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玀一個旋身,立了起來。雙腿一彈一跳,便消失在樹叢中。
林戰經此生死變故,一驚一喜之間,難抑心中勃然狂喜,再次大呼:“您就是鐵游俠。我自小就聽您的傳說。”
小尋掃了鐵游俠一眼,已是洞察他的行跡,說道:“您在追黑衣人?”
鐵游俠心頭一凜:“這個女孩怎么知道?”他一眼便看穿了小尋是個身穿男裝的女孩子。
他目光更加凜冽,掃在小尋的臉上,但見小尋眼中有逆光流轉,不似常人雙目,他神色一恍,片刻之后,才收神凝息,暗嘆:“心靈感應!讀心術?難道世間真這種特異之人?”
他強抑心緒,淡淡地道:“他已經逃脫了。”
心念電轉之間,他已拿定了主意,杖尖運力點地,一個后縱,不曾見他屈膝用力,人卻已飛身上馬。仿佛那根鐵杖便是生在他身上的四肢一般,早已與他的身體混為一體,動作之流暢迅捷,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林戰正是一個人游游蕩蕩,無所依靠,見游俠飛馬殲敵,如此瀟灑,甚是景仰,竟自奔到鐵游俠馬前,神情激昂道:“鐵游俠,請您帶我走吧,跟您行一起行俠仗義,快意江湖!”
鐵游俠一勒馬韁,哼笑道:“你年紀輕輕,何苦過這刀口舔血的日子,快回昆侖山凌霄峰去吧!
一聽凌霄峰三個字,林戰愕然,心頭已是一酸,心道:凌霄峰與自己還有什么干系?略作定神之后,好奇道:“您怎么知道我住凌霄峰?”
鐵游俠瞟他一眼:“剛才你那騰空一腳,便是聞名江湖的鯤鵬九霄,那是帝裔部的司馬援的絕學。你的師父可還好嗎?”
林戰聽鐵游俠提到自己師父的名諱,心中更是激動,只是言不由衷地道:“好好,他老人家好著呢。”心中卻是嘆道:他老人家好不好呢?我也掛念得很。
鐵游俠不等他說完,一提韁繩,縱馬疾馳,揚長而去。林戰狂追十幾步,在后面高呼:“游俠,游俠,帶我一起。
他望著揚塵而去的背影,激昂自嘆:“男兒自當如是,放馬江湖,獨深遠涉,義擊逆流,扶正公理!
小尋說道:“你這么敬仰他?”
林戰一臉神往:“是,我就想像他一樣做一個人人敬仰的游俠。”
小尋又問道:“鐵游俠叫什么名字?”
林戰甚是自豪地道:“鐵游俠就是他的名字!彼贿呭谙,一邊模仿游俠飛石擊殺的動作。“鐵游俠曾單qiang匹馬獨闖飛賊老巢,殺得飛賊望風而逃,他的傳奇我都聽過上千遍了。”
小尋說:“你想做游俠,就應該追隨他,他只出一招,便擊殺十幾個黑玀,那些還沒施展出來的絕技更是不知有多厲害。要是能教你一招半式,那也會受益無窮。”
林戰一直呆呆地望著游俠遠去的方向,眼看白馬已經絕塵而去,心中暗自嗟嘆:“既然我已無家可歸,無親可依,何不去做個無拘無束、天管不得地問不得的游俠!
便在此時,忽聽身后樹枝響動,小尋立時警覺,也不轉頭,反手扔出一條絆索,擦著林戰頭頂呼嘯而過。
只聽林間“喳”地一聲,一只黑玀由樹間跌下,狐猴一縱一跳,眨眼間便躥到林中,見那黑玀雙腳已被絆索纏住,一手將黑玀雙腿提起,一路拉扯著拖將過來。
猛然間,黑玀雙腿一縱,身子從地上彈起,掙開了繩索同時,雙臂前后夾擊,直掏狐猴心窩,兩臂向外一拉一扯,狐猴胸背登時洞開,開膛破肚,前胸后背被生生撕成兩個大窟窿,一顆心臟掉在地上,撲撲直跳。
原來那黑玀佯裝被制,本想誘引小尋近身,伺機攻擊她,眼見自己陰謀失敗,知性命難保,索性殘害狐猴。
黑玀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不過是眨眼一瞬,林戰與小尋上前撲救哪里還來得及。
:花樣折磨
見此情此景,小尋暴怒,一個箭步跨到,手中彎刀直刺黑玀,黑玀舊力未收,新勁未發,哪里還有余勁躲避,只得閉眼等死。
眼見刀尖刺入胸腔,小尋卻將刀尖倒轉,刀柄一拐,擊撞黑玀腋下,黑玀雙臂立時僵住,再也不能動彈,失去了攻擊能力,癱軟在地上。
小尋伏下身子,一把攬起狐猴的頭,狐猴最一口氣徐徐吐盡,眼睛一閉,脖頸軟塌塌地耷拉下去。小尋撲通跪在地上,痛哭失聲。
林戰趕到,一腳踢在黑玀額頭上,黑玀哼了一聲,手腳一伸,便昏死過去。
小尋悲痛欲絕,淚涕橫流,極為傷心。
林戰在河灘掘了個深坑,埋葬了狐猴。
小尋對著墳頭又是一陣低泣,自念道:“幸虧你,一路陪我,要不……”又抽泣道:“你都跟我十幾年了,我一直把你當作家人,現在你不在了,我一個人……會想你的。”
小尋哭得哽咽悲慟,林戰聽著也跟著一陣陣心酸。
小尋拭干淚痕,將黑玀拉到狐猴墳前,用彎刀拍拍黑玀的臉輕聲道:“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黑玀雙眼圓睜,呲牙咧嘴,口中嗬嗬有聲,其情甚是駭人,卻不回答半個字。
林戰奇道:“他們會說話?”
小尋道:“大多都會說一點人語。”
林戰道:“可是,自始至終也沒聽他們講過一句話!
小尋道:“黑玀是一種沒有畏懼,不怕疼痛,不分善惡,不辨是非,只忠于主人的殺手。他們一旦接到命令,執行任務時極少說話,是怕泄露什么機密!
小尋伸臂揚手,出掌如風,啪啪兩下,扇在黑玀臉上,黑玀只是沖她呲牙耍兇,卻是咬口不吐一字。
小尋譏笑道:“哼,知道你們這群家伙個個都死忠,看我怎么折磨你!
小尋用刀尖在黑玀的腋下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立時流出墨色的血來,散發出陣陣撲鼻的腥臭。
林戰不知她要做什么,又不便多問,靜靜地立在身后。
草叢中一陣梭梭聲響,爬出一隊巨鰲紅螞蟻來,它們聞到血腥,霎時傾巢出動,成千上萬只密密麻麻,將黑玀團團圍住,伸出長長的鋸齒的大鰲,又鑿又剌,嗤嗤有聲,上下齊口,噬咬吸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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