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楊大壯詫異地問道，“銀江？”
溫言關(guān)上顧問辦公室的玻璃門——國安工作性質(zhì)特殊，保密要求極高，整個辦公大樓內(nèi)只有楊大壯和溫言的辦公室安裝了透明玻璃門——坐到楊大壯的辦公桌前，果斷利落地拔掉了桌上臺式電腦的電源。
正在播放默片的電腦屏幕與楊大壯的臉同時變黑，上班時間摸魚是件十分愉快的事情，被打擾了自然不爽。
“想回去找你的安奕小姐姐？去唄。”楊大壯伸手往門外一指，“去處長辦公室遞個申請就行，每月兩天休假，二處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頂多讓你隨身攜帶定位器、定時匯報情況。”
“兩天時間可能不夠，而且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溫言說話時沒看楊大壯的臉，而是盯著她的手機(jī)。
楊大壯沉吟不語，視線不自覺地移向室內(nèi)攝像頭的位置。
“這次你幫我，下次我?guī)湍恪！睖匮栽俅伍_口，“二處不可能永遠(yuǎn)限制我和藥伯，時間過得越久，我們的地位也會越高。”
“嗨，看你說的。咱們是合作伙伴嘛，互相幫助是應(yīng)該的。”楊大壯哈哈一笑，掏出手機(jī)關(guān)機(jī)拔卡，起身繞到辦公桌另一邊，用身體擋在溫言身前，使監(jiān)控拍不到溫言的唇形。
“不過，你得先滿足我的好奇心。”楊大壯把手放在胸前打了個手勢，“為什么要去銀江？”
溫言點(diǎn)頭回答：“三天前，八個持槍外籍雇傭兵在銀江被捕，當(dāng)?shù)孛窬F(xiàn)他們的時候，他們?nèi)沓嗦惚焕壴谝黄穑徊懂?dāng)晚在當(dāng)?shù)嘏沙鏊⿺溃酪蚴侵卸疽鹦呐K麻痹。”
“嗯？外籍雇傭兵？持槍？這是公安和國安的工作吧。”楊大壯用大拇指和食指托住自己的下巴，瞇著眼睛說道，“雖然我對正府部門了解不多，但我記得洪處長說過，情二處只是在國安下面掛個名，另外在新辦公樓建成之前借用一層樓做辦公地，但實(shí)際上二處是個獨(dú)立部門，國安想找二處借人都得提交申請。”
“的確跟二處沒關(guān)系，但跟我有關(guān)系。”
“原因？”
“初步尸檢報告表明，這八個外籍雇傭兵身上都有銜尾蛇紋身。”溫言遞出一張照片，“如果你沒聽說過‘銜尾蛇’，可以在國安的機(jī)密資料庫查，我已經(jīng)查過了，‘銜尾蛇’的保密等級不算高，有二處工作證就有查閱權(quán)限。”
“尸檢報告也是在哪兒看的？也對，外籍雇傭兵持槍入境，這是國安工作沒做到位，生這種事，漢東國安必須第一時間介入調(diào)查。”楊大壯若有所思，“不過，你怎么會想到去查尸檢報告？”
“我的朋友在銀江，我關(guān)注銀江不是很正常么？”
溫言面色如常，楊大壯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兩人對視半晌，楊大壯又開口問：“所以，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去銀江呢？”
搭配她那揶揄的神情，這句問話表達(dá)了另一層意思：可是這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我要參與專案組的調(diào)查，需要你幫忙。”溫言沒繞彎子。
“嗨，合著您是把我當(dāng)成會走路的通行證了啊，”楊大壯貌似無奈的聳了聳肩，突然睜大眼皮，目光陡然銳利，宛如寶劍出鞘，“你去銀江，沒有其他目的？”
“沒有。”溫言答得斬釘截鐵。
………………
方子羽站在長城suv車門旁，了好一會兒呆。
保險起見，方子羽做了兩手準(zhǔn)備，不僅戴了口罩墨鏡遮擋面容，還換了型化了妝，不過他的化妝水平比江瀾差了十萬八千里，摘下口罩后未必能騙過熟人。
好在方子羽跟徐白義只見過幾面，也幸好內(nèi)地高公路一般不會設(shè)卡安檢，方子羽戴著口罩墨鏡坐在后座也能順利通過收費(fèi)站。
不論是方子羽還是江瀾，需要當(dāng)面交談時都是以這幅形象與徐白義等人相見，所以徐白義對方子羽這幅見不得光的模樣已司空見慣，反倒是方子羽對徐白義的形象變化感到吃驚。
上次見到徐白義時，他還是個不修邊幅的邋遢大叔。而這次看到的徐白義，不僅穿著整齊，還換了個清爽干凈的型，黑眼圈沒了，臉上的胡茬也刮得干干凈凈，透著令人眼前一亮的朝氣。
前后反差之大，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
“去哪？”徐白義又問了一遍，接著咧嘴笑道，“哦，剛才忘了，不能提問，是吧？得，你先上車吧，然后你讓我往哪開我就往哪開。”
方子羽拉開車門坐進(jìn)后座，用一張?zhí)崆皽?zhǔn)備好的便簽紙告知徐白義此行的目的地。
“洛城？行。”徐白義將便簽紙伸出窗外，用打火機(jī)燒成了灰，接著他瞄了眼后視鏡，說道：“我開快點(diǎn)，估計(jì)五六個小時能到，這一路上不說話我也無聊，放歌聽聽沒事吧？那什么，路上會路過幾個服務(wù)區(qū)，要解手的話你告訴我就行。”
方子羽沒說話，沖著后視鏡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徐白義果然說話算話，接下來近六個小時車程里，他的dj歌單換了幾遍，但始終沒有再開口多說一句話，好像方子羽是個看不見的透明人。
六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心里裝著事情要思考時，一眨眼就過了。
方子羽早晨醒來后既沒有吃早餐也沒有攝入水分，所以熬一下午不上廁所沒有問題，徐白義多半也是這么個情況，因此長城suv一路直奔漢東省會。
進(jìn)入洛城地界時，已是晚餐時間，方子羽取出一封裝有現(xiàn)金的信封遞向駕駛座，接著推門下車，拖著行李箱向遠(yuǎn)處走。
“喂！”
聽見喊聲，方子羽停下剛邁出的腳步，轉(zhuǎn)頭看向身后，只見徐白義徐白義把頭探出車窗，像長頸鹿似的伸長了脖子，他開心地咧嘴露出兩排微微黃的整齊牙齒，笑著喊道：“謝謝！”
方子羽愣了一會兒，想起徐白義看不見自己口罩下的微笑，便抬起手臂，朝徐白義揮了揮手。
長城suv打著雙閃燈走了，方子羽摘下口罩摸了摸臉，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接下來，要先找熊巍會合，然后盡快起竿釣走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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