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無咎心中不忿,冷笑道:
“洛然妹妹,你心思單純,不懂某些小人伎倆。林爺爺是端方君子。被某些小人欺之以方,再正常不過。”
此話一出,整個(gè)林家客廳都變得安靜。
孟無咎這帽子扣得著實(shí)大了些,就差指著陸霄鼻子罵,**裸的侮辱。
“無咎,怎么說話的……”
林秋臉色微變。
齊亞夫、張寅恪兩位大學(xué)者,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都覺孟無咎太過了些。
其他幾個(gè)年輕男女,眼神中,倒有些幸災(zāi)樂禍意味。
都是世家子弟,年輕翹楚,見自己爺爺如此吹捧一個(gè)寒門子弟,心中肯定不忿。
更不相信這個(gè)寒門子弟書法造詣?wù)嬗心敲锤摺?br />
孟無咎出頭懟陸霄,他們喜聞樂見。
孟楚楚說道:
“林爺爺,雖然那天親眼看到陸霄寫得《落花詩》,但說心里話,我也不大相信陸霄書法造詣?wù)嬗心敲锤摺!?br />
“楚楚,連你也跟著胡鬧?”
林秋怒聲道。
孟無咎說道:
“林爺爺,您別生氣。您想啊,這小子早不寫,晚不寫,偏偏等您去霍師哥課堂上聽課的時(shí)候?qū)懀@事兒怎么看都透著貓膩吧。”
“這……”
林秋皺眉道:
“無咎,莫須有的事情,怎能拿出來說?林先生的書法造詣如何,這半幅勝過唐寅真跡的《落花詩》可擺在這里。”
齊亞夫和張寅恪也紛紛贊同。
有這半幅《落花詩》,陸霄書法造詣如何,根本不用多說。
孟無咎冷笑道:
“林爺爺,那您有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呢?這小子不知道在哪本古籍上看到了這半幅《落花詩》,一直臨摹,就等著這個(gè)契機(jī),好在您面前亮出來,博取名聲。”
“這小子書法造詣?wù)嬗心敲锤撸趺辞懊孢@么多年,沒有任何書法流出?怎么偏偏就只寫了半幅《落花詩》?”
“林爺爺,楚楚覺得哥哥說的很有可能。陸霄這小子本來就心術(shù)不正,要不怎么會(huì)騙我們孟家的錢。”
孟楚楚附和道。
“林兄,我也覺得此事透著貓膩。”
孟老頭兒補(bǔ)充道。
他先入為主,也覺得陸霄心術(shù)不正。
“這……”
林秋一時(shí)不知該說什么。
孟家祖孫三人所言,雖經(jīng)不起仔細(xì)推敲,但也不是全無可能。
畢竟林秋也有些先入為主,覺得陸霄寫的《青蓮古方》是假的。
張寅恪和齊亞夫也遲疑起來。
至于那些小輩,都開始窸窣議論,冷嘲熱諷。
“你們瞎說,陸霄怎么可能是那種小人。”
林洛然氣得直跺腳。
不過她一個(gè)人在辯解,顯得勢單力孤。
陸霄卻一直安之若素,沒有任何辯解。
非不能,不屑爾。
這孟家祖孫,喜歡給自己加戲,那就任他們玩兒去吧。
“林老,叨擾了,還有些瑣事,陸霄告辭。”
他起身拱手,便要離去。
與其在這跟孟家祖孫浪費(fèi)時(shí)間,倒不如回去打坐修行,早日證得大道。
這幾個(gè)戲精,百年之后都是枯骨,理他作甚。
卻不想此番舉動(dòng),讓孟無咎誤解為做賊心虛。
他愈發(fā)篤定自己猜測,伸手?jǐn)r住陸霄,冷聲道:
“你這小子,被我揭穿了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今天我非得將你徹底拆穿。讓洛然妹妹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何等的齟齬卑鄙。”
“就你也想攔我?”
陸霄眼神微冷。
若不是顧忌幾個(gè)大學(xué)者在此,陸霄早一巴掌將這戲精拍翻在地。
只是他對于做學(xué)問之人,從來敬重,不愿在幾個(gè)大學(xué)者面前動(dòng)粗。
“小子,你就是做賊心虛。”
孟無咎冷笑道。
他指著陸霄:
“你要證明自己太簡單了,你書法造詣?wù)嬗心敲锤撸賹懸环植痪托辛耍磕阋軐懙贸龈前敕堵浠ㄔ姟吠瑢哟蔚臅ǎ贍斘夜蛳陆o你當(dāng)孫子都行。”
低級(jí)的激將法。
若在平時(shí),陸霄哪會(huì)理會(huì)。
只是今日他不愿動(dòng)粗,尋思這戲精真心求虐,那就成全他吧。
“林老,可有筆墨。”
陸霄拱手道。
“陸先生,無咎年少無知,您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林秋汗顏道。
陸霄淡淡道:“林老不必介懷。”
孟無咎嗤笑:
“裝,還在裝。”
孟楚楚也是滿臉輕蔑。
其他年輕后生,大抵如此。
等著看陸霄出洋相。
林秋無奈,只得吩咐傭人,準(zhǔn)備筆墨。
林家是書香門第,筆墨紙硯都是上品,不過頃刻,便擺在客廳桌案之上。
看著桌上平鋪的宣紙,陸霄氣勢頓變。
看著林洛然:“小丫頭,幫我磨墨!”
“什么小丫頭……”
林洛然無語。
可奇怪的是,陸霄明明是在命令她,她卻是怎么也反感不起來。
好像他本身就是那種鐘天地靈秀的絕世奇男子,叫她做什么,她都會(huì)甘之如飴。
這樣的男子,如清風(fēng),如明月,照亮了一個(gè)時(shí)代,廣大到沉默如夜。
又如纏綿細(xì)雨,下個(gè)不停。
再怎么驕傲的女子,只要見了,整個(gè)人,整顆心,都會(huì)為他濕透。
她臉頰微紅,開始給陸霄磨墨。
孟無咎的臉,黑得能擠出水來。
紅袖添香,素手磨墨。
還是林洛然這樣的天之驕女。
那是多少男人的野望和夢想?
林洛然是他的小師妹,也是他一直想追求的女人!
……
林洛然心旌搖曳,為陸霄研好文墨。
她看著陸霄輪廓分明的側(cè)臉。
此刻的他,光彩照人,雄姿英發(fā)。
任何女子見了,都會(huì)臉紅心跳,意亂情迷。
他淡聲道:
“書法之道,浩瀚如海。我會(huì)的不多,今兒算是信筆涂鴉,希望諸位不要見笑。”
“你倒是知道自己是在信筆涂鴉。”
孟無咎嗤笑。
陸晨沒有理會(huì),繼續(xù)說道:
“先寫幅楷書吧,古今楷書,當(dāng)以趙孟頫為首,我略不如他。”
楷書四大家,顏、柳、歐、趙。
陸霄最為推崇便是趙孟頫。
原因嘛,第七世跟趙孟頫,可是至交好友。
別的字體,他遠(yuǎn)勝趙孟頫,唯獨(dú)楷書,趙孟頫壓他半籌。
“略不如松雪道人?陸霄,你可真會(huì)往自己臉上貼金!”
孟無咎大笑。
便是別人,也覺陸霄有些裝大了。
陸霄信筆而書。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月星。”
文天祥的《正氣歌》。
簡短四句,一腔河山錦繡撲面而來。
三位老者都是書法大家,看著陸霄書寫,目光頓時(shí)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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