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軍就算借道,也只借了鄭城以北!這北平國二皇子剛滅了梁國,就帶人出現在這里!如果讓人知道……
這意味著什么?
李小幺興奮的心跳都有點快了,急忙轉身尋找能用的人。
姜順才被呂豐點了名,帶著人裝大糞去了,張狗子已經跑回來,正緊挨在李小幺身邊站著喘粗氣。
李小幺指著他吩咐:“快!你去找幾個人,到后山山頂升煙!升狼煙!示警!咱們這里被人打劫了!”
張狗子眼睛瞪的溜圓,片刻,又不停眨巴起來,愕然看著李小幺。
五爺嚇傻了吧?一窩子山匪,竟敢升狼煙示警,示給誰看哪?當山匪的被人打劫……
可困惑歸困惑,五爺的吩咐,那可耽誤不得。
張狗子干脆的答應一聲,叫了趙六順,兩個人一前一后,往后山一路狂奔,到山頂放狼煙示警去了。
姜順才指揮著張興旺、張大壯等人飛快的裝了七八甕惡臭無比的大糞。
李小幺也是個極其愛干凈的,山上不許看得一只蒼蠅。
這糞坑里隔三岔五就得拼命撒切碎的博落回,可這博落回撒多了,這大糞怎么這么臭呢?從前在鄉下也年年漚糞,從來沒這么臭過!
姜順才等人被熏得一個勁的干嘔,就連農活干的最多、最不怕臭的孫七弟,也惡心的吐了兩三回。
裝好大糞,幾個人用干草將甕口死死塞緊,再用繩子網住,兩人一抬往魚嘴嶺抬過去,這要是不封甕口,就沒人肯抬后抬了,沒法抬!
山下,黑衣黑甲的北平騎兵已經沖到了山腳下,十幾名前鋒一只手抖著韁繩,一只手揮著彎刀,策馬往山上直沖上來!
剛沖了兩個彎,那馬就上不去了,這筆架山,就算是東山,也不過是一處極小的山匪窩,窮家小窩,這山路能修成什么樣?
平時車馬上山,那是人拉著馬再拉著車,前面拉后面推,就這樣,那車最多也只能走到一半,再往上,可都得全靠人力抬上去的。
蘇子誠跟在后面,臉陰的能滴出水來,揮手示意眾人下馬,分了幾十個人牽著馬守在山腳下,自己帶著其余親衛,盾牌長槍護衛在前,步行往山上沖去。
一路奔上來,一個人影不見。
蘇子誠疑惑的看向長青,長青急忙恭敬回稟:“回爺,就是這里,不會錯!
蘇子誠’嗯’了一聲,腳下加快,片刻功夫,前衛已經沖過了魚嘴嶺。
呂豐用一條大棉帕子蒙著口鼻,一只手上墊著只大棉帕子,扶著只大糞甕,激動萬分的緊盯著蘇子誠,這甕大糞,說什么也得扔到他頭上去!
魏水生緊盯著手持盾牌彎刀的精壯前衛,慢慢往旁邊退了半步,讓開那處滾擂石的凹槽,手舉在半空。
張大壯等幾個力氣大的,兩個人抬著一只糞甕,只等著魏水生手一落下,就排著隊扔出去。
不過一兩息之間,前衛沖過了魚嘴嶺,被拱衛在中間的蘇子誠,也到了魚嘴嶺下。
魏水生用力揮下手,張大壯和張興旺使盡全力,將糞甕推出,人撲在地上,趕緊往后滾,讓出通道。
那糞甕醉漢一般,暈暈笨笨的滾了幾滾,從高高的山嶺處跌落下去。
緊緊護衛在蘇子誠身前身后的小廝護衛們瞬間圍成人墻,將蘇子誠護在中間,前衛利落的躲過糞甕。
那糞甕從十幾丈高的山嶺上落下,砸在崎嶇的山路上,大大小小的瓦片和惡臭的大糞,如煙花般綻放激射向四面八方。
沒等蘇子誠和黑衣親衛們從令人窒息的惡臭中透過氣,同樣難看的大甕又從山嶺上滾落下來。
最前面的一個前衛將手里的盾牌遞給伙伴,緊盯著糞甕,縱身躍起,用手里的長槍輕點甕身,那糞甕笨笨的轉了個身,直直的跌落進了旁邊的山澗。
呂豐氣的連連跺腳,用帕子墊著手,舉起糞甕,正要扔,突然頓住,轉頭看向魏水生,咧嘴笑道:“你找塊石頭,我把這甕扔出去,別等他們夠著,你就扔石頭把這甕砸碎!非淋他一頭臭大糞不可!”
