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那件事之后,他就明白了,原來他的生意可以做到這么大,還真的不是全靠自己的本事,而是靠這位大爺庇護。
于是剩下的年年月月里面,他只能進貢,繼續(xù)進貢,求著這位佛祖保佑自己。
每年只要錢到位,就可以順風順水。
他看了一眼藍色的賬本,這本賬本上已經(jīng)密密麻麻的記錄了這些年,他到底進貢了多少錢。
原本他是打算利用這本賬本保命的。
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他必須毀了這本賬本。
倒不是他好說話,心軟或者怎么樣,只是一旦查到此人身上,唐晨那個傻兒子肯定沒有命活下去。
他唐孟慶為人一世,殺過兩個兒子,現(xiàn)在,要舉起屠刀,走向另外一個兒子。
四個兒子七零八落,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個,就算是拼了命,也得保著,這可是他們老唐家唯一的血脈。
人到了,死的這一刻,覺得沒有翻身的可能,終于想起了兒子子孫,雖然是他心中最最不得意的兒子,但是此時此刻,因為他沒有背叛,也顯得像是一個寶貝一樣。
唐孟慶無奈地找了一個打火機,一個木盆,開始一張一張地燒賬本。
就在這個時候,管家忽然猛地沖了進來,臉上是焦急的神色:“唐老不好了,小少爺失蹤了!
唐孟慶一愣,也顧不上斥責管家忽然闖進來的行為,而是猛地站了起來,質問道:“唐晨,你是說他?”
管家點頭如搗蒜:“是的唐老,剛才我打算給小少爺訂票,于是打電話給小少爺,可是,他的電話沒有人接,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他的電話,聲音是從房間里面?zhèn)鱽淼,走進去之后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人……”
唐晨雖然經(jīng)常不著家,但是手機絕對是不離身的,何況他最近闖了禍,倒也學乖了。
所以……
唐孟慶的臉色在陡然之間變得極為難看,這是他最后一絲血脈了,難道連這最后的一絲血脈,上天都不打算留給他嗎?
吳淙花也感覺到了家中詭異的氣氛,她穿著拖鞋,正要來詢問唐孟慶到底怎么回事,卻聽到了管家說的話,臉色蒼白,扶著墻壁才勉強站穩(wěn):“管家,你……你說什么?晨晨……晨晨失蹤了?”
怎么會這樣?這里可是守衛(wèi)最為森嚴的清水縣首富家中,誰可以把他劫走?
唐孟慶腦中亂哄哄的,正打算說話,手機卻響了起來,他一看,是李宏天打開的電話,頓時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才拿起手機說道:“李縣長怎么了?”
李宏天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淡淡說道:“唐小少爺現(xiàn)在在我這里做客!
一句話,登時讓唐孟慶整張臉都變了。
“你說什么?”
他出奇憤怒的抓著桌角。
李宏天的聲音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老弟,你不要怪我,這是上面的意思!
他們已經(jīng)親密無間的合作了這么多年,所以他相信,唐孟慶一定知道這個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孟慶非要去追唐韻和徐靈芝,李宏天怎么攔都攔不住,無奈之下,他只好給上面打電話,讓上面來處理這件事。
上面給出的意見就是,把唐小少爺請到李宏天的家中做客。
說是做客,其實就是軟禁的意思。
“上面說了,只要你立刻干掉江宇,不要再分心去管什么唐韻和徐靈芝,你的兒子絕對會平安無事的回去的!闭f完,他看了一眼被綁住雙手和雙腳,惶恐地看著自己的唐晨,微微一笑,說道,“對吧,唐小少爺?”
唐晨恐懼的搖頭,嘴巴沒有被封住,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半晌之后,他才拼命的大聲喊道:“爸,救我!”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即便是隔著電話,吳淙花都覺得撕心裂肺的,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哀求的說道:“老爺,你可一定要救救他,救救我們的晨晨!”
唐晨聽到母親的聲音,剛要說話,卻被李宏天的手下堵住了嘴巴。
吳淙花一邊哀求著,一邊要去搶手機,嘴里還在說著:“你們不要傷害他,你們想要做什么,沖我來!沖我來!”
然后在電話那一頭的李宏天,聲音是冷酷到了極點:“唐老弟呀,你可要想清楚了,其實那兩個人追不追都無所謂,而且他們去的方向是龍江市,龍江市可是江宇的地盤,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你我可真要倒霉,我這么做也是無奈之舉,你現(xiàn)在不清醒,我不跟你計較,但你就算為了你兒子,也應該回過頭來緊咬著江宇不放吧!
