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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個元良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漢魃廟堂 沉清湖瓦甕封棺(上)

作者/溪忘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橋岸上終是沒有了動靜。

    這種時候,也談不上什么怕與不怕的了,已經(jīng)走到了險關(guān),挺過去便是海闊天空,倒下去就是獨守空塚。

    當胖子耳朵里嗡鳴一聲被河水漫過時,緊拽著褲腰帶的那只手已經(jīng)沒有了蹤跡,馮寶寶不知道被水流沖到了何處去,胖子閉著眼睛四下尋找也沒探到個究竟。

    河水極度冰冷,胖子感覺到全身的毛孔都仿佛凍結(jié)起來,渾身像是浸泡在了冰窖一樣,鼻孔因為驟然落水的緣故還有些發(fā)酸。

    胖子緊閉著口鼻睜開眼睛看向四周,水底的景象和岸上大不形同,沒有細沙、沒有水草,更沒有魚蝦出沒在四處覓食。倒是有各種各樣的巨大花崗巖石,上面覆蓋著厚厚的苔蘚,也不知是幾世累積下來的水垢,用手不小心觸碰上去,又黏又滑。

    水中疏疏朗朗的藻體,巖上密密實實的苔蘚,將河底染得一片碧翠,水底涌上來數(shù)不清的水泡,緩緩越過胖子浮上了水面,輪廓真的如同珍珠一樣完美無瑕。

    差點忘記了自己是在水底,胖子緊閉住的口鼻忍不住松懈了些,被河水趁虛而入。

    “咳咳”,肺部不由自主的一陣咳嗽簡直要將他推向死地,一張嘴便是一大口水灌涌進來,水質(zhì)澀咸可他又不敢再張開嘴吐出去,那樣的話情況只會更糟糕,“咕咚”一聲,胖子直接咽進了肚子里。

    聽說過有人認為水中有少量的氧氣,溺水感覺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吞咽幾口水可以多活一會兒,胖子心罵若是自己能活著見到那人,一定毫不猶豫的跑過去打死他。

    這么一折騰胖子感覺用去了大半的力氣,看遍了四周卻遲遲不見馮寶寶他們的身影,像是只剩自己一個人,他心里開始害怕起來,怕就這樣溺死在水中。

    胖子想要游上去,已經(jīng)看到了水面處零零散散的幾道微光,感覺肺部由于極度缺氧已經(jīng)快要炸了,那種距離水面似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絕望感,四肢甚至開始不聽使喚的抽搐了起來,他看到了死神在朝自己揮手。

    就在這時,胖子只覺腰間一緊,一雙藕臂將自己拽了過去,灼熱的手掌像烙鐵一樣牢牢地抓住胳膊,一道靚麗的身形從后逼近,然后身體不知怎么一轉(zhuǎn),被她給拉了出去。

    馮寶寶仿佛用盡了畢生力氣似的,她緊緊箍住胖子有些昏迷的身軀,吃力的擺臂劃開水浪向下游去,漸漸地她也已經(jīng)有些體力不支。

    馮寶寶朝著從暗河底游上來的徐叫花比個OK的手勢,隨后,兩人通過狹窄的水道離開了這片區(qū)域。

    水底連通的另一頭,有個碩大的洞口是剛剛被徐叫花找到的,可以通往外面的湖泊。

    馮寶寶拉住胖子跟隨徐叫花游過這個洞口,耳朵里、鼻口間瞬時被一股更加強大的水壓擠得嗡鳴,她強睜開眼睛打量了一圈湖水,發(fā)現(xiàn)湖底呈現(xiàn)出一個倒碗狀的豁口。

    然后,便見徐叫花的手指朝著身體正前方點了點。

    馮寶寶往那邊一瞅,只見冰涼刺寒的湖水中,蕩著長長的四根鐵鏈,每根鐵鏈上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鏈條都有手臂那么粗,遠遠一看將近百米長。

    四根大鐵鏈釘在湖水深處的四個角落里,隨著湖水流動鐵鏈也隨之晃動。四根鐵鏈交叉的地方,湖底的正中央,是一口巨大的青銅棺槨,青銅棺槨長約十丈、寬四丈、高四丈,遠遠看上去就像一艘巨大的沉船。

    胖子因為溺水的緣故已經(jīng)昏過去,一時半會兒醒不來,馮寶寶只好先將他先托上湖面,然后游回去仔細打量。

    青銅棺槨的四面棱角鍛造出四枚巨大的螭獸,獸口緊緊咬住四根大鐵鏈,使得整口棺槨半懸浮在湖底。棺槨周身雕龍畫鳳,有百禽爭鳴、朱雀浴火、天火雷劫,棺槨的邊邊角角上還有千奇百怪的鬼畫符,上面夾雜著一些古老的圖案。

    馮寶寶跟徐叫花又朝著槨蓋游過去,但棺槨被鐵水封的嚴嚴實實,根本無從下手。

    又觀察了一會兒,兩人互相攤了攤手,向上游出了湖面,吐出幾口酸咸的臟水來,湖面四周像是被開辟成了一個祭祀場的模樣,他們朝著岸邊游了過去。

    馮寶寶問道:“湖底下那口青銅大棺你怎么看,是不是王莽那老賊的棺材?”

