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自己的工資竟然不足以養家糊口，十分汗顏的陸江決定不讓臭小子們好過，蹬蹬蹬下了樓，找點膠水，把寫滿字跡的賬單貼在他們房門上面。

    他們住在二樓最大的向陽房間，因為是四人合住。

    一進門，左邊是衛生間，右邊是兩座三開扇的衣柜，再往里就是一邊一張實木雙層床倚墻而立，中間一個過道，盡頭窗下一張寫字臺。

    除此之外，屋里就沒別的家具了。

    門是朝外拉開的，所以把門一關，他們坐在床上就能看到門上貼的紙。

    “爸爸，你貼的什么啊？”陸二熊睡覺不老實，住在下鋪，他剛巡視過自己的領地，對蓬松柔軟且干凈整齊的被褥表示滿意，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放在床下的搪瓷盆里，見陸江進來貼東西，好奇地以大眼睛看之。

    陸江屈指敲了敲貼在門上的賬目，“你們越長越大，越吃越多，越穿越好，越花越多，我一把老骨頭不堪重負，特別列了一張家庭支出賬單，教你們什么叫勤儉節約。是男子漢就不要沉迷于享受，要牢記艱苦奮斗的宗旨，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能吃飽就行，不要求吃好，摒棄可以玩物喪志的東西，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陸二熊踮著腳尖看完，鼓著腮幫子道：“爸爸，你好沒道理，最花錢的就是你自己啊，租金和水電費一百，孤兒院一百，烈士家屬八十，足足二百八哩！咱們全家吃飯才花一百，我們五個人一年的學費和書本費才一百多，一年的！所以，勤儉節約應該從你做起。”

    陸江眼一瞪，“那是花在我身上嗎？你仔細看清楚，不準跟我頂嘴！”

    “哼，我是有理說理，你沒理才說不讓我頂嘴！”陸二熊指著被劃掉又改成一年30元的置裝費，原地蹦蹦跳，招手叫兄弟上來助陣，“是兄弟就來看看啊，媽媽寫來給我們做衣服的錢被爸爸縮減了，比攔腰斬還狠，只剩四分之一了。”

    壯壯趴在他對面的下鋪，身下壓著胖胖的枕頭，手里抓著口琴，不在意地道：“反正我經常穿你和三哥的舊衣服，不穿新衣服也沒關系，我不貪心，也不嫌棄你總把衣服穿得很破。”

    敦敦和二熊同卵而生，長相相似，身材相同，壯壯卻瘦小一些，正好撿他們淘汰的衣服。

    除了福寶臭美到了極點，生活環境導致幾個孩子都不太在乎衣服的新舊，周圍的同齡人有很多人穿得更破更舊，也沒見誰因此而生氣不穿。

    當然，穿新衣服還是會感到很高興，和穿舊衣服的感覺不一樣。

    “看我們小壯壯，多通情達理，多理解父母的辛苦。”陸江十分贊揚，隨即看了陸二熊一眼，“姓陸名二熊的，你得向弟弟學習學習，學習艱苦樸素的生活作風。”

    陸二熊一臉鄙視，“爸爸，你是大人，大人不可以壓迫我們小孩。”

    葉言沒有理會父子倆的爭端，跑過來擠開二熊，仔細看了看賬單，擔心地扭頭問道：“陸叔叔，咱們家真的沒錢了嗎？我讓爸爸寄來，或者我去爺爺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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