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的氣勢,著實是驚人到了極點,即便是躲在不遠處樹冠里的周正陽,也感覺到了一陣心馳神搖。
但是,這一劍也讓他眼前一亮:“機會來了!”
他的實力雖然只有通玄境第九層,但是眼光倒是并不差,一眼便看出來錢步仁的這一劍,使出了全力,已經是毫無保留。
他也能夠看出來,以陳世峰現在的傷勢,想要抵擋住這一劍,非常勉強,甚至有可能隕落。
觀察了兩人戰斗如此久,他知道陳世峰自一開始,便已經落入了下風,若非是手中的二階靈器吳鉤寶劍,確實是讓錢步仁非常忌憚,怕是早已經被斬殺。
只不過,戰斗到現在,兩人的元力都已經到了將近枯竭的地步,可以說是沒有余力在進行糾纏,而這錢步仁在陳世峰的刺激之下,也終于是毫無保留,用盡全力的一劍,也果真是勢不可擋。
周正陽心中一緊,已經準備好的武技,瞬間便施展了出來。
他心神一動,“三界血書”便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與此同時,丹田之中的元力,也在這一刻,隨著“紫氣東來天外飛書”的施展,瘋狂的涌入了經脈之中,隨后眨眼間,便猶如水銀瀉地一般,涌進“三界血書”內。
剎那間,“三界血書”便綻放出來嬌艷欲滴的血紅色光芒,而他的背后,也有紫氣升起。
隨后他毫不猶豫的手一揮,將“三界血書”狠狠地向著錢步仁砸了過去。
這一式他已經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不論是偷襲還是正面,無往而不利。
當然,偷襲的都是比自己修為要高出許多的,修為境界相同的和不如自己的,哪里還用得著偷襲?
“三界血書”如他預料的一般,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血紅色的弧線,閃電般的向著錢步仁的背后斬去。
那速度,快到了極致,甫一脫手,便已經堪堪到達了錢步仁的后背處,似是跨越了時間,跨越了空間。
而這時候,錢步仁手中的長劍,也才剛剛斬到陳世峰的頭頂處。
陳世峰古怪的笑著,手中的二階靈器吳鉤寶劍,已經迎了上去。
他在這錢步仁手中長劍斬下之際,便已經看到了那一道血紅色的光芒,無聲無息的劃過了半空,向著錢步仁的后背飛來。
他知道,是周正陽出手了。
“終于出手了!這時機,選擇的真實美妙啊!”
他強忍著全身各處傳來的劇烈的痛楚,心中忍不住贊道。
這一擊,恰好是在錢步仁拼盡全力,想要一劍將自己斬殺之際,已經沒有余力再去躲避、
甚至,這錢步仁的整個心神,都已經被濃郁的殺機所占據,哪里會想到,在一旁還會有人偷襲?
他只想趕緊將陳世峰斬殺掉,再去殺掉那些其他的陳家武者。
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只要將對方這些人都殺掉,那么陳家也就意味著已經被滅掉了!
他想到美妙處,心底無盡的殺意與怒火之中,竟然忍不住就夾雜啊了一些興奮來。
但是剎那間的危險,卻是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拼命的想要躲避,甚至連手中的力道,都下意識的放輕了一些,滿腔的殺機,更是化為恐懼,幾乎將腰都拗斷了,但卻哪里還能夠躲得開?
“噗!”
“啊!”
就像是鋒利的剔骨刀插入了牛的脖頸里,“三界血書”輕易的自錢步仁的后背上,插了進去,頭胸而出,發出“噗”的一聲悶響。
而發出參加的,卻并非是他,而是陳世峰。
他手中的長劍,已經斬了下去,全身的精氣神都凝聚于這一劍之上,哪里能夠收得回,被陳世峰硬生生的吃了下來。
已經是強弩之末的陳世峰,哪里還能夠經受得住如此強大的一擊,手中二階靈器吳鉤寶劍硬接之后,發出凄厲的一聲慘叫,然后張口吐出一道血箭,身體仰天向后倒了下去。
隨后“砰”的一聲,砸在了院落中,將土地都硬生生的砸出一個坑來。
在這一劍猛擊之下,他全身的傷口,也變得更大了,一道道劍氣割裂的傷口,此時就像是上了岸的死魚張開的大口,有的已經見到森森白骨,鮮血爭先恐后的向外流出,看起來恐怖異常。
他無神的躺在坑底,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面孔,他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像是散架了一般,四肢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傷口處傳來的劇痛感,就如同潮水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沖擊著他的心神,使得他的腦海中,禁不住便產生了一陣陣的眩暈的感覺。
可是他不敢真的昏迷過去,因為他知曉在很多時候,有的并不足以致命的傷勢,都是因為昏迷之后,來不及救治,而真的喪失了生命。
所以他咬著牙,拼命的堅持著將手抬起來,自袖口里拿出來一顆固本培元的丹藥,塞入了口中,才終于松了口氣,抬頭望向那房頂,卻不由一呆。
“三界血書”自錢步仁的背后而入,透胸而出,隨后又眨眼睛消失不見。
頓時,那錢步仁的身體,就像是被扎了一個通透的水管一般,胸前背后,都有鮮血汩汩而流。
或許是因為偏離了心臟的緣故,鮮血并不像是血箭一般噴射而出,而像是小溪一般緩緩流淌。
也或許還是因為這一擊沒有正中心臟,所以錢步仁并沒有瞬間倒下,盡管搖晃了幾下,但還依舊站立著。
“六階以上的靈器!”