    徐叫花琢磨了一琢磨,答道:“我看**不離十,這湖底的位置雖然不算上上佳,但瞧那口棺材的質(zhì)地、位置,葬帝王卻是夠格了。不過這王莽倒是走得痛快,來了一出水葬,水葬的棺材一般都會用鐵水封死,以防外面的水滲進棺材里,我們要是想開他的棺材,先不說那四根大鐵鏈如何對付,光是這鐵水封棺就不好開,一旦貿(mào)然打開,里面的東西就都被湖水給淹了,有些上年頭的值錢東西可能就直接爛在水里面了。”

    隨即,徐叫花站起身來,朝著祭臺的方向看過去,那祭臺建的有十幾米高,跟座金字塔似的,腦袋小底座大,祭臺后面便是石壁,前面是碎石塊鋪出來的廣場,廣場的中央有一片湖,正是下面鎖著青銅棺槨的湖泊。

    馮寶寶不知道這地方這么搞到底什么講究,就是感覺很怪誕。

    還沒等她想明白,湖水中又是一陣翻騰,冒上來許多水泡,馮寶寶跟徐叫花忙戒備起來。

    咕嘟咕嘟——

    湖底大量的氣泡升上水面,然后,浮上來的是一個瓦罐,醬色的罐身、大紅的裹布包著罐口,每一個瓦罐都有水缸一般大,隨后兩個,三個……水面上陸陸續(xù)續(xù)浮出來八十一個罐子,橫九縱九,像是密密麻麻的人頭,不知有何蹊蹺。

    緊接著,喀嚓一聲脆響,瓦罐發(fā)出脆裂的動靜,從里面摔出來一具尸體掉進湖里,尸體上還能看出五官完整肢體健全,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術(shù),尸身至今不腐。

    徐叫花大驚失色,迅速帶著馮寶寶往后退下去,馮寶寶也沒見識過這種陣仗,直覺上感覺危險的緊,便聽見徐叫花解釋說,“這是甕陣,將墓主生前的侍衛(wèi)活生生的塞進甕里,然后灌進各種毒蟲毒草的藥液,保持尸身不腐,而且甕上下了詛咒,一旦有人闖墓,這些甕陣里的尸體就會立即起尸變成活粽子,主動攻擊活人!”

    但是他們根本退無可退,眼看著湖面上的八十一個甕逐一爆開,里面沉進湖水的尸體果然開始起了反應(yīng),身上關(guān)節(jié)噼里啪啦的活動一聲,然后空洞的眼睛里布滿血絲,從甕里撿出兵器朝兩人逼過來。

    馮寶寶一把撿過胖子丟的那柄寶劍,上面刻繪凌霄寶殿圖樣,劍柄青霄兩字,劍身鋒刃犀利。徐叫花則是抽出離別鉤來,雙掌一攥鎖鏈,擺開了架勢。

    稍后,徐叫花兩步并作一步,指掌成爪掐住一只粽子的喉嚨猛地一掰,咔的斷掉了它的脖頸。另一只也未能幸免,揮舞著刀鋒想要砍來,被離別鉤隨意一擋,徐叫花便挽住了它的胳膊,身子一折,‘碦’,又被徐叫花一拳打在喉嚨上,步了剛才那粽子的后塵。

    “這些粽子……身上的符咒有些不靈驗了啊……這么不耐打……”

    徐叫花轉(zhuǎn)了轉(zhuǎn)離別鉤,擰起拳頭,渾身的戰(zhàn)意都快要釋放出來,有股猛獸的沖動激蕩在血液中。

    “噔—”

    馮寶寶也疾步?jīng)_上去,跳起身來躲過去一刀,腳腕使力踹出去兩下,便是踢翻了兩只粽子。隨即身形一凝,她抓住另一只粽子的身子一旋,而自己則是霎時停滯在了空中,七八柄刀自下而上砍過來,將粽子劈成了血葫蘆。

    馮寶寶抽出青霄劍來,反手一劃,七八只粽子的胸口上破開一道猩紅的血花,‘撲通撲通’接連倒地不起,口鼻中噴涌出黑血來。

    又是幾柄刀從側(cè)面砍過來,惡風不善,馮寶寶劍身一翻抵住一側(cè)的攻勢,一只腳踹過另一邊,將砍來的刀鋒全部踢歪,又是一腳踢到手上,再是一腳踢到腹上,那粽子連中三腳,連尸體帶刀噴著血倒飛出去,連帶著砸翻了三只粽子。

    “哧——”

    一道冷光閃過,另一側(cè)的粽子還未來得及將徐叫花的離別鉤打開,砍出自己的最后一刀,便捂著脖子跪在地上,黑血不住的從指縫間隙流淌下來,徐叫花冷冷的看著它們。

    冷風咬破魅的唇,吹動兩人的衣角,一抹血跡留于洞霄。

    ‘咻’的一聲離別鉤甩出,寒光湛湛、鋒利如斯,點點流芒掉轉(zhuǎn)于鉤鋒之上,殺氣凜然。

    徐叫花右手執(zhí)離別鉤直接闖入粽子堆里,鉤影、人影飛舞,每一鉤必中一個粽子,每中一粽子必傷一粽子。

    ‘哧—’

