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正是自己。
除卻一身褻衣,再無片縷,風(fēng)情萬千的躺在榻上。
栩栩如生,意蘊(yùn)極佳,蘇卓落筆并不拘泥于寫意與工筆,只是將那水墨肆意揮灑,隨心所欲,看似毫無章法,卻當(dāng)真畫出了一幅能夠以假亂真的美人圖,好像真有一個俏生生的美人就躺在畫中,極盡嫵媚。
尋常畫師,工筆便是工筆,寫意便是寫意,若要追求逼真,便要以工筆作畫。倘若兩相結(jié)合,很多時候會給人一種雜亂無章、高不成低不就的感覺,畢竟二者的意境本就南轅北轍。
只不過,到了蘇卓的筆上,卻絲毫不會給人這般感覺。
光憑這一手,便已經(jīng)足夠讓蘇卓得到進(jìn)入玉山書院的資格。
更別說,有些地方更是玄之又玄,看不出筆觸的痕跡,好似天然雕飾一般,即便是她,也想象不出蘇卓究竟是如何落筆的。
著實驚艷。
白小璃正準(zhǔn)備開口夸贊,卻忽然怔住,一雙明眸中陡然流露出震驚。
她忽然動了,輕咬著薄唇。
這個她,并非是畫外躺在榻上的自己,而是畫中倚躺在榻上的那個自己。
怎么可能?
這樣的事情,并非不可能發(fā)生,傳說中書院知神境的大才作畫就能將人畫成活的,甚至于整幅畫都能活過來,一幅畫堪比一個小世界。,然而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年,年僅十八歲,不過如念境。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
她不知道,如果望海城那位第一美人王掌柜在這里的話,那肯定會看著這幅畫,篤定的吐兩個字——靈圖。
盡管大道無形,可萬物卻皆有氣機(jī)可循。奔流的河水會有氣機(jī),靜止不動的石塊也會有氣機(jī)。
畫中的自己,擁有真正的人的氣機(jī)。
正在她思緒千轉(zhuǎn)的時候,畫中的她又動了起來,羽睫微顫,明眸里波光流轉(zhuǎn)。
真的活過來了。
那就是自己,她非常肯定。
因為她從畫中看到了方才的自己,神色里的五分羞澀,三分期待,隱有的兩分失望,每一微毫的變化,都一五一十的表現(xiàn)在畫中的自己身上。
似是注意到了蘇卓的目光,畫中的美人欲拒還迎,目光水盈,流露出她從未有過的嫵媚。
如假包換的自己。
陡然間,無數(shù)情緒涌上心頭。
他都知道的。
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
若是不知道,又如何讓畫中的自己真正活過來?!
只這一剎那。
白小璃坐了起來,緊緊的望著他,把心一橫,直接問出疑問:“為什么?”
蘇卓微微搖頭,輕聲道:“我不能。”
白小璃隱約知道他在顧忌著什么,他盡管是皇親國戚,可卻是泥船渡河,有性命之虞,憑什么再拉上自己?
可她的榮華前程都是他給的,便是將自己交給他又何妨?
她在軟塌上動了起來,目光勾人,一雙長腿逐漸分開,露出內(nèi)里的光景,撩人無比。
那春蔥般的的玉指緩緩撫過大腿上肌膚,指尖紅的妖艷,將那光滑緊致的雪肌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榻上美人嬌艷,驚起滿堂春色,搖曳了那位少侯爺不起波瀾的心境。
啪。
畫筆掉落在地。
沾滿毫尖的水墨在地上濺出一朵丹青玫瑰。
“你不后悔?”
他終于站了起來,目光火熱的凝視自己。
白小璃望著他,玉靨嬌紅,堅定不移的點了點頭。
“那我來了……”
他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
她心猿意馬,臉上紅得發(fā)燙,感覺便是連空氣都炙熱起來。
一雙纖纖玉手繞至頸后,終于將纏在脖子后的蝴蝶結(jié)輕輕解開。
天碧羅帳拂地垂,花間蝶戀一團(tuán)春。
她終于如愿了。
青絳一解報君恩。
……
……
“白姑娘。”
蘇卓喚醒白小璃:“你看這幅畫如何?”
白小璃陡然驚醒。
香汗浸濕了青絲,絲綹般貼在耳鬢,細(xì)密的汗珠在光滑的頸窩鎖骨處滾動,她面色酡紅,眸子里一汪盈盈春水,別樣動人。
蘇卓一步未動,始終在那里。
原來全都是幻覺。
她悵然若失又驚疑不定的望向那幅五尺長的畫卷,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幅美人圖,竟擁有這般匪夷所思的力量?