唐韻一路往龍江市而去,這明顯就是一個局,是江宇設置好的局。
他算到了唐孟慶一定會追著唐韻不放,一定會故伎重施,像十幾年前,二十年前那樣,毫不猶豫的殺死自己的兒子,所以,他讓唐韻往龍江市走,就是因為,龍江市還有他的人在,有人會來接應他們。
如果,唐孟慶不知悔改,非要追上去的話,肯定會吃大虧,但是,經(jīng)過剛才的面談,他也看出來了,唐孟慶是絕對不可能聽他的話善罷甘休的。
無奈之下,他只好直接將唐晨抓來。
假傳圣意也好,擅自行動也罷,他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控制住脫韁的唐孟慶,不要讓他做出超出他控制范圍的事情。
不能繼續(xù)去追唐韻了。
必須在那些人趕來之前,立刻處理掉江宇這個*煩,否則他們會后患無窮。
唐孟慶此刻正在進行一番天人交戰(zhàn),唯一剩下的血脈他要救,逃出去的也不能放過。
他向來秉持的就是,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能放過一個,所以在他的信條里面,是絕對不能放過唐韻和徐靈芝的。
尤其是徐靈芝。
他曾經(jīng)一度以為,兩人的感情已經(jīng)有所改善,而徐靈芝也愿意接納自己,重新開始,而那場電影便是最好的見證。
然后那天晚上……
電光火花在腦海里閃爍,最后閃爍成一條迷迷蒙蒙的線,雖然不是很清晰,但還是能將過去發(fā)生的事情和現(xiàn)在拉扯在一起。
這么多年了,就算是指導他殺死了趙翠花和那個孩子,徐靈芝也沒有絕望到非要搬出這個家,只是在三番兩次鬧騰之后,又消停了下來。
她不是一個完全可以硬起心腸的女人,除非……除非……
他的雙眸在陡然之間一縮,呢喃道:“孩子,她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
那天晚上來找她,并不是為了看電影,而是,為了殺了他!
他的心瞬間變得極為冰冷,明明站著,卻像是坐在冰窖一樣。
李宏天沒有聽清楚,看了一眼時間說道:“唐老弟,你還是盡快做好決定吧!”
說完,看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的唐晨:“我想唐小少爺還是很想回家的,這可是你最后的血脈了,你不想這最后的血脈也連同著你一起陪葬吧!
唐孟慶的身子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他迷茫的抬起頭,看著這個金碧輝煌的家,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這個家太陌生了,陌生到,他好像從來沒有在這里居住過。
吳淙花哀求的聲音就像是嘩啦啦不間斷的流水般,不停的沖擊著他的耳膜:“老爺,救救孩子,您可一定要救救孩子!
不能讓這個孩子就這么死了。
這可是她唯一的兒子。
唐葉兒睡得迷迷糊糊,聽到外面?zhèn)鱽淼捻憚,覺得很奇怪,于是也爬了起來,正好看到吳淙花正在求唐孟慶。
吳淙花經(jīng)常為了唐晨的事情,求唐孟慶,所以,她早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了,只不過,這一次聽到吳淙花的哭聲,覺得特別的悲慘凄厲。
于是她忍不住走了進去詢問道:“爸,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唐孟慶猛地看向唐葉兒,就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般,忽然對電話里的李宏天說道:“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給你答復。”
然后掛了手機,沖唐葉兒招招手,說道:“葉兒,沒事,你跟管家先回房間。”
就在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跟管家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個眼神,管家太熟悉了,他怔愣了一下,才點點頭,順從地對唐葉兒說道:“小姐,你跟我來吧!
唐葉兒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管家,但還是跟上了管家的腳步,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樣,忽然說道:“爸,大學舉辦漢服社,明天我要去參加比賽,你能來看我嗎?”
唐孟慶愣了一下。
沒有想到她會跟自己說這件事。
這么多年來,他對她的好都是有所圖的,他也不知道,唐葉兒到底有沒有看出來,只是到了這關鍵時刻,竟然還要拿她去救自己的兒子,終究還是有幾分愧疚。
可惜的是,那幾分愧疚就像是稀稀落落的陽光一樣,只要輕輕轉個身子,陽光就不見了。
他笑,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般:“當然要去!
“那就好!”唐葉兒笑得極為單純,完全沒有注意到唐孟慶眼神中的狠毒。
她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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