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言師冰冷果決的聲音在言家議會廳內回蕩。
首座雷打不動的言家老太爺,下面依次是言家五老。
還有各脈嫡親,但凡是在言家有些話語權的言家二代今日悉數到齊。反觀言家三代,卻只又言師一人而已。
紫色的綢緞袍子包裹著纖瘦的細腰,青絲如墨,凸翹渾圓!
言師立于大堂正中,仍是那般美艷絕倫!
形單影只,遺世獨立。
在她那張靈秀不可方物的臉上,此時充滿了倔強,不甘,冷漠甚至委屈,復且雜莫衷一是!
“師丫頭,聽二爺爺一句勸,不可意氣用事啊!”
堂下右邊首座上那位白袍老者顫顫巍巍語重心長。
“師師,你二爺爺的沒錯,眼下我們言家全族人的身家性命可都系在你一人身上,要三思啊!你也不想我們言家就此消失在青陽城吧?”
“師師,身為女子嫁出家門的相夫教子方是歸宿啊!嫁誰不是嫁,何況不管是晏家世子還是納蘭子侄那都是萬里挑一的絕佳良配,你嫁過去絕不算是委屈,還能因此啊挽救我言家一族于水火,何苦任性呢!”
“那你為何不去!”言師冷冷的盯著那四長老!
“你的一雙兒女為何不嫁!相夫教子便是歸宿,你這話若是被那青城女帝聽了去,你覺得自己可有活路?”
言師憤慨,勞什子的親人,在他們眼中自己只是一顆能換取利益的棋子!
這一刻,原本在她心中的那一絲憐憫和敬意消失不見,除卻那微不足道的委屈,便是滿腹的冰冷木然。
“放肆!師師,怎么跟你四爺爺話的!”
“就是,長輩耐心勸誡,你不但不聽還如此恣肆妄為,還有沒有把我們這些叔伯放在眼里!”
言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呵呵~!”
委屈滿腹,心中只道:“如果爹爹在世,今日的言家議會廳絕不會是眼下的光景,爹爹絕不會為了利益委曲求全出賣自己的女兒!”
這一刻,言師腦海中突然閃過牧云那賤兮兮的臉,但是很快便狠狠搖頭。
“我這是怎么了,怎么會想到他,我這一走他自身都難保,怎么可能指望得上!”
也懶得去管那些叔伯們故作心慈的喝斥規勸,只冷冷重復道:“我不同意!”
字語鏗鏘,擲地有聲!
她倔強的盯著首座上那一直閉眼實則假寐的老太爺,心存最后一絲希冀。
只要老太爺不開口,他們這些人再反對都不可能勉強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妮兒…”
眾人驚覺,當即心神一頓,目光齊刷刷望向那不知何時已經睜眼的言老太爺。
“回去好好休息,梳妝待嫁吧!老二,造粉色飛花言字帖,廣邀請青陽及諸過往豪強,炎道會親暫定三日后言家演武堂!”
老太爺話讓言師恍遭雷擊,愣愣的站在那,如飄搖的浮萍雙目昏黑,險些一頭栽倒在堂下。
言師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望著堂上的老人顫抖道:“爺爺!為什么?”
執拗的咬著銀牙,泠泠作響!
并非恨,是痛!
“大哥放心,我一定親自督辦造貼一事!”大長老抱拳興奮道!
廳內其余言家人頓時松了一口大氣,眾人懸垂的那顆心總算是落下,只要老太爺一開口,這事就已經是板上定釘!
至于言師,也沒什么人在乎。
“回去吧!”言老太爺擺手道,顯然不愿意多言。
言家眾人三三兩兩離開大廳,之前義正言辭,但此時他們對言師竟然連句假意的寬慰都不曾有,豪賈富庶門廷,內里昏黑可見一斑!
…………
“姐!姐!”
言家長廊上,瑾兒與有些失魂落魄的言師撞了個滿懷。
見到自家姐這副落魄失了魂舍的模樣,本就心情欠佳的瑾丫頭眼淚當即就汪汪如雨,簌簌而下!
“姐,你別這樣,你這樣瑾兒看了好心疼!”
二人雖是主仆,卻情同姐妹,瑾兒對言師的痛楚未必感同身受,但是見到言的這副模樣,她卻比主子更痛。
在這諾大言府,唯一稱得上是言師體己貼心人的就只有這么一個普通丫頭。
主仆二人緊緊相擁。
瑾丫頭淚如雨下,言師面色如冰,只覺著稍稍有了一絲絲的寬慰,但飲鴆止渴于事無補。
“…姐,我剛剛去找風少爺了,我把你的情況告訴他,但是他………”
丫頭抽噎婆娑,抱著言師在其耳邊將他間牧云的情形贅述了一遍。
“他真的這么?”
