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在思考如何完成江流交代的任務，江流這邊則和一群連長參加了一個團長和政委組織的會議，眼見到年底了，有一次技能比武，這是慣例，每年都有的，也算是整師的年度匯報。
競技始終是激發潛能最好的方式，閉門造車會阻礙發展，交流切磋才能讓人看到差距，從而取得提高，就像各種體育比賽一樣，要不是沒有競技交流，今天或許還沒有人能百米跑進十秒呢。
在軍隊，技能比武不少，這種整師內部的還不算什么，集團軍的，軍區的，甚至全華夏乃至全世界的技能比武都是常有的事，除了軍事演習這就是最關乎臉面的大事了，每次也都要論功行賞的，表現好的有獎勵，表現不好的那就是領導吹胡子瞪眼睛了。
雖然總有倒數第一，但誰拿了都會難受，尤其是經常拿的，比如步兵團，整體成績常年游走在末端，當然，這和訓練強度和戰士素質有關系，但即便心知肚明也不好受。
王涵一如既往下重令，必須取得突破，否則就怎樣怎樣。
說的挺嚇人，但眾人免疫了，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散會之后，江流被留了下來，王涵問道：“那個李艷陽怎么樣？”
江流只得把情況說了一番，有氣無力。
王涵現在看江流還來氣呢，聽到他說李艷陽沒有起色更是一陣生氣，罵道：“好苗子你留不住，留住的你又開發不好，你說你這個連長還有什么用？”
一旁的李文正笑道：“留不住的不能怪江流，那家伙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也不算啥苗子，不要也罷。”
王涵看看李文正，嘆了口氣：“還是不會留人，那家伙是武術世家出來的，格斗厲害著呢。”
“武術世家？”江流驚訝一聲。
“哼，我聽說了，人家重甲團今年要派新兵參加技能比武呢，就是那個盧林斌，據說要報三項呢，格斗，負重跑，射擊！”王涵很羨慕，也很心痛。
李文正聞言有些驚訝：“不是吧，三個月而已，能參加年終比武？還是三項？格斗也就算了，那兩個能練出來？”
“就是啊，而且射擊可不看基礎，完全得練啊！”江流道。
“哼，知道為啥陳軍長當時來看演習不？能把陳軍長吸引來的苗子你以為一般呢？”王涵氣道。
江流微微錯愕，他可不知道陳軍長是沖著盧林斌才來看演習的，又是一陣后悔，這要是留自己這邊多好啊，來了就上，別的不說，格斗指不定能拿個冠軍呢。
畢竟在軍隊的格斗不限制招式，武術世家出來的，就算抗擊打能力不行，但肯定有兩下子，要說上戰場拼命他們可能不行，但打擂臺指正不錯。
“去年你們連上了幾個人代表團里參賽？”王涵突然問。
“五個……..”江流道。
“今年能不能取得突破？”王涵問。
江流看看團長：“應該可以！”
“什么叫應該？怎么的？你還想退步？”王涵問。
江流一陣無奈，我們進步，其他連隊就得退步，總共就那些人，此起彼伏的事，但這話自然不能說，只能保證道：“肯定進步！”
王涵看看江流：“進不進步我不管，但那個李艷陽你不說是苗子么？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給他找個適合他的項目，專項給我練，我的新兵也得有能上的！”
江流道：“團長，這有點難吧……..”
“難？你不說他身體素質好么，比一般的強吧？那就給我專門練一個出來！”王涵道。
江流覺得王團長好像已經病入膏肓了，也知道團長這些年比較憋屈，好事輪不到，遭事一大堆，好不容易趁著機會主動挑了個兵，就想把這希望無限放大。
“從今天開始，一周給我匯報一次，這就是你年前的任務，如果練不出來，今年你別想回家休假！”王涵下達了最后的指令。
江流差點哭了，憑啥啊，不能犧牲我的幸福啊……..
李文正哭笑不得，但也不多說。
回去的路上江流很惆悵，即便是單項也沒法練啊，這才來多久啊，全團那么多人，很多厲害的老兵，想突破重圍代表團里參賽可不是說說那么簡單的。
要是單比俯臥撐他覺得還有希望，問題是這東西不是這么個單項啊，俯臥撐和仰臥起坐單雙杠沖刺跑統一為體能單項，光有一個是不行的，就算李艷陽俯臥撐能拿滿分，但還有其他的呢……..
回到連隊，江流又找來了陳浩，表達了領導的想法，又把陳浩給雷住了，這不是胡鬧么…….
李艷陽不知道這些人要壓榨自己，一直按部就班的保持自己的低調，在班里不受待見他也無所謂，有張得帥這個兄弟聊聊天也不錯了，何況除了訓練他大多時候都和家人聊天呢，看看兒子，和幾個女人保持通訊，覺得也不錯。
偶爾寧千尋也會關心一下，聽說李艷陽被分到步兵團也沒什么驚訝，始終強調注意素質，讓李艷陽有點煩躁，好像自己素質多差似的。
陳浩想盡辦法想激發李艷陽的本事，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即便他拿出可以免除打掃衛生的要求李艷陽也不為所動，繼續保持著自己千年老二的姿態。
陳浩甚至經常盯著他練，告訴他加把勁，但李艷陽也只是表示自己已經很努力了，正在進步中…….
