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囁喏，喃喃的動了一下。

    玄凌憐憫的看著她，“還記得你有一次問皇上，到底要給草民什么恩惠，才能救如笙，你也想用相同的方式救這個孩子嗎？當時皇上說，你給不起——他沒有騙你，因為他給的是自己命。”

    夏梵音記得。

    她怎么會不記得，她還因為這個恨了他很久。

    他憑什么覺得她給不起，明明就是他自己等不得，想要如笙早點復活——她一直都是這么以為的。

    可是……

    玄凌沉寂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宿命從來是公平的，他要的更多，付出的也就更多。本該在三年前壽終正寢，只要他和如笙的血接觸你的尸體，可是讓孩子活下來的代價……是他不得好死。”

    三年時間，身體飽受折磨摧殘。

    三年以后，死于最愛的人手里。

    孤獨一身，慘慘而終。

    夏梵音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從胸口傳來的強烈的窒息感籠罩著她，幾乎無法喘息。

    玄凌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像是嘆息，“他本該和你安然度過最后的時間，可惜……你無意中聽到我們的對話，所以皇上臨時改變主意，讓如笙成了那個要你死的借口，把你綁死在身邊。”

    “那個時候，他總說要你跟過去一樣愛他，陪他度過你剩下的日子，卻又一遍一遍的告訴你他有多希望夏如笙能回來，毫不掩飾的表面夏如笙到底有多重要……你一定覺得他不正常吧？”

    “這樣扭曲的想法，換了誰都會覺得不正常，可……那是他唯一僅剩的能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了，卻不敢也不能告訴你，他其實很愛你。”

    “他從來只想要你活著，可惜……命不由人。”

    “娘娘，你可以恨他，但不能否認他的愛——哪怕他自私的欺騙你，也只想要你活下去。”

    “從頭到尾，都沒有什么夏如笙。”

    “………”

    一字一句，都如尖銳的鋼針扎在心口。

    夏梵音臉色煞白，即便跌坐在地，四肢還是止不住的抖，“他知道我不會同意，所以騙我？”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哆嗦的顫栗，“他明明知道我不會同意，為什么要把這一切強加給我……”

    她怔怔的抬頭，滿臉淚水，嘴唇顫了好幾次才發(fā)出聲音，“玄凌，他怎么能這樣？”

    玄凌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矛盾過。

    他想要告訴眼前這個女人，過去發(fā)生的所有一切。

    因為他陪著那個人經(jīng)歷了所有的一切，隱瞞、痛苦、付出、糾葛，他不想那個人死了以后依舊被人惦記著恨——或許方式不一定對，每個人愛的方式也不同，但是沒有人能否認那份愛。

    可是當他真的說出所有一切，看著眼前滿臉淚水的女人，他又覺得不忍。

    好像又能隱隱體會，為什么那個人到死都不愿說出真相。

    玄凌皺了下眉，“對不起，娘娘。我破壞了他所有的計劃。我不該告訴霧落，不該讓他有機會告訴你。皇上要的，是你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他不要你的愧疚。”

    雖然如今說這些已經(jīng)太遲了，她已經(jīng)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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