    一柄劍帶著嘶嘶的風聲,朝著徐叫花的心臟捅過去。

    徐叫花的反應(yīng)竟也快得很,立即扭動著身子,想要躲開。

    但有些猝不及防,劍刃已經(jīng)近在咫尺,所以他只能硬接下這一招,整個人往后一倒,劍刃擦著身子斜刺入體內(nèi),插進肋骨。

    徐叫花吃力一下抓住了握劍粽子的手腕,也沒讓它好過,直接擰斷。

    粽子摔倒在地上,徐叫花想要提起掉落在地上的離別鉤刺過去,只覺得腋下一麻,身上的力氣仿佛抽空了一樣,撲通一聲半跪到地上,他立即想到劍上有毒。

    徐叫花咬破了自己的舌頭,一股咸咸的液體頓時噴涌出來,疼痛感讓他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徐叫花又怕還不夠,一把摸起離別鉤在手臂上劃出一道口子來,他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全身冒出冷汗,終于暫時擺脫了毒藥巨大的藥性。

    終于,徐叫花怒吼一聲爬了起來,臉上顯現(xiàn)出極度慘白與惱羞成怒交織起來的表情,對著第一個沖過來的粽子避也不避就是一鉤劈過去。

    ‘噹——’

    一刀一鉤碰撞出火星子,隨后那粽子的刀斷成兩半,而離別鉤狠狠刺進它的胸膛里。

    徐叫花拔出離別鉤來,抽身一滾,踢翻兩粽子再次舞起來,鉤鉤是血,血血見肉。

    徐叫花的眼白不停的翻了出來,隨時都有可能再被那毒性暈厥過去,他現(xiàn)在完全是靠血液中的疼痛感和不知哪里來的意念力,硬撐著渾身的劇痛殺來。

    …...

    大祭場角落里殺來兩只粽子,翻身出刀,幾乎貼著馮寶寶身子就砍過去。

    馮寶寶反應(yīng)不慢,亮光乍一出現(xiàn),她抬腳便踩到了砍來的刀鋒上,腳掌一壓一記千斤墜,刀便歪了,另一柄刀也沒有占到便宜,被馮寶寶一腳踹在那只粽子腦袋上。

    馮寶寶將手中青霄劍反手一握刺到一只粽子的耳朵上,直接沒入劍鋒,也不拔劍,赤手空拳又掐住另一只粽子的喉嚨,一拳打碎喉結(jié)。

    很快又是幾柄刀鋒轟然蓋過來,馮寶寶瞬間身子左甩開,以一個常人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角度歪倒,全部避過刀鋒。

    馮寶寶貼地翻身又起,拾起透著血意的青霄劍劃過眼前的一眾黑影,黑血飆出、噴灑,濺到了馮寶寶的眼睛上,黑影們倒下去,只剩下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里。

    徐叫花那邊,一不留神未能挨住毒藥的霸道,整個身子幾乎就壓在了地面上,順勢而為,猶如貼著地面爬行的蝎虎子一樣,兩三個翻滾,連續(xù)踹倒了三只粽子,又忽然一聲暴喝從地上彈起身來,連續(xù)三鉤刺在沖來的幾只粽子臉上。

    不知從身后哪個方向砍來一刀,徐叫花躲避不及,吃痛摔倒在地上,但很快又翻身定住,剩下的十來只粽子全部沖了過來。

    徐叫花索性不再站起來,矮身翻滾在粽子群里,‘當當當’亂刀砸在地上,徐叫花避開亂刀,同時手下也不省力氣,一鉤刺翻一個,他鉤鉤要害,不是刺進膝蓋致殘就是劃上腦殼直接斃命。

    最后,徐叫花半跪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身上的血滴答滴答順著破衫的衣角流淌下來,手腕在微微哆嗦著。

    再一只粽子撲過來時,被徐叫花紅著眼睛一鉤掛在后脖子上,死命一劈,把整個腦袋都扯了下來,圓瞪著大眼睛的腦袋‘骨碌碌’滾到地上,無頭尸體的脖頸還在噴涌著黑血。

    馮寶寶更是反手甩出青霄劍,刺穿一個。另一個離得近的被她兩步追上去,一把拽住脖領(lǐng)扯回來,半途中一抖手腕便擰斷了脖子。一腳再踢翻另一個,摔了那只粽子四腳朝天,馮寶寶一腳踹它到了湖邊,然后又快步走過去,腳踩在喉嚨上,‘喀’一聲,粽子整個脖子被踩碎。

    前方,最后一只粽子立在那里,眼神中白山黑水只剩了墨色,面色冰冷,穿著葛布箭衣,系金縷衣玉帶,生前應(yīng)該是個統(tǒng)領(lǐng)一類的武官。

    “嘖嘖,原來厲害的在這兒呢。”

    馮寶寶拄著劍,遠山眉微微挑dou逗起來,與徐叫花共同哂笑一聲,眸子里泛著山水明凈,墨色隱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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