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七日。
破敗的經脈，猶如一條條的枯竭的河流。
牧云內視著體內的的斷壁殘垣，心情有些沉重。
像是被大火燒過的枯草地，荒草萋萋一片狼藉。
若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也便罷了，但是對于牧云而言，打擊遠不止于此。
原本還想著大不了從浴火期重新來過，畢竟牧云有了炎靈境的強者體悟以及從荒域上帶過來的大批天材地寶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回巔峰，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
空間颶風造成他體內的損傷似乎已經讓他連修炎的資格都沒有了！
多次嘗試吞吐納息吸收炎靈之氣，可每次吸入靈氣都如同泥牛入海杳無音信。
原本充滿靈韻內蘊洪猛力道的炎靈心蓮內更是一團死氣，讓牧云感覺自己的身體像一個漏斗，無論如何從外界攝取靈氣，吸入的靈氣都留不下半分在體內，甚至連勉強入炎撐起浴火一重的境界都達不到！
此時的牧云，充其量就是一個肉身比浴火炎修要強上一些的普通人。
但凡遇上一個炎照境的高手與之對敵，純粹的炎道比拼必死無疑！
難道這就是靈綰我不可能在炎道一途達到某種高度的原因？
牧云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苦痛的掙扎！
“我絕不甘心！”
這幾日他盡力的迫使自己不去想靈綰，不去想她幻象先知的那些話，可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已經無法規避更不可能永遠逃避。
“等著吧靈綰，不管你究竟是誰，不管你身處何處，終有一日我要找你當面問個清楚，單單一句各取所需我牧云可不是這么好打發的！”
目光澄明而堅毅，雖然炎道實力不復存在，但此刻盤坐在床上的牧云卻不減往昔銳氣。
諸如茶棚內與那晏殊的爭斗，該動手的時候絕不動腦，牧云不笨，也有著自己的血性！
“老人家，又在擺弄這些花花草草啊！”
言家宅邸內，東廂客房西行百余步，有一條人工開鑿內河。
河水日日澄清不似死水般渡厄渾濁，河中紅鯉歡騰好不快活。
想來定是花費了不的代價鑿出暗渠連通言家宅邸外的大河活水方能有此顯征。
河邊上有一個不大不的花園，也就是十數丈寬廣，栽種的并非是什么天材地寶奪天地運數的奇珍，而盡是些普通的花草。
偶見鳥獸飛來，也大抵是些黃鶯百靈燕雀之類，和妖獸完全不沾邊際。
牧云在這言府人生地不熟，除了一個丫鬟瑾兒和沒見過兩面的言大姐言師外，也不認識人，隨意瑾丫頭沒工夫搭理他的時候牧云就東廂周圍隨意走走，偶然發現了這么個地方，還有一個天天在此打理這些普通花草的有趣兒老頭。
為什么有趣呢。
“子，你還沒死啊！”老頭放下手中的精悍鋤，抬頭便道。
牧云翻了翻白眼，這便是這老頭有趣的地方。
“您老年逾古稀尚且龍精虎猛，我這二十不到的毛頭子若是這般輕易的死了，您看了豈不糟心！”
此地來來回回也有四五此，牧云和這老頭談不上熟悉卻也不生疏，這樣的玩笑張嘴便來。
不過，照牧云的推斷這老頭在言府應該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雖然這老頭看上去普普通通也沒什么任何架子可言，但是牧云仍清楚的記得半月前他第一次到此，見到這老頭時明顯感覺到有數道強橫的氣息瞬間將他牢牢鎖定。
雖然那種感覺一閃而逝，并且往后再來的時候就從未出現過，但是牧云還是清晰的捕捉到并牢記在心。
炎道實力盡失，但是牧云玄階四品的魂力仍舊貨真價實。這也是牧云仍有信心回復巔峰的倚仗！
“呵呵！”
老頭子咧嘴一笑，看向牧云的眼中有一絲贊許。
真是有意思的后輩，在這府中，能這么心無掛礙口無遮攔的和自己開玩笑的人不多嘍。
老頭子朝牧云招了招手：“來，子你過來看看，幫老朽琢磨琢磨我這龍舌蘭究竟還要多久才能開花！”
牧云當即擺手道：“老爺子你這可是為難我了，要是培育靈材地寶我或許還能幫上一忙，但是這空有根骨沒有靈韻的普通花草，我可是一竅不通啊！”
“哦？”
老頭子白眉一皺，有些驚疑道：“你還會培育靈藥？”
牧云笑道：“略懂一二。”
老頭子臉色越發驚奇，開口還要什么，只聽得一聲呼喚道：
“爺爺！”
紫色霓裳，風華絕冠。
一根碧玉青簪將那滿頭青絲挽起，琉璃雙眸純凈空靈。
