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常輕舞的笑意雖然是淡淡的,但是話語里面還是隱藏不住的驕傲,“不過,你為什么覺得他在撒謊?”
“很簡單,他說有的話,都沒有證據(jù)支撐。”江宇攤開雙手,放在膝蓋上,“比如說,他說那個人曾經(jīng)給他發(fā)了兩條微信,但是,那兩條微信在第二天又被刪除了,他自己說的是,他沒有刪除過那兩條信息,是那兩條信息自己莫名其妙被刪除的,所以,沒有證據(jù)證明,這些事情是真實發(fā)生的。”
“既然我們找不到證據(jù)去證明事情是否真實存在,那只能先對他說的話存疑。”
江宇說完,看向常輕舞。
常輕舞嗯了一聲:“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他是撒謊,那他為什么要撒謊呢?一個人撒謊,肯定是因為撒謊對他有好處,那他撒謊,對他有什么好處?”
江宇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一切的答案,我想,鄭家村會告訴我們。”
常輕舞一聽這句話,立刻坐了起來:“你要去鄭家村?”
江宇點頭:“還是去看一看,比較放心。”
常輕舞眉頭一擰,有些擔(dān)心:“可是我聽說,因為魚苗的事情,鄭家村現(xiàn)在對縣政府非常不滿,你現(xiàn)在去,不合適吧。”
江宇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如果沒有見過鄭波,也許他還真的沒想這么多,真的直接就去鄭家村調(diào)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見了鄭波之后,他多少了解到,鄭家村的村民現(xiàn)在對縣政府十分不滿,因為他們認為,魚塘里的魚之所以會死,是因為購買的魚苗不合格,而魚苗的事情,是李宏天從中牽線搭橋。
雖然,李宏天已經(jīng)落馬,但是這筆賬還是要算到縣政府的頭上。
他去了,等于是直接入甕。
但是,如果他不去的話,就沒有辦法了解到鄭家村現(xiàn)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就永遠沒有辦法解開,為什么在派出所的人,村民會說他死在了自己村的魚塘。
“這一趟,還是得走一走的,而且,清水縣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如果我可以解決鄭家村的事,也算是安撫民心,你說呢?”
常輕舞瞬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看著江宇,末了,低聲說了一句:“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然后繼續(xù)轉(zhuǎn)頭看電視。
她雖然是在看電視,但是整顆心都系在江宇身上。
至于電視上到底在播放什么,她也不知道。
……
第二天一大早,江宇本來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的,但是想到臨走的時候,常輕舞擔(dān)憂的表情,他想了想,還是叫上了楊文志。
楊文志第一次跟縣里的領(lǐng)導(dǎo)出公差,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就像是撲了紅,藏在眼鏡后面的眼睛,東看看西看看,就像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正在安心開車的江宇,實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說道:“第一次出遠門?”
楊文志聽到這句話,立刻像是焉了般,羞答答的:“不是。”
就是第一次跟領(lǐng)導(dǎo)出遠門。
所以有些激動。
江宇覺得他這人怪有意思的:“好吧,我還以為你是第一次出遠門呢。”
楊文志抬起頭,不好意思說道:“我是不是……是不是像鄉(xiāng)巴佬?”
“鄉(xiāng)巴佬?”江宇覺得是個比喻……嗯……他長長的沉默了片刻,才搖搖頭說道:“不,我覺得你這個人很活泛。”
“活泛?”楊文志咂摸了兩遍,還沒有琢磨出這兩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繳械投降,“什么意思?”
“就是很活潑,很有意思,不像是別人循規(guī)蹈矩的。”江宇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楊文志一聽,啊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仿佛是聽到了一個驚天大秘密般,瞪大眼睛,“我……我……我不循規(guī)蹈矩嗎?”
在別人眼中,他大概是最循規(guī)蹈矩的人吧。
遵紀(jì)守法,愛崗敬業(yè)。
那次評論鄭家村的事情,還是因為他覺得,副縣長不在,他才敢大放厥詞的。
要是放在平時的會議上,他絕對是那個把頭低得最低的人。
這樣的人,不是最循規(guī)蹈矩的人嗎?
放眼看去,幾乎全都是這樣的人。
他和其他人,怎么又不一樣了?
