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爺看著劉學斌,臉上閃過一絲絲的痛苦,最后還是堅定地說道:“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劉局,抓我吧。”
說著,齊大爺伸出手,遞到劉學斌的面前。
劉學斌看了一眼周圍的人,說道:“齊大爺,你到我辦公室吧。”
他不能就這樣銬上齊大爺,肯定要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才能抓人。
齊大爺卻說道:“我不能去你的辦公室,因為你的辦公室里有監(jiān)控。”
劉學斌一愣,詫異地看著齊大爺。
“我想,杜警官的失蹤,就跟你辦公室里的監(jiān)控有關,所以,我不能去你的辦公室。”
劉學斌冷冷地看著齊大爺,在他的印象中,齊大爺是一個可以為領導隨時犧牲自己的人,絕對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情。
“你跟我來。”劉學斌帶著齊大爺?shù)搅硕派Y的辦公室,到了門口,他低聲問道,“這里沒有監(jiān)控吧?”
齊大爺看了一眼杜生禮的辦公室,說道:“沒有。”
劉學斌這才放心地帶著齊大爺走了進去。
走進去之后,發(fā)現(xiàn)里面收拾的很干凈,他走了進去,在杜生禮辦公桌前坐下,杜生禮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日歷,日歷上記錄著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在今天的日子上,他寫的是吃飯,飯字的最后一筆,下筆十分重。
估計是猶豫了很久,才在飯字的后面,寫了一個拼音的縮寫:
劉學斌眨眨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對站在對面的齊大爺說道:“齊大爺,你坐吧,說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齊大爺看著劉學斌,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劉學斌。
在兩個月前,他的兒子忽然回到家里,說自己犯了毒癮,齊大爺一聽,就想要帶著自己的兒子齊大東去江宇的戒毒中心戒毒。
江宇的戒毒中心很成功,所以是各個領導掛在嘴上夸獎的對象,所以齊大爺雖然不知道江宇是誰,但是戒毒中心的名字卻如雷貫耳。
但是齊大東一聽自己的爹要將自己帶到戒毒中心,死活也不同意。
“爹,我不能去戒毒中心,你也知道這毒癮是多強,我就算是去了戒毒中心,也只是受苦,爹,我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還沒有給你留下一個孫子孫女,你真的忍心將我送到戒毒中心嗎?”
齊大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那誰讓你染上毒癮呢?你現(xiàn)在染上毒癮,必須去戒毒中心把你的毒癮給我戒了。”
齊大東說道:“爹,沒有用的,就算是我想要戒,可是我們有錢戒嗎?”
齊大爺一邊推著齊大東往門口走,一邊說道:“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要讓你戒毒,吸毒就是個無底洞,大東,你聽爹的,去戒毒吧。”
“我不!”齊大東忽然發(fā)狠地說道,“老實告訴你吧,現(xiàn)在有人給我免費提供毒品,所以我是不會去戒毒的,爹,你是不知道,吸完毒之后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爹,我愿意一輩子都泡在這毒中。”
齊大爺生氣地打了兒子一巴掌,說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齊大東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從小就沒了母親,是齊大爺一把屎一把尿把他養(yǎng)大的,雖然齊大爺是個嚴父,但是還真的從來都沒有打過這齊大東。
此刻這一巴掌,打得齊大東有些暈頭轉向的,他看著生氣的齊大爺,也生氣地說道:“爹,你要是不喜歡我吸毒,可以,我走就是了,反正有人愿意養(yǎng)著我,給我毒吸。”
說完,齊大東就離開了。
無論齊大爺在身后怎么追,這個齊大東就像是鐵了心般不回頭。
齊大爺找了相熟的警察,讓他幫忙找找齊大東到底去哪里了,但是警察找了半個多月,還是音訊全無。
就在齊大爺以為自己臨死之前都沒有辦法再看到這個孽子一眼的時候,一天傍晚,他忽然出現(xiàn)在家門口。
而且還是被兩個大漢扔了進來的。
齊大爺看到這一幕,連忙扶起奄奄一息的兒子,看著兒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齊大爺留下了悔恨的眼淚。
然而,兩個大漢卻冷冷地看著這一幕,面無表情地說道:“大爺,你兒子在我們那里吸毒,也不給錢,你要是還想讓你兒子活命的話,趕緊拿出錢來。”
齊大爺哪里有錢,他以前就是給領導開車的,也沒有幾個錢,后來退休之后,雖然有一筆退休金,但是也只是填飽肚子而已。
“沒錢?”兩個大漢環(huán)顧了一圈家徒四壁的齊家,冷哼一聲說道,“沒錢的話,那就讓你兒子用命來抵吧。”
說著,兩個大漢一把提起齊大東,就要帶走齊大東。
齊大爺看著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奄奄一息,再這么折騰下去,肯定要沒命的,他老齊家就這么一個種了,而齊大東還沒有一兒半女,要是齊大東真的死了,那老齊家的血脈就真的是斷了。
齊大東連忙從褲腰帶里掏出零散的錢遞到兩個大漢的面前,說道:“這是我的全部的身家,你們都拿去吧,銀行卡里還有個一兩千……”
自從齊大東失業(yè)之后,家里就沒有勞動力了,都是靠著他的退休金養(yǎng)活著兩個人,銀行卡里的錢是他的棺材本。
“哼,一兩千,小老頭,你是打發(fā)叫花子嗎?”兩個大漢齊齊哼了一聲,說道,“沒錢有想要你兒子活命,也行……”
齊大爺一聽,愣住了,不相信有這么好的好事,但是還是訥訥地問道:“什么辦法?”