纖細柳腰被得體的霓裳包裹，胸前飽滿臀圓肢細，無論前后只一眼便讓男人有躍躍欲試想上手一親芳澤的欲念！
來人正是言師。
牧云已經見過她多次，但每一次她仍能給人驚為天人的新鮮感，這女子當真是妖孽！
言師娉婷的倩影旁，還有一英武的中年男人與她并肩而立，二人正快步朝這邊走來。
那男人牧云隱約有些印象，一日他臥在床榻時隱約感覺到有人自門縫窺伺，約莫就這這么個棱角。
那男子上前瞥了牧云一眼，眉頭緊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只見他對著老頭恭敬道：“父親！”
牧云似是恍然驚覺！
“原來您就是言老太爺啊！”牧云一副大夢初醒的震驚模樣。
“承蒙言府不棄讓我這副殘破之軀在此茍延殘喘多日，不勝感激！這些日子晚輩在言語上多有不敬還望老太爺不要怪罪，原諒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出言不遜……”
牧云一反常態頭哈腰，看的旁邊的言師不停的皺眉。
“他和爺爺已經熟識了？”
那中年男人對牧云本就沒什么好感可言，此時牧云這副姿態更是讓他毫不掩飾臉上的反感和厭棄。
倒是那言老太爺接下來的反應讓在場兩人大吃一驚。
“放屁！”老頭子笑罵道。
“子，給我站直了好好話，別在那東拉西扯賣弄窮酸，你以為這幾天我看不出你子是個什么操性？不出老頭我所料的話，第一天你就已經知曉我的身份了吧！”
老頭子瞇起雙眼打量牧云，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倒有那么一絲為老不尊的味道。
牧云嘿嘿一笑：“老太爺英明神武，什么都逃不過您的眼睛，我牧云服氣。只不過您老收留我一事牧云是真該跟您好好道謝的！”
牧云剛才的表現，三分真七分假，道謝是假，試探是真。
當然他的震驚也并非完全偽作，至少這老頭便是那傳聞中那位半只腳踏入涅槃境的言家太爺這一是直到言師的那句爺爺和中年男人那句父親出口才讓他完全確定的！
“少放屁！救你收留你那是妮兒自己的決定，和我老頭沒有半關系，倒是你，與我言家有恩，我老頭子該跟你聲謝謝才是！”
言老太爺再度笑罵道，話中有所指也很誠摯。
老太爺這話一出，旁邊那中年男人當即震驚，自己的父親這么多年何曾輕易對人過一個謝字！
“看樣子，父親對這個年輕人的態度很不一般啊！”
“不敢當不敢當……咦……妮兒是……？”
牧云一臉疑惑，那老頭卻是哈哈大笑道：“怎么？師師這丫頭沒沒跟你提過她的乳名么？”
言師白皙美麗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牧云詫異的撇過臉去，只見言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牧云當即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只當是什么都沒看見，嘴里卻故意不停的念叨：“妮兒，妮兒……”直到聽到身邊有人拳頭緊攥泠泠作響牧云這才悻悻的作罷。
“你們兩個過來有什么事么？”老頭子這才問道。
中年男人看了牧云一眼。
牧云當即道：“老太爺，我先回廂房了，改日有空再來陪你！”
沒料到言老太爺擺手道：“不必！有什么就，這里沒有外人！”
言師和中年男人同時一驚，二人看向牧云的眼神中充滿了詭異與震驚。
數息之后，那男人才將目光從牧云身上移開，深吸氣道：“晏家那邊開始對我們家族動手了，現在諸位長老和族中后輩都在議事廳，只等您過去支持大局！”
牧云臉色微變，晏家二字被他記在心里。
言老太爺臉上古井不波，并沒有半分漣漪，隨手丟了手中的鋤，轉身對牧云道：“你子跟我一起過去吧，剛才聽你你會種植靈藥，正好幫我教教那些后輩，否則我言家藥園的根基遲早有一天要毀在這些不思進取的人手里！”
中年男人瞳孔驟然一縮，連帶著言師也是臉色大變！
“爺爺……！”
“父親，這……”
言老太爺擺了擺手，淡淡道：“一起走吧！”
完，也不管自己兒子和孫女什么反應，虎踞龍盤沒有絲毫頹暮之氣的率先離去。
言穆看了牧云一眼，神色詭異的提腳跟上。
身后言師面對牧云欲言又止，終歸什么也沒也是跟在后面。
看著三人先后離去的背影，牧云淡淡一笑。
呢喃道：“臉面有時候是別人給的，但多數時候要靠自己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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