陳浩是實在沒辦法了，只得把情況匯報給江流，江流承擔著很大的壓力，只得親自出馬，約見李艷陽。
他沒有表現出急切，因為在他看來，給李艷陽太大的重視可能反而適得其反，于是趁著一次吃飯偶遇，和李艷陽坐在了一起，隨意道：“在班里感覺咋樣？”
李艷陽道：“挺好。”
江流又道：“我咋聽說你和班里人關系不大好？”
李艷陽笑道：“可能人家不太喜歡我倆，沒給人打洗腳水的事。”
江流微微一笑，道：“這個問題不用太當回事，這也就是個習慣，其實是加強交流的一種方式而已，你不接受沒關系，但還是得跟大家處好關系。”
李艷陽點點頭。
江流又道：“我還特地看了一下你的訓練情況，成績一般啊……..”
李艷陽故作驚訝一下：“我挺努力啊。”
江流搖搖頭：“你小子別糊弄我，你的水平我還是了解一些的，不限于此。”
李艷陽道：“其實我就喝酒還行。”
江流心想還真是，要是有喝酒比賽，估計一般人搞不過他。
“你們最近訓練強度挺大吧？”江流問。
李艷陽點點頭：“聽我們班長說了，年底有什么比武是吧？”
江流點點頭：“沒想著一鳴驚人？”
李艷陽一愣，笑道：“我？別鬧了，這才來多久啊，槍我都沒玩明白呢。”
江流道：“但你身體基礎好啊，體能那些可以努努力，弄個單項試試？”
李艷陽道：“還是算了吧，我這水平通不過考核啊……..”
江流道：“其實我挺看好你的。”
“謝謝您！”李艷陽道。
江流本以為李艷陽還有話呢，不料停了，這你特么謝謝我干嘛啊？正常情況下你不得深感榮幸然后感恩戴德，說一句不負厚望嗎？
李艷陽不說話了，江流只得道：“其實技能比武是很好的平臺，一鳴驚人讓領導認識你，對你以后有好處！”
李艷陽道：“表現太好被別的挖走咋辦？”
江流一頭黑線：“你要是能代表團里比賽就行了，還想拿名次啊？團長和政委一刮目相看，沒準用不了兩年就班長了，然后爭取留在部隊，有他們青眼相加，前程肯定差不了，即便不留在部隊，專業了有他們的推薦信，出去也不愁好工作，甚至沒準幫個忙，找個好工作呢！何況你還有文化！”
聽到江流一通分析，李艷陽一點都沒心動，但是感覺到江流的重視，李艷陽覺得也應該給個面子，問道：“都比啥啊？”
江流心中微微激動，道：“體能是個大單項，俯臥撐仰臥起坐單雙杠和沖刺跑，覺得咋樣？”
李艷陽一尋思，這個要暴露的比較多，搖搖頭：“太多了，不好練。”
江流自然知道這個確實有點多，但他又覺得只有這個更適合李艷陽練出來，道：“但你有基礎啊，俯臥撐不是不費勁么，其他幾個也相近啊。”
李艷陽道：“俯臥撐是小時候就玩，一直練，其實單雙杠啥的都不行，那東西使勁的方式也不一樣啊。”
江流點點頭，道：“還有四百米障礙跑，咋樣？”
“還有呢？”李艷陽對跑不太感興趣。
“輕裝五公里，全裝五公里。”江流說。
“除了跑的。”李艷陽說。
江流隨即把比賽項目全說了出來，說完之后突然眉頭一挑：“格斗咋樣？你學過跆拳道，我給你加加功，學習一些軍隊套路，應該有門！”
江流覺得這個最好了，李艷陽剛好有基礎，但李艷陽可不想玩格斗，這東西，一上擂臺誰愿意倒下啊，不好藏拙，但聽到有射擊，李艷陽登時做出了選擇：“射擊吧！”
江流一愣，驚訝道：“你學過射擊？”
李艷陽搖搖頭：“我覺得射擊好！”
……
江流有點無語：“你得找你有信心的，這是為了榮譽，為了出頭。”
李艷陽道：“但得找個有興趣的啊，這樣練起來才有勁兒。”
江流覺得李艷陽說的有道理，但問題是射擊難練啊，從頭開練，就算算上新兵期那幾槍，這幾個月也練不出神槍手啊，再說了，全團射擊高手多著呢，不好出頭啊。
“不行！換一個！”江流道。
李艷陽搖搖頭：“就這個了，您要讓我單練我就使勁練！”
…….
