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奇寶這一路上就沒少磕到腳趾,但他好像失去了痛覺一樣,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終于又到了一堵“肉墻”前。
童靈停下腳步,對兩位陰差說:“二位辛苦了,就押到這兒吧,剩下的就交給我負責。”
“喔,對了,麻煩二位幫他把手銬腳鐐打開。”
兩位陰差互望一眼。
“沒事的,他不會怎樣的。”
兩位陰差只把手一劃拉,劉奇寶手上和腳上的約束立刻消失不見,跟這里所有的東西出場和退場的現象一樣。接著他們向童靈點了點頭,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童靈看著劉奇寶,劉奇寶低著頭好象在想心事,猛一抬頭,一拳就往童靈的面門打去。
這一拳連童靈的一根汗毛尖都沒踫著,地板就像裂開一個大洞,劉奇寶往下一沉就掉了下去,不停在虛空中翻滾著,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他眼角的余光掃到底下有團大火球,還有不知什么生動物在火球里鉆進鉆出。他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終于即將踫觸地面,才看清楚,所謂的火球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火海,里面爬行扭動的不是什么動物,而是一些支離破碎了的、融化了的、燒爛了的、彼此粘黏到一塊的“人”。其中一個也抬起頭來正望著他,它的臉已經燒得一團模糊難以辨認是男是女,卻還有一撂頭髮遮在臉上,燒成兩個窟窿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劉奇寶,底下應該是嘴巴的位置張成一個大洞,里面焦黑潰爛還冒著煙,卻能夠發出令人腦袋欲裂的恐怖叫聲。劉奇寶也尖叫了,他快要撞上那塊皮肉焦爛的燒肉塊,還可能跟他合而為一。
就在他和那燒肉塊即將臉貼臉的時候,一股大力將他往上拉,他下墜的勢頭馬上煞住,接著以比剛才下墜更快地的速度往上飛升,直到他飛回到一間辦公室里。除了童靈以外,辦公室里還有一位穿著民初女學生服裝的美少女;一位臉色慘白、眼底卻像化上煙熏妝的男子;一位錦衣衛,他認得是因為看過電影,知道錦衣衛的穿著打扮,以及?戴什么兵刃;還有一位捕快,之所以知道他是捕快,是因為他衣服胸前繡了一個大大的“捕”字。劉奇寶環視四周,才發現靠邊的一張長條桌后頭,還有一位坐在一排“電腦”后的胖子也在跟他招手。
他剛剛差點撞上一張燒爛了的“死人”臉,所以驚魂甫定,現在又看到一群怪里怪氣的“鬼”,當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忘了自己該有什么反應。
“你剛才為什么打我?”
還是童靈先開口。
“打了你我想逃。”劉奇寶老實交待。
“逃不出去的。”民初女學生說。
“為什么?”
“業力地板。”化煙熏妝的男子說。
“啊?!”劉奇寶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他說話怪腔怪調的,好像嘴里含了兩顆彈珠。
“他說業力地板”。穿著捕快衣服的那人說。
“業力地板?”劉奇寶只是喃喃地重複剛剛那人說過的話,完全不明白這四個字的意義。
”“這里是地獄。”煙熏妝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劉奇寶,好像在觀察一隻可愛小動物。“是由人的業力和佛的愿力構成的。”
“聽不懂,請你說國語。”
“地獄本來空無一物,是人的業力構成了地獄,原本是一個深不見底的火湖深淵,地藏王菩薩發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才構成了現在你看到的各層空間。”童靈說。
“那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剛才又為什么掉下去。”
”“你現在的業力暫時存檔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所以你才能在這一層。如果你起心動念想逃,或想打我,像剛才那樣,你原來的業力就會拉著你直墜下無底的火湖深淵。”
“苦也,”劉奇寶心想,“那我這一百年豈不是休想逃,也不能踫童靈一根汗毛。”
“你如果還想跟我較量,我們可以到陽間再打。”
“可以回陽間?”劉奇寶的眼睛忽然睜大。
“這里有什么案子要我們辦的,我們的案子都在陽間。”捕快說。
“你不要以……”
“哎呀,你們兩個不要一見面就吵架,也要彼此認識一下。”美少女不等童靈把話講完就把話題叉開。
“我叫鍾音,是中國第一位女間諜。”民國美少女搶著介紹自己。
“不對吧,中國第一位女間諜是西施啊。”捕快插嘴。
“不對不對!”煙熏妝怪腔怪調地說,“應該是妲己。”
“你們兩個統統給我閉嘴。”民國美少女一發威,兩人不但立刻閉嘴,而且趕忙閃一邊去。美少女仍不甘心地朝他們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一轉身面對劉奇寶,馬上又回復嬌羞模樣。
“呵呵呵,不要理他們,我再給你介紹,這是徐強,錦衣衛第一高手。”徐強只略略頜了頜首。
“他不太愛說話。”美少女說。
“是嫌我們身分低吧。”捕快快人快語。徐強裝作沒聽見,只抬頭往上看,似乎上面有什么有趣的東西。
“剛剛講話的大叔叫劉寬,這里就數他話多。”美少女指著捕快說。
“嗯,再多也沒你丫頭多。”
“你剛剛說什么?有膽再說一遍。”美少女人長得嬌小玲瓏,顯然小辣椒一枚。
“好男不和女斗。”劉寬一邊躲得遠遠的一邊小聲地說。
“嗨,我叫艾魯。艾草的艾,魯國的魯。”煙熏妝不知何時欺到劉奇寶跟前,伸出手來。
“喔,你就是死亡賬本的那個……”
“哎呀!不是死亡賬本,是**,他不是L啦,人家以前是KGB的研究員喔。”
“嘿嘿嘿,”艾魯一直握住劉奇寶的手不放,用力上下搖動,害得劉奇寶不知該如何回應。鍾音及時拉著劉奇寶到童靈面前,:
“來來來,這是我們偉大的領導……”
“見過了。”童靈冷冷地說。
“還有我呀。”一直伏在“電腦墻”后的胖子忽然抬起頭來,朝這邊直揮手。
“喔,那是小胖。他因為打游戲,打到中風死了,所以忘了自己的名字,我們都叫他小胖,他是我們組里的計算機尖子。”
“計算機,地獄里頭也有計算機?”劉奇寶彷彿有點回到了現實。
“其實不算計算機啦。”小胖開口,“里頭裝的是人腦,并聯起來計算能力超強。你要不要參觀一下?“說著作勢要把計算機的蓋子打開。
“喔,不用了不用了,改天再看。”劉奇寶想起方才審判時的“探真帽”。
“你安心在這里工作,”童靈開口了,語氣稍微溫和了一些。“一百年很快就過去了。況且,這個工作還有機會重回陽間。”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這個工作的內容是什么嗎?”劉奇寶問。
“我,我來告訴你,”鍾音搶著回答:“制止和偵查任何違反地獄法律的活動,維護天、地、人、魔界,也就是宇宙的和平。”鍾音說得鏗鏘有力。
“宇宙和平?”劉奇寶問,“就憑你們這幾位?”
“還有你。”一直很少開口的徐強用手指著劉奇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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