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玄安這一走,會議室內喘息的聲音便接踵而來,袁瑗恍若未聞,專心致志地看著手上的畫本。
那個畫本其實已經有些年頭了。早上不知道是怎么和畫稿一起裝了起來,還一并帶來了公司,但是這個絕對不能讓路玄安看見。
路玄安離開會議室回到自己辦公室,松了領帶,又把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才坐下來。他沉默良久,倏地眉眼舒展,緩緩地笑了。
距離上一次袁瑗這么跟他直呼,其名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袁瑗是很少跟他發脾氣的,有時候是真的著急了才會喊出他的全名,多數時候她自以為很有氣勢,實則會讓路玄安感覺出一些嬌嗔的意味。
上一次這樣生氣應該是因為他打球傷了腳,又不想讓袁瑗失望,瞞著自己受傷的事強撐著陪她去了漫展。那場漫展是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場,下一場需要等到兩年后,他不想讓她失望。
后來漫展差不多快看完的時候,他的腳疼痛難忍走出了一些奇怪的步子,就被袁瑗給看了出來。
她一把掀開路玄安的褲腳,已經腫的很高了,摔破的地方又是血又是黃色的液體。袁瑗看見的一剎那,眼淚瞬間在眼眶打轉。
也不顧是不是在人多的公眾場合:“路玄安!你是不是有病!”袁瑗有些激動,伸手重重地打在了路玄安的肩膀,“腳受傷為什么不說?腦子被門夾了嗎?!”
路玄安有些被她的氣勢唬住了,第一次見著她發這么大脾氣:“也...也還好....不痛。”
袁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個屁!”
架著他的胳膊打車去了醫院,一路上一個字都沒跟他說,顯然氣得不輕。路玄安試圖打破沉默,可是袁瑗就是鐵了心不理他,全程看著窗外,當他如同空氣一般。
全程跑著掛號、糾正、拿藥都十分沉默,路玄安整整用了一個星期才把人哄好。
袁瑗告訴他是為了給他長個記性,警鐘長鳴,絕不再犯!雖然一周對他不理不睬,路玄安卻是十分開心的。
如今,真是久違了的感覺啊。
辦公室敲門聲響起,路玄安收起了笑容。
易蘭靑探頭進來,一臉壞笑:“開完會了?”
路玄安睨他,不待見意味頗濃:“改期。”
易蘭靑大咧咧走到路玄安辦公桌前坐下:“聽說一向溫順的小綿羊給你拍桌子了?”
“你很閑?”
“還聽說暴脾氣的路總竟然不予計較?”易蘭青假裝認真地打量他“似乎還很開心啊。”
路玄安突然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下巴朝著門口抬了抬,十分溫柔地說道:“滾出去。”
易蘭青呵呵一笑:“別介,把你的喜悅分享分享,讓我也開心開心唄。”
“人追到了?”路玄安挑眉。
易蘭青眼里透著些空洞,隨即恢復正常,露出一絲詭異的笑:“這不跟你請教一下經驗嘛。”
“要不我去找方婕,”說著刻意停頓,看著易蘭青,“一起示范給你看?”
易蘭青怒不可止:“禽獸!”
路玄安也不客氣:“慫貨,滾出去!”
路玄安這個人從小就在察言觀色中長大。路董事長在他八九歲的時候就常常帶著出席各種活動,教他怎么去觀察別人,又能從中獲取一些什么信息,從而能分辨出那個人額真實意圖。
商場等同于戰場,而戰場上有你的將士,有你的盟軍,但同時更多的卻是你的敵人。他從小就被當做宏佳的繼承人在培養,這些年也會下意識的觀察身邊的人。
所以方婕,根本無需多余的技巧,路玄安看的很清楚。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之所以會允許她還在自己身邊露出那樣的讓人難受的目光,都是因為易蘭青那個慫貨,他喜歡方婕,卻不敢追。
早在國外的時候路玄安就給宏佳做了大致的房展方向,而邀請易蘭青也在情理之中。方婕卻是例外,她是后來易蘭青推薦要求聘用到公司的。
所有她所謂的特權都是因為易蘭青他這才睜一支眼閉一支眼,一些小打小鬧也不便跟她計較,只是希望他別再出什么幺蛾子。
方婕卻不知道路玄安是因為易蘭青才給予她一次次的例外,她知道易蘭青喜歡自己,她也知道路玄安對袁瑗不一樣,跟對自己也不一樣。
他面對自己看上去是縱容,但是她覺得路玄安的行為更多的是忽略。女人啊,大多數時候的直覺可信度是極高的。
自從袁瑗來了之后,路玄安看她的眼神與看自己的眼神,連瞎子都能看出來不一樣。原來信心滿滿,以為自己多花一些時間就能走進路玄安的心里,打開那個塵封多年的枷鎖,卻不曾想到這個就來幾天的女人輕而易舉就奪去了路玄安的所有目光。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這么多年的守候與付出就這樣付之東流。
袁瑗從會議室出來依舊心跳加速,十分后怕。
還好這個畫本沒有被發現,要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可如果他看見了會怎么樣呢?