看到“三界血書”真容的他,想起了那個伙同巨劍門外門弟子襲擊陳家的夜晚,禁不住腦海中閃現出來那一道血紅色的影子,驚呼道。
他確認是那天晚上出現的“六階以上的靈器”,那個將巨劍門外門大弟子李英天驚走的罪魁禍首。
這一剎那間,他心若死灰。
事實上,不心若死灰,也再沒有活命之理,胸腹被穿了個通透,胸腔內的臟器,有的已經被“三界血書”擊了個稀巴爛,碎片隨著鮮血流出,怎么可能還有活路?
除非是傳說中的救命良藥出現,才有一線生機,就比如周正陽手中的奪魂續命丹。
但是顯然,周正陽是不會給他的。
他的身體顫抖了幾下,終于還是咬著牙站立在了房頂上,轉頭向著“三界血書”飛來的方向望去,瞬間就呆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絕對意想不到的人:周正陽!
他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震驚的望著自樹冠上,一躍而出的周正陽,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擁有“六階以上”靈器的武者,竟然就是周正陽。
“他這一身傷口,怎么如此快速就復原了?”
“剛剛這小子還差點會死在我的手下,怎么一轉眼,就偷襲了自己?”
“他僅僅只不過是一個通玄境的武者,盡管已經到了第九層,但也沒有理由能夠偷襲到自己啊?為何我對危險的感應,到了如此孱弱的地步?”
剎那間,他的腦海之中閃過了這眾多的念頭。
他顫抖的抬起手臂,剛一張口,還沒有說話,一口鮮血,便自口中噴了出來。
隨后他的腦海里面,閃過了陳世峰古怪的微笑,閃過了陳世峰所說的話“你一定會死在他的手中”,閃過了周正陽在自己的追趕之下,身影如電般逃竄卻偏偏追不上他的情形……
“我以為,我對你已經足夠重視了,沒有想到,我竟然還是小瞧了你!”
“我若是能夠早一步將你斬殺,就沒有今日這個局面了……”
他終于將手臂抬了起來,指著周正陽,一字一句艱難的說道。
每說出來幾個字,口中便有一口鮮血咳出來,雙眸之中,滿是強烈的恨意與不甘。
周正陽面無表情的望著搖搖欲墜的錢步仁,并沒有露出譏嘲或是諷刺的神色來,更沒有因為自己即將殺死一個凝血境第六層的武者,而驕傲而自得。
他面孔平靜異常,仿佛就像是看著一個路人。
他并不擔心錢步仁臨死前的反撲,這一擊雖然沒能穿透他的心臟,但是他體內的雪山氣海已經盡毀,根本無法再凝聚元力,無法將元力自丹田中施展開來。
“世事皆有定律,因果循環,從你接下刺殺我與周老的任務開始,就注定了會有今日的局面。即便你今日不死,但也用不了多久,你們錢家定然會被覆滅。”
周正陽的聲音很平淡,仿佛不是在面對著一個仇人,而像是私塾先生教導自己的學生,“這么說起來,其實有些宿命論的道理。你或許根本不信這個,事實上我以前也不太信,但是現在有些信了。”
錢步仁的雙眸之中,依舊滿是恨意,哪里有半點相信的意思,手臂也已經耷拉了下去。
當然,即便是相信,他也已經表達不出來,只能大口大口的向外咳著血。
周正陽卻是依舊平靜的望著他,淡淡的繼續說道: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說點世俗的,我想不通你哪里來的勇氣,要殺我這個周家的大少,因為我爺爺在戰場失蹤了么?想殺我的人很多,但即便是鄭家勢力如此龐大,也不敢公然過來對付我,你卻敢。你難道就篤定周家會滅亡?真是鼠目寸光!”
“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有時候沒有實力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沒有腦子!”
“所以,你們錢家,已經注定了要滅亡!”
周正陽最后一句話說完的時候,錢步仁終于是再也堅持不住,仰天倒了下去,在房頂上滾了幾下后,摔落到地面上,一動不動。
陳世峰望著站在房頂上的一臉淡漠的周正陽,不知道怎么的,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冷意,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真的是一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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