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囂,爆竹聲聲,被冰雪所覆蓋著的洛陽城迎來了又一個新年。
今年乃大佑十年,也是天子陳宏登基的第十年頭,大齊承平已久,可謂是國力雄厚,庶民富庶。
連綿宮室早就張燈結(jié)彩,一片熱鬧,充滿了止不住的喜慶之色。
不僅皇宮中熱鬧非凡,洛陽城其他地方也是同樣。
百姓們穿著只有過節(jié)才舍得拿出來的綾羅綢緞,一個個衣冠楚楚,舉止斯文,相互見禮更是有禮有節(jié),互道新年之賀,彰顯著天朝上國,泱泱華夏的大國氣度,直看得洛陽城內(nèi)異族人羨慕不已。
按照風(fēng)俗習(xí)慣,過年時大齊官府衙門一般要放十五天假,要直到元宵節(jié)之后,官府才會恢復(fù)正常的運轉(zhuǎn),而這段時間也是官員們一年來難得的假期。
正月初一一大早,洛陽宮城就聚集了在京的文武百官,在陳宏的親自帶領(lǐng)下舉行祭天大典之后,祈求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其后就宣布放衙。
放衙之后,折昭立即返回了府中,脫下峨冠博帶的禮儀朝服,換了一身舒適的衣衫,便與崔文卿帶上荷葉同路,一道前往楊府去了。
畢竟偌大的折府實在太冷清了,完全沒有過年的氣氛,夫妻兩自然要到楊府家去串門玩耍。
到得楊府,處處充滿著喜慶熱鬧。
楊家四世同堂,子嗣甚多,加之又有旁支前來串門祝賀,寬闊的正堂內(nèi)坐滿了不少人。
楊文廣身為楊氏家主,自然坐在了正北面首座,除此之外,與他同輩的老者尚有楊傳永、楊德政兩人,均是楊氏德高望重的長輩,自然坐在了他旁邊。
至于下一代,則是以楊懷仁為首,眾多叔伯不下二十來人,許多叔伯甚至連折昭都沒有見過,更別提崔文卿了。
見到這些長輩,兩人自然免不了拱手拜年,聲聲問好。
至于折昭同輩之人,那就更多了,崔文卿轉(zhuǎn)悠了整整一個上午,也記不住幾個,名字實在不便仔細(xì)道來。
折秀身為楊府女掌事,自然承擔(dān)起了家宴的大部分工作,許多時間時間都在廚房內(nèi)轉(zhuǎn)悠著。
即便是來到正堂,也是在安排座椅,準(zhǔn)備宴席。
及至正午,所有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楊家眾人赴宴。
除了在正堂內(nèi)備置了五桌宴席之外,其余桌宴全都安排在了前院之內(nèi)。
時下正月寒冬,外面可謂是冰冷刺骨。
好在院中早就已經(jīng)搭上了木架雨棚,準(zhǔn)備了木炭燎爐,座入其中倒也不覺寒冷。
原本按照規(guī)矩,折昭身為女子,本應(yīng)該與其他女子一般,前去內(nèi)堂赴宴。
然折昭畢竟是振武軍大都督,又貴為折氏家主,誰人膽敢怠慢?故而與楊文廣一樣,也是坐在了正堂尊席。
至于崔文卿,倒是沒那么好運了,只能與楊士奎等人同座坐在了前院之內(nèi),然如此一來,倒也少了與長輩同座之拘束,喝起酒來也頗為自在。
午宴之中,自是呼籌交錯,飲酒不斷,饒是崔文卿的好酒量,在折昭的表兄弟以及遠房親戚的猛灌之下,也落了一個大紅臉。
午宴之后,楊府所請來的戲班開始上演戲曲。
大齊戲曲乃是在唐朝大曲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起來的,目前流行的有兩種,分別是傀儡戲以及影戲。
從受眾來說,傀儡戲頗得小兒們的喜歡,而影戲則多為成年人所青睞,比如說楊文廣就喜歡看那出西廂記,邊看還邊哼哼而歌,顯然陶醉其中。
最為一個現(xiàn)代人,崔文卿對這些影戲倒是沒多少興趣,他午宴喝得頗多,酒酣耳熱之下踽踽獨行在花園之內(nèi),享受著大年難得的悠閑。
大年過后開春,朝廷新科省試就要在禮部供堂舉行了。
雖然身為國子監(jiān)生免試縣試州試,但對于省試,崔文卿心內(nèi)依舊沒有多少底。
畢竟省試所考校的便是真正的文化水平了,任何人都是作假不得。
反觀最后一輪殿試,崔文卿倒是充滿了信心。
蓋因目前他已經(jīng)在官家那里混了一個臉熟,加之又頗得官家的青睞,相信殿試舉行的時候,官家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一定會欽點他一個好成績的。
正在思緒紛沓當(dāng)兒,身后突然響起了一聲“文卿”的呼喚。
崔文卿轉(zhuǎn)過頭去,便見乃是折秀正蓮步悠悠微笑而至。
見狀,崔文卿連忙迎上前去,輕笑言道:“咦,秀姐這個時候已經(jīng)忙空了么?!”
折秀嫣然笑道:“是啊,操持?jǐn)?shù)百人的宴席,你以為很輕松么?”
崔文卿失笑言道:“秀姐你乃楊府女掌事,操持府中一切,這些小場面豈會是你搞不定的?說起來,今天的飯菜酒水相當(dāng)不錯,有勞秀姐你費心了。”
“貧嘴!”話雖如此,折昭嬌靨上的神情卻顯得非常高興,忽地想起一事,忍不住又是為之一嘆,輕聲問道:“文卿,我聽說阿昭馬上就要返回府州了,對嗎?”
崔文卿一怔,點頭道:“是啊,據(jù)娘子所言,她大概正月初十就會離開。”
折秀默默然的頷首,芳心內(nèi)卻又生出了幾分感概,言道:“今日一別,也不知道與阿昭能夠何年相見呢?!”
崔文卿知道就古代而言,交通特別不方便,如折昭這樣的領(lǐng)軍大將又常年鎮(zhèn)守邊關(guān),沒有其他非常重要的事情,折昭一般不會前來洛陽。
從當(dāng)初折昭前去就任振武軍大都督時離開洛陽算起,到她去歲秋日歸來,已經(jīng)過去了足足四年時間。
四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人的一生又能夠有幾個四年呢?
身為血親姐妹,彼此之間此生相見短暫,折秀自然有些難過傷心。
見到折秀的模樣,崔文卿止不住問道:“對了,秀姐,這次回府,阿昭與你可有和好如初?”
折秀搖頭苦笑道:“阿昭性子尤為倔強,加之從小到大對我均有心結(jié),一時半刻豈會釋然?這次回來,我們兩人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呢。”
“原來如此。”崔文卿點點頭,“這樣吧,我抽個時間與她好好談?wù)劊阋仓溃疫@人雖然沒其他本事,但當(dāng)和事佬理應(yīng)不差。”
聞言,折秀卻是噗哧一聲笑了,言道:“你還當(dāng)和事佬呢,整日闖禍讓人頭痛不止。”
面對折秀的評價,崔文卿倒是有些尷尬,撓著后腦勺嘿嘿笑道:“什么叫整日闖禍,哥也只是嫉惡如仇,彰顯正義而已。”
“好了,你就不要自夸了。”折秀嫣然一笑,“阿昭走后,你一個人住在折府也怪冷清的,不如還是搬到楊府來一起住吧?”
聽到此話,崔文卿不由想起了楊懷仁那一張臭臉,然卻不忍拒絕折秀的一片好意,也只能答應(yīng)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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