其中一個大漢說道:“很簡單,你不是跟省里的領導關系很好嗎?幫我們做個事情……”
說到這里,齊大爺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下去了,而是抬起頭看了一眼劉學斌,說道:“劉局長,這些都是我的口供。”
劉學斌卻沒有記筆錄,而是繼續(xù)問道:“齊大爺,齊大爺,你怎么可以這么糊涂呢?”
就算是齊大爺不說,他也可以猜到這些人讓齊大爺去干什么。
齊大爺苦笑一聲,說道:“劉局長,我只是個凡人而已,是個自私的人,我不能讓我們老齊家最后的血脈就這樣斷送了,起初的時候,他們只是讓我看著,有什么新的消息傳遞給他們就好了。”
“所以你告訴他們,江宇提出關于大力引進人才的提案,而這個提案還馬上就要上報中央?”
他就說為什么會在很巧,在這個提案要上報中央的時候,江宇就出了這么大的事情。
齊大爺點點頭,說道:“是。”他沒有什么好狡辯的,這些都是他做的。
劉學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沒有將心中想要說的話說出來,他閉上眼睛,腦海里回憶起這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你剛才說,我的辦公室里有監(jiān)控,是那天你給我送紅鴨蛋……”
這些日子里,齊大爺就來了那么一次,也只有那一次,齊大爺又機會將監(jiān)控器安裝在他的辦公室里,但是齊大爺不會安裝監(jiān)控器,所以……
“那些紅鴨蛋!”齊大爺猛地睜大眼睛,看著齊大爺。
齊大爺點點頭,說道:“沒錯,我本來是想拿這些紅鴨蛋給你補補身子的,但是我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在監(jiān)視我,知道我的一舉一動,他們知道我要去送紅鴨蛋之后,馬上找到我,將監(jiān)控器放了進去。”
“我知道你是不會吃這些紅鴨蛋的,所以你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發(fā)現(xiàn)紅鴨蛋里有監(jiān)控器。”
“齊大爺!”
劉學斌猛地站起來,拳頭狠狠地抵在桌面上,這比敵人在他的心窩上捅了一刀,還要讓他難受。
齊大爺抬起頭,舉起雙手,說道:“劉局長,我愿意為我的行為負責,但是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說完,齊大爺?shù)拖骂^,繼續(xù)說道:“我知道我現(xiàn)在沒有資格求你任何事情,但是這件事你一定要幫幫我,大東再這樣下去就廢了,我知道你和江宇的關系不錯,你可以幫幫我,讓江宇救救這個孩子嗎?”
直到最后一刻,這個老父親都不愿意放棄自己的兒子。
劉學斌看著這個兩鬢斑白的老父親,也許站在父親的角度上,他沒有資格指責齊大爺什么,但是站在道義的角度上,齊大爺就是違背了道義,也違背了他做人的初衷。
自古忠義難兩全。
一切都交給法律去處置吧,他沒有這個權利批判任何人,何況還是一個深深愛著自己兒子的老父親。
“齊大爺,大東的事情我會跟江宇說的,但是現(xiàn)在我要你幫我做件事。”
齊大爺詫異地看著劉學斌,問道:“劉局長,你要我做什么?”
劉學斌看著齊大爺,說道:“你不是說對方在監(jiān)視著你嗎?那你今天來警局,他們肯定是知道的,要是我們現(xiàn)在就抓你的話,必然會打草驚蛇。你現(xiàn)在跟我來。”
說著,劉學斌站了起來,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齊大爺不解地看著劉學斌的背影,也跟著劉學斌的腳步,往辦公室走去。
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劉學斌對齊大爺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再說自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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