
林嘯暗想,如今淮安已經(jīng)光復(fù),揚州也就這兩天的事了,對于各級韃子官員來說已是窮途末路,這伙人消息靈通,或許是嗅到了點什么……
又過了好一會,老村長才愁眉苦臉地重又回來,也不多說甚么,只一味要把銀子退還給司徒正。
林嘯心下疑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得和顏悅色地勸慰:“老村長,這只是一點點心意,你就安心收好吧。”
村長見銀子退不掉,蹙眉輕嘆了口氣,便低聲下氣地請他們再回村里去。
林嘯本來不想再進村了,他還打算讓村長領(lǐng)路,去看看堤外被沖毀的的廢鹽田呢。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廢鹽田重新開辟需要不少時間,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會兒。
反而這個村子發(fā)生的事,看著有點蹊蹺。
那個什么狗屁大戶來意不明,說不定正在村里搞事情,不然村長也不會這般模樣,還是過去看看為好,便點頭示意大伙進村。
然而,村里冷清如故,并沒有擔(dān)心中的雞飛狗跳。
巷口偶而有幾個人影閃過,看到這伙怪人又出現(xiàn)在了村口,便驚恐地爭相跑回家去,“咣當(dāng)、咣當(dāng)”關(guān)上大門,沒有一個出來看熱鬧的。
老村長也不多話,直接帶他們?nèi)チ他}倉,打開大門請他們進去,苦著臉求道:“老爺,把鹽巴都運走吧,權(quán)當(dāng)是那錠銀子買下的……”
林嘯一頭霧水,看著這十?dāng)?shù)袋鹽直發(fā)愣。
什么意思?合著叫我們回來就為了這事?
五兩白銀就買這幾百斤鹽?
再說了,老子缺的,是這幾袋鹽嗎!
他心生不悅,剛回頭想理論幾句,卻忽然發(fā)現(xiàn)——這老村長不見了!
“人呢?”
一問身邊眾人,居然誰都沒注意……當(dāng)即跑出去一看,巷子曲折幽深,哪里還有人影?
林嘯一臉黑線,回頭狠狠瞪了司徒正一眼!
這就是特戰(zhàn)隊員的水平?平時怎么訓(xùn)練的?
司徒正一看侯爺發(fā)怒,氣得鼻子都歪了,對眾人吼道:“老子給侯爺當(dāng)警衛(wèi)員,你們都干什么呢?還不快去找!”
眾人四散而去,林嘯心下發(fā)急,親自帶著剩下的司徒正,還有一個叫沙成哲的民工中隊長,挨家叫門問話。
這次隨同北上的八千多民工,為了便于管理和分派工作,早在杭州出發(fā)前,就由李濤將他們按戶籍所在地,分成了十個大隊。
其編制較為簡單,與后世的民兵相仿——每八十至一百人為一個小隊,以三個小隊為一個中隊,三個中隊組成一個大隊。
此前,已有四個大隊的民工被派去了淮安,林嘯手邊還剩六個大隊,五千來人。
這個名叫沙成哲的,自稱是本地人,世代為附近草埝場的鹽丁,因自幼進私塾讀書而立志于功名,算是個讀書人。
數(shù)年前,他家突遭變故,父親被土豪構(gòu)陷罪名,最終屈死獄中,祖?zhèn)鼷}田被侵、祖墳被刨,頓時失去了生活依靠,便過江南逃,一直流落在杭州討生活。
這次,他決計隨大軍北返故土,因能寫會算,被任命為中隊長,手下管著三百來號人。
進村的十多人中,除了奇裝異服、荷槍實彈的特戰(zhàn)隊員,為方便語言溝通,林嘯便帶上了這個沙成哲……
可是,連找了幾家都不對勁。
往往剛一叫門,里邊便發(fā)出一陣驚恐的喘息聲,推門而進,屋里只有老人和婦女,幾乎一個青壯都不見,在愁苦的神色中,看得出他們都面皮青黑,跟屋子的墻壁差不多的顏色。
稍年輕些的女人更是一臉驚惶,臉上都涂抹得烏漆墨黑的,有的更是滿臉的敵意。
林嘯心下奇怪,方才看似一樣冷清,村民雖也冷漠卻并不如何懼怕,更談不上敵視,怎么才一會就都視他們?yōu)槌鹂芤话懔耍?br />
打聽了許久都沒有收獲,最后走進一家院子,家中有一對老年夫婦,一個年輕的小子,還有一個四十左右的壯漢都蹲在地上。
見林嘯他們進屋,打聽村長的下落,幾個人都不吭聲,又問那個滿臉骯臟的小子,這小子卻別過頭去,羞澀得一言不發(fā)。
林嘯一開始有些奇怪,忽然恍然大悟——這分明是個女孩子,打扮成男人模樣,大概是怕被劫掠……
為了避免誤會,隨便說了幾句之后,林嘯就帶人退了出來,打算另外找人問話。
當(dāng)他走出院子,經(jīng)過外面墻根的時候,只聽屋里那老年人,大概是當(dāng)父親的,從嗓子眼里擠出一點惶恐顫抖的聲音:“孩子,一會你領(lǐng)小蕓出去避避吧,要是被他們抓走,我可對不起村長……”
“原來村長的女兒就躲在這里!”
林嘯心說,這或許是解開疑團的缺口,便返身回了院子。
見他們?nèi)ザ鴱?fù)返,兩個老人哆哆嗦嗦的手足無措,中年壯漢似乎從容些,卻也一臉敵意、怒目而視,那男扮女裝的少女則低頭垂目的一聲不吭。
林嘯露出一副誠摯可親的笑容,溫言解釋:找村長只是有事要問,并無什么惡意,更不會抓人,叫他們不要害怕。
經(jīng)過好一番勸慰,原本恐懼仇視的氣氛看似稍稍有了些緩和,但仍無人開口答話。
當(dāng)他們聽到,這些怪人來鹽村的目的是“鏟除奸惡、保境安民”,臉上的神情仍是疑惑和不解,那壯漢更是哼了一聲,嘟噥了幾句。
林嘯是能聽懂一點蘇北土話的,結(jié)合此人的神情,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溫言問他:“我們究竟有什么地方做錯了?”
身后的沙成哲見他不答話,便用土話把這句問話翻譯了過去。
對方聽到本地人說話,這才開口回話,但口氣還是冷冰冰的,時而譏諷,時而憤慨。
不管這壯漢如何的態(tài)度,林嘯始終保持著最誠摯的笑容,說話十分的客氣,沙成哲翻譯的時候也十分小心。
嘰里咕嚕、來來回回交流了好一會,終于陸陸續(xù)續(xù)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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