江流很無奈，猶豫一番，見李艷陽很堅決也沒轍了，聊勝于無，起碼能交差，至于李艷陽能不能練出來，他就沒辦法了，團長不理解想罵人他也沒辦法。
做完李艷陽的思想工作，江流就去找團長匯報去了。
“啥？練射擊？”王涵聽到江流的匯報也有點始料不及：“這不是胡鬧么，他有射擊基礎么？”
江流也很無奈，訴苦道：“這個李艷陽不太好管啊，我倒是能強制他練別的，但這家伙要是不想練的話，我估計他會故意撂挑子……..我感覺的到，我讓他留下他就留下了，不是看我的面子，是這家伙壓根就有點隨性，根本不喜歡被強制。”
“娘的，還治不了他了？”王涵氣道。
江流沒說話，管人其實部隊的人是有一套的，但問題是你得抓住他的弱點，比如他怕什么，你就拿什么威脅，可是李艷陽這家伙渾身好像沒啥弱點，也不求上進，也不怕懲罰，你怎么整他就怎么做，讓人無從下手。
威脅開除？第一人家沒犯錯誤，第二，萬一他說無所謂呢，你又不能真開除，那話一說啊，以后更沒法鬧了。
“看來我得會會這小子，我就不信他還就沒有弱點了！”王涵道。
“團長，不合適吧？我可沒跟他說是您想留下他的，您破格見他，他不得飄啊？以后可不好管了。”江流道。
王涵心想也是，道：“那你給他給我拿捏好！”
江流只能無奈說是。
江流離開，李文正笑道：“老王，你咋就盯住這個新人了，他未必就是苗子，沒必要放那么大精力，你這么和別人置氣可沒意思。”
王涵看看李文正，道：“我就是憋不住這口氣！”
李文正笑道：“大勢所趨的事，你這犟脾氣也真是的，看開點。”
“不管，不是苗子我也得把他練成苗子！”老王道。
李文正無奈苦笑，他知道王涵好臉，這么多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培養幾個好兵，不指望能送到猛虎隊，就算是讓領導開心一下也是好的，步兵現在除了常規訓練也沒有別的，除了能往出輸送人才以外也沒太多露臉的地方，因為參加演習也基本和他們步兵沒多大關系。
這軍隊里最能吸引李艷陽的東西也就是玩槍了，能得到專門的特訓自然欣喜不已，在他看來這是一舉兩得的事。
雖然江流對李艷陽這個選擇抱有微詞，但還是找了個高手專門指導，把李艷陽帶到靶場，給李艷陽介紹了一個男人，告訴他叫姚魯，喊師父。
李艷陽叫了聲師父，那老兵點了點頭，江流說了聲辛苦老班長了，然后就走了。
姚魯，年紀不到四十，是個大煙槍，不善言辭不茍言笑，給李艷陽指了一下靶子就開始抽煙。
李艷陽迷糊了一下，姚魯道：“打啊！”
李艷陽道：“怎么打？”
姚魯皺眉，不耐道：“開槍也要我教你？”
李艷陽一陣無語，只得自己對著靶子射擊。
一連打了十發子彈，李艷陽看看姚魯：“師父？”
“干啥？”姚魯問。
李艷陽有點頭疼：“我打的對不？”
姚魯看了看靶子，也看不到上邊有沒有命中，抽出一根煙用之前的煙屁股對上，道：“你繼續打。”
李艷陽感覺這師父有點怪，只得繼續來一梭子。
打完之后看看姚魯，老頭手上的煙丟了，但還是沒說話。
李艷陽也不啰嗦了，繼續射擊。
足足打了四五十發，姚魯道：“感覺咋樣？”
李艷陽被問懵了，什么玩意感覺咋樣？你也沒教我啊。
“說話！”姚魯道。
“沒啥感覺啊…….”李艷陽如實道。
姚魯皺眉：“沒感覺？你是石頭啊？”
李艷陽一陣無語，姚魯擺擺手：“回去自己尋思，有啥感覺明天告訴我！”
說著姚魯起身，打了打屁股上的土直接走了。
李艷陽一陣無語，也不惱火，經驗告訴他，有本事的人都是有脾氣的，脾氣越怪估計本事越大！
回到宿舍李艷陽就尋思自己的感覺，但尋思半天也沒尋思個所以然來，他現在拿著步槍能射中靶子，但還是很不穩定，幾環全看運氣。
正尋思的時候，電話響起一個提示音，打開一看，是李天佑的微信，問他過年能不能回去。
李艷陽說暫時不知道，到時候問問，又閑聊了兩句放下電話，然后李艷陽突然想起自己答應白潔的事，還要帶她們娘倆去南方度假呢。
雖然當時沒想這么快當兵，但李艷陽覺得無論如何也應該補償一下那娘倆，于是決心請假。
找到班長陳浩，李艷陽問了一下休假情況，得到的回答是沒人每年有一次假，但新兵第一年沒有……..
“能請假不？”李艷陽問。
陳浩看看李艷陽：“你？來不到半年，想請假回家？”
李艷陽點點頭：“有點事。”
陳浩道：“那不用請假。”
“不用請？”李艷陽疑惑一下。
“對，直接回去，再別來了就行了。”陳浩說。
…….
李艷陽知道陳浩這走不通了，又去找了江流，江流同樣驚訝，然后笑著搖搖頭，很簡單倆字：“不行！”
“那一定要回去呢？”李艷陽問。
江流搖搖頭，本想說那你就直接走人吧，但突然眉頭一挑，想起王涵的話，道：“你可以去和團長申請一下，他要是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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