這么緊張的時候,魏水生硬是笑出了聲,彎腰揀了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掂了掂,示意呂豐好了。
呂豐瞇著眼睛緊緊盯著蘇子誠,將手里的大糞甕奔著蘇子誠頭頂,用力扔了出去,魏水生手里的石頭緊跟著呼嘯而出,那甕大糞在空中,在蘇子誠頭頂,被石頭砸中,’噗’的一聲,悶悶的炸開,惡臭的大糞如下雨般淋了下去。
東平等幾個小廝拼了命想把蘇子誠擋的嚴實些,再嚴實些,可那粉落的臭大糞簡直無孔不入,四個人加上長青、長順,淋了滿頭滿身大糞,也沒能把那些惡臭都擋在蘇子誠之外。
蘇子誠下意識的抹了把額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手指上那塊黃黃軟軟的東西,再也忍不住,彎腰狂嘔不止。
“爺,先……撤,先退……退一退吧!遍L青被熏得幾乎張不開嘴。
蘇子誠被惡心得幾乎失去了理智,高舉著那根手指,簡直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長青和東平對視了一眼,默契的招手叫上來后面還算干凈的護衛上前,架起蘇子誠,往山下疾退而回,下山可比上山快多了。
呂豐趴在魚嘴嶺上,笑的滿地打滾。
李宗貴伏在鷹翅巖上,看著臭氣熏天的北平軍狂卷而去,舒了口氣,吩咐張狗子和趙六順警惕著些,自己滑下巖石,往山寨跑回去。
山寨正堂,呂豐歪在椅子上,一邊回想一邊跺腳一邊捧腹狂笑,“哈哈哈!真痛快!小五就是夠狠、夠刁鉆,夠厲害!哎喲!我想起一件大事!”
李小幺滿腹心事,哪有心思理會只顧傻樂的呂豐,白了他一眼沒搭腔。
魏水生看著呂豐問道:“什么大事?”
“你說,這山上就那一條上山下山的路,那滿地大糞,回頭小五要下山怎么辦?”呂豐一邊說一邊不知道在想什么,笑的簡直要岔氣。
李小幺瞇起眼睛,斜著他,慢吞吞道:“我看你這會兒閑著也是閑著,正好,去洗地吧,去把山路給我沖干洗凈!
呂豐的笑聲嘎然而止,嚇的趕緊擺手,“我就隨便說說,不是,我是說,那個……不用洗,這哪用洗?等明天一場大雨,肯定沖的干干凈凈。
咱們還有大事呢,是吧?趕緊,商量大事要緊,貴子回來了!怎么樣?走了沒有?”呂豐正好看到李宗貴進來,急忙站起來,熱情認真的和李宗貴說話。
李宗貴點頭,先倒了杯茶喝了,才看著李宗梁說道:“走了,跑的可比來的時候快多了!”
李宗梁松了口氣,環顧著眾人商量道:“這里不能多待了,棄山走吧,先往和縣去,過了和縣,咱們再仔細商量去哪里。”
頓了頓,李宗梁嘆了口氣,接著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走得脫,畢竟……”畢竟那是統領著傾國之軍的一國皇子。
“我下山去探探!崩钭谫F站起來。
“我跟你一起去,咱們分兩路!眳呜S急忙跟了一句。
李宗梁點頭答應了,兩人不敢耽誤,出了寨門,一前一后往前后山探路。
沒過多大會兒,兩個人也就差了小半刻鐘,就同樣一臉晦色的回到了山寨。
呂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攤著手道:“完了,被人家明晃晃的圍上了!看樣子那個皇子回去擦干洗凈,立刻就得回來滅了咱們!”
呂豐一邊說,一邊往自己脖子上做了個殺頭的手勢,不見害怕,倒是一臉興奮。
李宗貴緊擰著眉頭,沖李宗梁點了下頭,表示附議呂豐的話。
李小幺咬著嘴唇,心思轉的飛快,跑?要是只有他們兄妹五個加上呂豐,別說這么個圍法,就是再加上十倍的人手,也照樣輕輕松松的逃出去!
可那幾十個老實巴交的山匪怎么辦?原來東山上的那十來個人,個個缺胳膊少腿!有幾個能逃出去的?
姜順才、程旺這幾個也許能成……嗯,差點忘了,還有萬花谷那幾個呢!她未來的大嫂還在萬花谷!那可扔不得!
要是帶著大家一起逃……下了山他們就沒有任何可以依持的地方,就今天早上那樣的北平軍騎兵,有個十幾二十個,就能把他們當餃子餡剁了,分散逃?算了吧,一刀一個,砍起來倒是更方便了!
李宗梁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又是期盼的看著李小幺。
他是大哥,這樣的生死關頭束手無策,倒要最小的妹妹來操心想辦法……
魏水生站起來,倒了杯茶,輕輕放到李小幺旁邊的茶幾上。
李宗貴曲著一條腿,腳踩在椅子邊上,下巴抵著膝蓋,滿眼信任的看著李小幺,等著她想出主意。
呂豐摩拳擦掌,興奮無比的看著李小幺,等她發了話好趕緊動手!
李小幺苦惱萬分的揉著額頭。
這會兒無論如何不能棄寨下山跑路,有這個堅固的寨子做依持,還有點騰挪的余地,實在不行,就往后面深山老林里鉆,雖說野獸毒蟲多,可比起往山下逃,活命的機率大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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