蘇卓說過要為她繪一張絕世春宮。
此時此刻,她才徹底明白過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倘若讓書院那些才學(xué)高絕的先生看到這幅畫,也要深受震撼。
怪不得他能夠得到那位大人的玲瓏棋子。
他真配得上。
白小璃看著他那張俊美非凡的臉龐有些出神,心頭閃過無數(shù)疑問,最后只是喃喃問道:“你怎么做到的?”
蘇卓笑了笑,道:“不想辜負(fù)白姑娘的一番情趣,不能做到也得做到。”
他將那卷絕世春宮緩緩卷起,然后拿到白小璃身前,說道:“這是白姑娘的,收好。”
白小璃沒接,咬著紅唇,低聲道:“我配不上。”
蘇卓看著她一臉的委屈,清楚這個素來堅強(qiáng)的陵江花魁在想什么,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秀發(fā),卻終究沒有這么做,最后只是柔聲道:“你配得上。”
白小璃抬頭看著他,問道:“真……的?”
蘇卓點了點頭,道:“當(dāng)然是真的,看中你的是李太卿。”
白小璃鼓足勇氣,一字一頓道:“是你吧。”
蘇卓笑了:“那便是我。”
白小璃終于接過那卷絕世春宮,珍惜無比的捧在手里,看著蘇卓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蘇卓回望著她,注意到她眸子里流露出的神采,沒緣由生出幾分后悔。
……
……
天雀樓。
一道身影踏入這座望海城最奢華的酒樓中。
年紀(jì)并不大,劍眉星目,天生有一股貴氣,身負(fù)一柄極為特別的青玉長劍,纖長,優(yōu)雅,色澤驚艷,就像一個身姿婀娜的絕美少女。
找到座后,他先將長劍解下,擱在身旁的木椅上。
做完這些他才終于坐下。
端坐在那里,呼吸之間,仿佛都挾著山河之勢。
就好像蟄伏在這座城里的蒼龍。
蜇龍潮將至,望海城內(nèi)臥虎藏龍,酒樓里的小二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一看到這位,便知道這位小爺?shù)膩須v不簡單,不敢怠慢,很快就過來了。
“這位公子,不知要來點什么?”
他接過一卷菜譜,看也沒看一眼,便直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小二有些傻眼兒,這位爺兒不打算點菜的么?
正在這時,他開口了:“白梨鳳脯。”
“金絲酥雀。”
“蜜餞冰桃。”
……
他一口氣說了七八道菜。
小二一樣不落的全都記了下來,盡管有些驚訝他如何說出的菜名,不過天雀樓名聲在外,每年都會有不少回頭客,他們記下了喜歡的菜式名字倒也不奇怪。
不過,小二的神色還是越來越古怪。
因為他點的菜式,多是最討年輕女子喜歡的甜點,這就十分奇怪了。
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這些天在天雀樓內(nèi)見到的古怪之人委實不少,這位公子還算不得特別出格的,倒也沒有什么好稀奇的。
“公子來點酒?”
他想了一下,說道:“一壺青梅,一壺黃酒。”
“兩壺?”小二露出詫異,把酒混著喝,盡管新潮,可卻普遍不受王公貴族的歡迎。
他很肯定:“就這樣。”
“對了,青梅酒七分熱便好。”
真是講究。小二心里頭想著。
菜來了,酒也到了。
就在小二古怪的目光里,他擺了兩個酒杯,先為身旁空座上的酒杯斟上七分熱的青梅酒,然后再為自己斟上黃酒。
他忽然問道:“這望海城的青梅酒,你覺得如何?”
他誰也沒看,目光停留在酒杯中蕩起的漣漪上。
小二怔住了,不知道他在與何人說話,自然不知道該怎么接這話兒。
他又笑了笑,開口道:“你說好便好。”
小二越發(fā)摸不著頭腦。
但忽然間就像見了鬼一般,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杯青梅酒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少了些許分量,上面還蕩起了一圈圈波瀾。
看上去,就像被輕輕抿了一口。
他忽然看了小二一眼:“這里沒你事了。”
小二連聲稱是,忙不迭就退了下去,走了幾步禁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那里坐著一人一劍。
人如蒼龍。
劍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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