那個畫本里的每一頁都是他,這些年想他的時候就會畫一張,不知不覺已經有一摞這樣的畫本,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張。除了現在手里的這本,其他的都在老家。
在來B市之前,他在畫里的樣子大多是還是幾年前,來B市之后才有了一些改變。袁瑗有時候會看著畫冊前后做一個對比。
那時候笑容干凈,陽光外向,偶爾會有一些年少的羞射與靦腆。后來的路玄安,喜怒不形于色,會讓人去猜測他的想法,是一個讓你看不透的人。
不笑,話少,脾氣爆,很容易生氣。每一樣都不是曾經的路玄安,可是她依然喜歡,越來與喜歡。可是這份感情似乎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再到后來的無法挽回,而他們的結局,即使再重逢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還好,稿子也已經差不多定下來了,這里的工作應該也會暫時告一段落了吧。
袁瑗將畫本妥善收了起來,正準備去上個洗手間,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不由得緊張。這個電話一般都只有路玄安才會撥。
也沒看號碼就直接拿起來了:“路總。”
對方片刻沉默,隨即開口,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是方婕。”
“抱歉,請問你打電話是...”對方雖然說了名字,不過她也不知道是誰,或許打錯了,“找李特助嗎?”
“不是,我找你。”
“找我?”
“對,你來宏佳那天我們在玄安那里見過。”
玄安?袁瑗回想了一下,是有這么一個人這么稱呼過路玄安,那天在電梯口遇見的。
“哦,我想起來了。那請問方小姐找我是?”
“我們見一面吧,就在10樓廊橋。”說完不等袁瑗回答就掛了電話。
袁瑗看著電話十分地疑惑,這個方婕是何許人也?猶豫著要不要先去路玄安那里打聽看看,想著她那么親切的稱呼玄安,想想還是算了,先去看看對方什么事再說。
廊橋袁瑗是知道的,之前跟路玄安還一起路過。自己坐電梯下10樓,到廊橋的時候已經有人等在那里了。
一頭長發被綁了一個馬尾束在腦后,穿著粉白相間的襯衫和黑色包裙,搭配一雙亮眼的黃色高跟鞋,職場范十足,也有幾分氣場。
方婕聽見腳步聲便轉過身去,遠遠的開始打量走過來的小女孩。短發,還在頭上綁了一個丸子,頭發雖然黑但是如同清湯寡水一般貼在頭上;眼睛倒是生的美,明眸善睞看著也是清澈干凈,可惜不加任何修飾,看的久了也十分平常;一條素雅短裙,鼻子比她的挺立小巧,但五官平平倒顯得鼻子異常突兀;口紅的顏色是時下流行的斬男色,潤澤明艷,但是不太適合她;一條素雅短裙更顯得她十分寡淡,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平凡小姑娘,憑什么就能入得了路玄安的眼,并對她照顧有佳,寸步不離!
袁瑗也看到了方婕,她亭亭玉立,黛眉杏眼,唇紅齒白,倒也是有幾分姿色,鼻子稍微不是那么立體,不過妝容稍加修飾卻也是完美無瑕的。
B是最近是臺風季節,天氣不再那么炎熱,時常會有陣陣微風,偶爾伴隨著狂風呼嘯。今天距離臺風到來又進了一步,風力較大。
袁瑗稍微用手帶著裙邊,以防裙角被風吹起。隨著她的動作,房間看了一眼袁瑗的腿,筆直修長,她的皮膚白皙嬌嫩到似乎能隱約看見血管。才注意到她穿的是平底鞋,走近來比較,跟也穿著高跟鞋的她差不多高,可能還會高出一點。雖然瘦,但是身材竟十分完美,該凸的凸,該翹的也都翹。
方婕看著袁瑗走近,不自覺提了提身子,后悔沒有穿再高一點的高跟鞋。
袁瑗微笑著靠近:“方小姐是吧?”
方婕點點頭:“是的,”指了指眼前的椅子,“坐吧。”
袁瑗禮貌的回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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