言師的臉色更加嚴峻,雖然本就對牧云不抱任何希冀,但是聽到瑾兒轉述時她仍感到非常失望。甚至連這些日子好不容易對牧云積攢起來的一絲好感和親近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丫頭怯生生的了頭,仍舊淚眼婆娑。
雖然她很想為牧云開脫,但是眼下的這樣的情況,她只能堅定不移的選擇將心靠向自家姐!
見到丫頭頭,言師冷冷一笑,那種心如死灰的沉寂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心疼!
瑾兒心中一陣抽搐,狠狠的抱緊自家姐,腦中念著牧云的模樣,讓自己姐如此傷心,她突然就覺得風少爺其實也沒那么好了!
………………
“阿嚏~! 誰在背后念叨我!”
言家藥園內,正在忙活著將近萬下品靈石埋入靈壤內的牧云突然狠狠打了個噴嚏。
揉了揉揉鼻子,牧云自言自語道:“瑾兒那丫頭應該不會亂嚼舌根子,但是那女人不會誤會我的意思吧?”
那日被言老頭召去他就已經管中窺豹看清了言家此時所處的一些困境。
看來言家已經是被逼到了絕路,不然以那言老頭的秉性不可能會走出賣自己的孫女去求利這一步,只是這樣一來,言師當初帶自己回來的意圖就等同于完全破滅了。
如果牧云沒有猜錯的話,當初的言師就是想帶個男人回家堵住言家眾人的嘴臉,從而為自己贏取時間解決言家內部的困境以免言家眾人逼她走這一步。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沒有料到言家在青陽城內的形式會惡化的這么快,即便牧云在言家眾人還是走了這一步!
搖了搖頭,言家的事情他一個外人并不好插手也沒義務插手,所以此刻牧云并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以牧云對言師的了解,即便所有人都反對,她也不可能會做違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多是和自己長輩僵持罷了。
只是牧云沒想到的是,他低估了言家老太爺對言師意味著什么!
言家會客廳內堂,言師去而復返,老太爺躺在一張太師椅上輕輕晃蕩,長子言穆躬立一旁。
“爺爺,我不同意!”言師一臉執拗,試圖做最后的抗爭。
言老頭睜開雙眼,沒了之前的那股子銳氣,目光中倒是多了幾分詳藹。嘆息道:“妮兒啊,你要是真不同意也行,你一個能服爺爺的緣由,你為什么不同意。又或者你告訴爺爺勿需如此也能挽救言家危難的道理,如果只是你心中不愿那你就不要責怪爺爺無情,這是形勢所逼爺爺也是迫不得已,你生在言家本身就是一種責任,你打就聰明,怎么可能會看不明白爺爺對你的疼愛!”
本來聽到第一句言師還心頭一喜,可越往后聽卻越絕望。
如果有辦法,她現在何須站在這里。如果有能服老爺子的理由,剛才他當著言家所有長輩的面就已經出口又何須去而復返!
“等等!理由?”
那種閃過一個念頭,言師仿佛在絕望中看到一線生機!
她毅然抬頭,對老爺子道:“我不能嫁!我和牧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此生非他不嫁再不能下嫁他人!”
老爺子虎目一瞪,駭人的氣勢豁然大張,言師當即被震退數十步!
一旁的大伯言穆更是臉色大變,駭然道:“什么!你跟那子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其實這話的時候,言師自己的內心也是一陣惡心。
有時候一個男人想要獲取一個女人好感需要無數心動瞬間的堆積才有可能質變成形,但是這個男人想毀了自己在女人心中的那綿薄的好感,旦夕足以!
此時的言師內心極度厭棄牧云,但是眼下牧云卻是她最好的由頭!
可惜!
“是的!”靈綰頭道!
也正是在她頭的瞬間言師自己也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面如死灰,最后那搏一搏的心態化為灰燼!
這時候言老太爺的目光已經軟化,言穆的神色也已復平,父子二人四目相對,都是看到對方眼中的那抹無奈!
言師大智若妖,可是在這樣最后一搏的心亂時刻她終究還是犯了一個致命的失誤!
言老太爺是什么人?
言穆又是何等實力?
這二人又豈會看不出眼前的言師尚是完璧之身這鐵一樣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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