“對呀,你一點都不循規(guī)蹈矩,如果是其他人坐在我車上的話,就算是內(nèi)心的興奮,也會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更不會像是你這樣。”
現(xiàn)代社會,教會人一個很重要的道理,那就是戴起面具,扮演形形*的人。
在扮演形形*的人當(dāng)中,絕對沒有一個人愿意扮演,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這樣的人物。
楊文志這20多年的人生當(dāng)中,從來沒有被人夸過,乍聽到之下,臉紅了,說不出話,半晌才想起來,應(yīng)該來個禮尚往來。
于是囁嚅了片刻,說道:“您跟其他的領(lǐng)導(dǎo)也不一樣。”
說完之后,又覺得根本不像是夸,想要加一句話,卻不知道該加什么話,一時之間,倒把自己弄得不上不下的,尷尬不已。
江宇見他這樣,有意逗他:“我怎么不一樣呢?”
聽到這句話,楊文志就像是聽到了發(fā)令槍般,立刻側(cè)過半邊的身子:“就拿開車這件事來說吧,其他領(lǐng)導(dǎo)都是司機開車,但是您不一樣,您是自己開車,親力而為。”
江宇:“……”
楊文志低下頭,他好像又說廢話了。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都沒有說話。
等到了鄭家村,江宇讓楊文志給鄭波打電話:“你讓他來接我們。”
他這么冒冒失失進去,擔(dān)心村里的村民情緒失控。
楊文志點點頭,拿出手機給鄭波打電話,出來之前,他料到會有這一出,所以早已經(jīng)找了鄭波的電話號碼,存在手機里。
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了鄭波的大嗓門:“誰呀?”
楊文志是個斯文人,說話細聲細氣:“我,楊文志……”
還沒有說完,就被鄭波打斷:“到底是誰?”
說話嗡聲嗡氣,像是個娘們。
楊文志被這么一吼,一瞬間說不出話。
鄭波又開始不耐煩了:“喂,你是不是惡作劇了?我告訴你,大爺現(xiàn)在沒有心情陪你惡作劇。”
說完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之后,他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電話來源,是龍江市。
龍江市可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希望的那個人打來的電話。
但是從對方的口氣里面,他感覺這個人不太像是他所希望的人。
楊文志被吼了一波,再鼓起勇氣打電話,已經(jīng)是兩分鐘之后了。
這一次,他搶先說道:“我是縣委辦公室的。”
鄭波一聽,是縣委辦公室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但是很快,他有微微蹙眉,壓低聲音說道:“縣委辦公室?縣委辦公室的哪位啊?”
這聲音,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一個。
楊文志說道:“楊文志,您是鄭村長吧?”
鄭波失望的哦了一聲,但又覺得聊勝于無,于是說道:“沒錯,你找我有事嗎?”
楊文志看了一眼村口的環(huán)境,眺遠望去,有好幾口魚塘,看來,這個村子,果然是名不虛傳的養(yǎng)魚圣地。
只是這養(yǎng)魚圣地,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如今養(yǎng)的魚,活不過1/10。
“我現(xiàn)在在村口,您能來接我嗎?”楊文志問道。
鄭波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只有你一個人嗎?”
楊文志搖頭:“不是,江副縣長也來了。”
“江副縣長也來了?”鄭波失聲怪叫了起來,身子似乎也站了起來。
因為楊文志聽到了椅子撞擊的聲音。
“嗯,是的。”這種激動心情,楊文志可以理解,甚至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這種感同身受,讓他覺得,鄭波的大嗓門已經(jīng)沒有這么可怕了。
“好好好,我現(xiàn)在馬上去接你們。”鄭波忙不迭的說道,“你們在村口吧?”
“是的,我們現(xiàn)在在村口,一輛白色的小車。”他將重要信息遞交給鄭波。
不過就算他不說,這是一輛白色小車,大概鄭波也能一眼看到他們。
這村口雖然也放了幾輛車,但是,都是黑色的。
大概是因為農(nóng)村灰塵大,所以買黑色,容易清洗,也不會像是白色一樣,看起來灰蒙蒙的一片。
他放下手機,左顧右盼之間沒有看到人,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坐在車內(nèi)的江宇看他四處張望,好笑的問道:“怎么?你以前來過這里?”
楊文志搖頭,他沒有來過這里。
以前倒是經(jīng)常聽別人說,這鄭家村養(yǎng)的魚是多么多么肥美,吃上一口,飄飄欲仙,讓人能瞬間忘記凡塵之間的雜事。
而這一邊,鄭波放下手機之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才頗為鄭重其事的對在座的所有村干部說道:“新上任的副縣長,到了。”
語氣凝重,仿佛是在發(fā)喪。
坐在椅子上的村干部,一個個,也是面色凝重。
鄭波又看了一圈這些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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