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段志玄有意為之，他一下船，鄭志安和鄭睿思也跟著下了船，還帶著隨身兵器，好似沒有受到監(jiān)視的正常大唐將士。
見狀，李玄霸只是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阻攔二人這想要立功贖罪的心思。
大唐水軍開始追殺水賊，李玄霸的狼王軍也下了船，只是還沒有等他下令追擊，這一個個的歷經大小戰(zhàn)役幾十場的狼王軍將士讓他無語起來。
“嘔！嘔！嘔……”
看著這一個個嘔吐的大老爺們，李玄霸敢緊捂著自己的鼻子，連退三丈，免得自己問道那難聞的氣味。
“鄙視啊！你們一個個的不是說自己可以應付任何戰(zhàn)事的嗎？怎么才上船這么一小會兒，竟然都吐了起來，你們這幾天一點水性都沒長進嗎？”
程懷默臉色發(fā)白，扶著旁邊的小樹，“殿下……嘔……我們……嘔……下水是下水了……只是……那船晃的也沒有這么嚴重啊！”
尉遲寶琳彎腰不起，“嘔……殿下……水里面泡著我們能受得了……但是……這船來回轉圈圈……嘔……誰能受得了啊？”
……
“行了、行了！”
眼見這幾個嘔吐的人想上自己身邊來解釋，李玄霸連忙擺了擺手，退后了幾步，“你們一個個站在原地趕緊吐，吐完水隨本王去查看一番。”
這幫臭小子還真給自己丟人，枉自己還要訓練出可翻山越嶺，可縱橫草原、可翻江倒海的超級軍隊，哪想到他們竟然倒在了這小小的黃河之上。
十息、二十息……一炷香，兩柱香……
盞茶時間過后，狼王軍將士才緩緩的恢復了過來。
程懷默喝了口羊皮袋子里的水，漱了漱口，搖了搖還有些發(fā)昏的腦袋，臉色蒼白的走了過來，“殿下，我們已經恢復好了，咱們走吧。”
“你確定？”瞅著程懷默虛弱的樣子，李玄霸有些不相信，別走了幾步，這些人再全員倒下，還得自己一個個背上船。
“放心吧！我們只是暈船，身體還是沒毛病的。”尉遲寶琳錘了錘胸膛，卻一點兒響聲都沒有發(fā)出來，那軟弱無力的樣子讓李玄霸直翻白眼。
“那就走吧！”瞧這一個個身體雖然不舒服卻依然要挺直身體的狼王軍將士，李玄霸搖搖頭轉身帶隊往山里走去。
身體沒毛病？那還暈個什么船？只不過這些臭小子的意志倒還可以。
沿著小道上的血跡往前走，盡可看見身上中箭橫尸于地下的水賊尸體。
至于大唐水兵的傷員卻根本就沒有看到，想必是水賊們倉皇而逃，根本就沒有想興起反抗的心思。
隨著行進，這山里的地勢也漸漸走高，狼王軍將士也由自己慢慢行走，變成了相互攙扶，前方那隱隱約約的喊喊打喊殺聲也漸漸清晰。
只是李玄霸等人才又往前走了不到百步，忽的聽到遠處人群中高喊起來。
“鄭將軍不要啊！”
“阿耶您躲開啊！”
“志安！不要做傻事，快躲！”
猛地聽到大唐兵士話中的焦急意味，再聽段志玄口中話語的那抹悔恨之意，李玄霸眼睛一閃，暗呼不好，腳下一點地，拋下.身后互相攙扶著的狼王軍將士，飛快的往前方人群處沖去。
“噗嗤！”
“噗嗤！”
隨著兩聲利刃入體之聲，以及眾人驚呼之聲，眼前的一切也展現在李玄霸的眼前。
“這……”
只是看到眼前的一切，李玄霸的雙拳也不由自主的攥緊了起來。
面前是兩個人。
一個是那水賊大頭目獨眼龍。
另一個則是依舊被監(jiān)視的鄭志安。
只是二人的動作讓李玄霸心情沉重。
鄭志安手中的唐橫刀抹了獨眼龍的脖子。
獨眼龍的匕首，扎進了鄭志安的腹中，很深、很深。
因為，鄭志安的鮮血順著匕首流淌到了地上，匯聚成了一小灘血水組成的血洼。
“阿耶！阿耶！嗚嗚……阿耶！你怎么不躲開啊！你怎么不躲開啊！你明明能躲開的啊！”
“咳咳……”瞅著抱著自己雙.腿痛哭的鄭睿思，鄭志安抬起顫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卻咳出兩口血。
“阿耶，阿耶！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
瞧著鄭志安的樣子，一項自詡可以在任何時候冷靜的鄭睿思也慌亂了起來，雙手緊握鄭志安腹中的匕首，不敢將其拔.出，任由匕首割開自己的手掌，想用自己的一雙手，堵住那依舊淌血的傷口。
“睿思……咳咳……不要費力氣了，我、我要和殿下說幾句話”，瞧著大兒的動作，鄭志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睛迷離的看著人群中.出現的李玄霸。
“殿下，殿下！我阿耶想和您說話，您能過來么？”一聽阿耶的話，鄭睿思在人群中找了一下李玄霸所在的位置，對著他磕起頭來。
“別磕了，本王來了。”
李玄霸幾步走到鄭家父子身邊，將鄭睿思扶起，對鄭志安嘆息道：“你不用如此的，有什么話和本王說就好了。”
“咳咳……”
瞅著李玄霸，鄭志安再次咳出兩口血，對李玄霸裂了咧嘴，“殿下，我鄭志安與敵同歸，不知可否給我兒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求殿下讓他繼續(xù)當兵為國盡忠，可否……咳咳……可否讓他入獄悔過，之后再給我兒一個報效大唐的機會？”
“阿耶！我不要改過自新的機會，我不要、我不要你死，你為何要替我死？兒本就該死的。”
一聽鄭志安的話，鄭睿思再次跪下，雙手緊握鄭志安腹中匕首，任由那匕首深深的割開他手上的肌肉，卻也不能使他感到一點疼痛，只感覺心中的傷痛更深，眼淚奪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這……”李玄霸眉頭皺了皺，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眼見那竇公子搖身一變成了什么殿下，再聽聽鄭家父子求情以及痛恨自己的話語，除了段志玄和程懷默、尉遲寶琳，人群中其他所有人都不明所以，滿頭霧水的看著遲疑狀態(tài)中的李玄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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